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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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這是和渤海侯學壞了啊!
反對陳生的陣營中,不少官吏,默默的搖了搖頭,內心無比的苦悶。
滿朝文武那麼多人突然對陳生出手,事先一點準備的機會都沒有。
別說是陳生,就算是一般在朝中根深蒂固的老臣,被如此大規模的御史進攻,猝不及防之下,也難以及時應對。
但是陳生偏偏就那麼命好。
內閣給他說話也就算了,就連禮部都給他開脫。
這讓眾人有一種一腳踢在了鐵板之上的感覺。
這還不是最難過的,最難過的則是這些人屁股底下都不是很干淨。
從陳生說第一個御史開始,眾人的內心便已經怯弱了。
今日之戰斗,開炮的基本上都是南方海商們利益的代表,每個人家里都起碼有幾十萬兩銀子。
若是一一被陳生揪出來,那麼就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大家心里都暗暗生恨,恨陳生還有個多余的身份是錦衣衛鎮撫司的千戶,手底下管著一群錦衣衛,沒事兒的時候,不安心的欺壓百姓,調查他們做什麼?
他們可不敢小看錦衣衛,若是真的想要調查你。
從你娶了什麼樣的小妾,到你和什麼人說過話,說過什麼樣的內容,他們錦衣衛那里的備案都可以做的清清楚楚。
此外,陳生還有一個極其大的依仗,那便是聖眷。
這東西只要不是瞎子,就能夠看出來,此時朱佑樘的心是向著陳生,眾人不論說什麼,也只是自取其辱罷了。
“這位大人?您還反對我在滄縣海貿的生意嗎?”
“渤海侯既然是為國事操勞,本官自然沒有權利阻止。”面對陳生的御史悻悻的說道。
“陛下。臣定再接再厲,竭力為陛下做好迎接萬國來朝的準備。”陳生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一群老癟三,自己屁股不干淨,跟小爺斗,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
朱佑樘見此,滿意的點了點頭,大家都和和氣氣的多好。
非得整個你死我活。
關于滄縣建立海港,允許壽生商行海貿,其實也只是個權宜之計。
先是讓陳生等人試行,若是真的可行,那麼這個海港便不會關閉,一是作為一個大明了解外部世界的窗口,二是可以給朱佑樘的國庫多弄來些銀子。
雖然錢可能比不過國家的總數,但是有銀子花,總是好的。
但是人都是趨利性動物,一听說陛下允許陳生在滄縣開海通商,無數的大臣頓時不樂意了。
同是發財,為什麼只讓他們滄縣人掙銀子,我們的老家的人就得受窮?
起先跟陳生對罵的御史,起碼有一半調轉槍頭,要求在他們當地也開海通商,他們也要作為朝貢之地。
陳生暗暗的搖搖頭,這群利益至上的政棍,果然是沒有一丁點的節操啊。
不過無所謂了,你們愛怎麼搗騰怎麼搗騰去吧。
小爺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後面的事情完全無所謂了。我只要看著你們自己人跟自己人打架就好了。
“渤海侯,朕見你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似乎對于開海通商之事,頗有見地,不妨說出來,與朕的諸位大臣,好好的分享一下。”
朱佑樘見不得陳生自己偷著樂,果斷將麻煩又扔給了陳生。
陛下,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旁邊的這些無恥的政棍,剛不找我麻煩了好伐?你就將我扔出來,替您吸引火力,您感覺這樣真的好嗎?
那千里馬跑累了,還得歇歇腳呢。你這倒好,牽著韁繩用起來沒完沒了了。
雖然陳生有心幫助大明開海通商,但是卻著實不敢這麼做。
因為如今的大明並非封閉,大家伙開商貿易做的正開心呢,那白銀都是一船船的往回拉,只是大家不交稅而已。
若是開海通商,對大家反而是一件壞事。
第一,朝廷若是開海,必然會建立市舶司,從海商身上抽稅。換做是誰,過著好日子,突然有人來抽稅,心里都不會開心的。
第二,朝廷若是開海通商,那麼正規商人便會如同過江之鯽下海。若是真的比起做買賣,這些特權階級,真的比不過正經的生意人。
所以真正叫喧著不許開海通商的人,是真正享受著海洋給帶來無窮利益的人。
他們這些人都非常有錢,而且在朝廷里有數不盡的代言人,若是自己真的建議朱佑樘大張旗鼓的開海通商,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吃了自己。
“回稟陛下,微臣剛才听了諸位大人的爭論,受益良多,看來諸位大人還是知道忠心體國的,只是大家的觀念不一致罷了,至于誰說的對,那還需要歷史的檢驗。臣又不是未來之人,自然也說不上誰對說錯。只能讓陛下乾綱獨斷,臣見識淺陋,不敢妄斷。”
陳生恭敬的說道。
人群中謝遷噗嗤一聲笑了,對陳生說道“渤海侯,人都說少年人,心思純粹,哪里有你這般,小小年紀,便行事如此圓滑,滴水不漏的。若是為了和稀泥,陛下何至于讓你開口。還是速速說說你的見解,讓我等也開開眼界。”
謝遷,謝侃侃身為高貴,乃是閣老中最為風趣的人物。
有他開口訓斥陳生,陳生自然不能開口反駁什麼。倒是惹得大殿內,不少大人們開口嘲笑陳生。
“渤海侯,有什麼話,你說出來便是。”劉健笑著說道“我大明向來不會因言治罪,你不要有什麼顧慮,心里有什麼但說無妨。”
活該,叫你囂張,叫你跋扈。眾人見到陳生被兩位大學士取笑和呵斥,覺