當重甲軍于城牆之下展開血腥殺戮之時,城牆上的戰斗就逐漸停止了。
守軍士兵們一個個瞪大了雙眼,滿是震驚地望著城下那震撼人心的場景。
他們大多是沈榮的部下,往昔的歲月里,何曾敢想象,自己竟能親眼目睹這般在戲文之中都難以出現的壯烈畫面。
只見那區區一百重甲軍,如入無人之境,將數千西域步兵殺得尸橫遍野,令其丟盔棄甲、崩潰逃竄。
“咱們漢家兒郎,何時如此威猛過!”
很多士兵眼眶泛紅,熱淚盈眶,身體因激動而劇烈顫抖。
他們的雙目死死鎖定著重甲軍中那位手持長槍的將軍。
這些士兵,幾乎每個人都有家人慘死于異族之手,他們投身軍旅,一來為了謀求生計,二來便是懷揣著復仇的火焰。
然而,天下局勢的糜爛,異族勢力的強大,如沉重的陰霾,長久地壓抑著他們,令他們在窒息中逐漸絕望。
而此刻,他們終于在這位將軍身上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他們滿心渴望,自己也能身披重甲,加入到重甲軍的行列,緊緊追隨那位將軍,奮勇殺敵。
他們心想,倘若真能如此,即便最終戰死在異族的刀下,此生也無憾了。
就在此時,關于這位將軍身份的消息,在城牆上悄然傳播開來。
登臨將軍原本只是一名身份低微的僕役,卻憑借著自強不息的精神,屢立奇功。
尤其是在那不扎托城外的那場激戰,他與另一位名叫俠影的絕世強者並肩作戰,殺得匈奴人血流成河。
“世上哪有這般蹊蹺的事呢。” 一名老兵凝視著登臨的背影,不禁喃喃自語,“登將軍與俠影皆手持鋼槍,皆有蓋世無雙之能,莫不是登將軍便是那俠影吧……”
……
那不列雄狠夾馬腹,催動胯下戰馬,如離弦之箭般朝著戰場疾馳而去。
他心中十分清楚,此次任務艱險異常,重甲軍的彪悍他剛剛已然見識得真切。
但作為匈奴的騎軍將軍,他不能退縮,家族的榮耀與賀蘭血隼的命令如同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他必須勇往直前。
“嗚 ——” 一陣沉悶的軍號聲在那不列雄身後悠悠響起,這是騎兵迅速集結並準備發起沖鋒的號令。
一直在自家步兵陣外掠陣的匈奴騎兵,宛如涌動的黑色烏雲,迅速在那不列雄的前方匯聚集結。
在這些匈奴騎兵眼中,那些征自西域的步兵以及雇佣軍,根本算不得真正的戰士,不過是被驅使來送死的炮灰罷了。
盡管他們也對漢人重甲軍的凶悍感到震驚,但多年來的常勝戰績,以及他們長久以來對漢軍孱弱的刻板認知,讓他們堅信,這支重甲漢軍固然比其他漢軍更為強悍,卻依舊無法與無敵的匈奴騎兵相抗衡。
更何況,眼前的重甲軍人數如此稀少,且經歷了半日的殘酷廝殺。
在他們看來,只需一個迅猛的沖鋒,便能將這些重甲軍全部砍殺,踐踏成肉泥。
那不列雄已然策馬來到騎兵陣前,他高高舉起彎刀,聲若洪鐘般大聲呼喝︰“勇士們,隨我沖上前去,將這些漢人碾碎!”
四千匈奴騎兵齊聲應和,那聲音如滾滾雷霆,在曠野之上久久回蕩。
緊接著,那不列雄猛地調轉馬頭,手中彎刀指向前方,與此同時,他身旁響起了嘹亮激昂的號叫聲。
這,正是匈奴騎兵發起沖鋒的號令。
剎那間,四千匹戰馬齊齊奮蹄,如洶涌的洪水般朝著重甲軍猛沖而去。
……
戰場之上,匈奴步兵的潰敗之勢猶如決堤的洪水,一發而不可收拾。
登臨命令重甲軍停止進擊,他望向遠處已然列隊完畢的匈奴騎兵。
他心里明白,真正嚴峻的考驗方才來臨,唯有能夠硬扛甚至擊敗匈奴騎兵的重甲軍,才稱得上是真正的重甲軍!
重甲軍經過一番惡戰,體力消耗不可謂不大,登臨可以清晰地听到身後將士們的喘息聲。
然而,他更能真切地感受到,將士們的熱血在體內沸騰,高昂的戰意直沖九霄。
漢人被異族欺壓百年,何時如斯!
“全軍听令,目標 —— 匈奴騎兵,變陣!” 登臨一聲怒吼,聲震四野。
重甲軍聞令而動,迅速變換陣型。那十個小隊先各自組成三角形,而後以登臨為首,井然有序地組成人字形軍陣。
“御盾!” 登臨再次大聲咆哮。
“轟!” 重甲軍整齊劃一地將重刀狠狠插入地面,雙臂如鐵鉗般死死握住重刀,身體微微前傾,雙足死死扣住地面,擺出防御的姿態。
這便是重甲三刀的第二式,乃是登臨專為抵御匈奴騎兵的強力沖鋒而創設。
……
匈奴騎兵依循著那不列雄的指揮,迅速分成兩隊。
一隊從正面發起沖鋒,另一隊繞向側翼,打算與正面部隊相互配合,從側翼發動沖鋒。
這是匈奴騎兵在與步兵對戰時屢試不爽的慣用戰術。
雖看似簡單,卻在過往的征戰中百戰百勝。畢竟,匈奴騎兵無論是單兵戰力,還是整體的沖鋒力量,在這個年代都宛如鋼鐵鑄就的坦克,對普通步兵形成了壓倒性的優勢。
“轟隆隆……” 戰馬奔騰,大地仿佛遭受地震般劇烈震顫。
“所有人,穩住!” 武界大聲呼喊,聲音中透著堅定與決然。
登臨的雙目閃爍著嗜血的光芒,與眾人一樣,將破軍槍深深扎入地下,擺出防御的姿勢,嚴陣以待。
雙方的距離迅速拉近。
正面沖鋒的匈奴騎兵依照慣例,熟練地彎弓搭箭,剎那間,箭矢如蝗蟲群般鋪天蓋地射向重甲軍。
“叮叮叮……” 箭矢射在重甲之上,恰似雨滴砸落在堅硬的岩石上,被悉數彈飛。
“嗚 ——” 匈奴騎兵陣中響起一聲短促的軍號。
騎兵們立刻收起短弓,抽出閃爍著森然寒光的彎刀,身體前傾,眼楮死死盯著重甲軍,那眼神仿佛一群餓狼鎖定了獵物,透著凶狠與嗜血。
“轟隆隆 ……” 戰馬的馬蹄重重踏在雪地上,濺起高高的雪浪,發出的聲響震耳欲聾,仿佛要將整個大地都震得粉碎。
那不列雄為了一鼓作氣拿下重甲軍,並未采用什麼復雜花哨的戰法。
他的戰法簡單而粗暴,就是對重甲軍的正面與側翼同時發動強力沖鋒,妄圖憑借這雷霆之勢擊潰重甲軍的防線。
正面的匈奴騎兵如洶涌澎湃的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勢狠狠撞上了重甲軍的防線。
戰馬狠狠撞上插在地上的重刀與重甲兵,瞬間人仰馬翻,鮮血飛濺,戰馬的嘶鳴聲與人的痛呼聲交織在一起,響徹戰場。
有匈奴騎兵揮舞著彎刀,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劈下,然而那單薄的彎刀砍在重甲之上,除了激射出無數耀眼的火花,根本無法對重甲軍造成任何殺傷。
從高空俯瞰,這撞擊的場面恰似洶涌的洪流撞上了堅硬無比的礁石。
洪流激蕩起無數水花,雖聲勢浩大,卻難以撼動礁石分毫,只能無奈地分流。
而那撞擊場中的水花,正是戰馬和騎兵飛濺的鮮血與破碎的身體。
側翼的匈奴騎兵同樣撞上了重甲軍的防線。
由于重甲軍采取的是十人組三角防御陣型,側翼騎兵的遭遇與正面騎兵如出一轍,同樣是人仰馬翻,根本無法撼動重甲防線。
登臨所創的御盾刀式,絕非僅僅是一個簡單的防御姿勢。
此刀式不僅凝結了俠影對殺伐之道的深刻理解,更有乾坤大挪移對力量運用和轉移的精妙法門。
匈奴騎兵的撞擊力,有一部分被重甲軍巧妙地轉移到了腳下。
當然,重甲軍自身強悍的單兵素仍是關鍵。
重甲軍中,絕大多數是北派的武林強者,他們擅長內力修為,本就精通力量的運用與轉移之法。
數名重甲軍的士兵,在撞擊的最初,因立足不穩或力量稍遜,被戰馬強大的沖擊力撞倒在地。
不過,他們的位置瞬間被同伴補上,而他們自己也迅速爬起,毫不猶豫地重新加入軍陣。
匈奴騎兵凶悍的沖鋒,不僅未能撼動重甲軍的陣線,反而在撞擊處倒下的騎兵和戰馬,阻礙了後續騎兵的沖擊,致使局部出現了混亂。
隨著騎兵沖鋒的持續,匈奴騎兵的撞擊力逐漸減弱,而混亂卻在不斷加劇。
——殺戮的時候到了!
登臨的眸子中閃爍著血光,嘶聲吼道︰“全體 —— 裂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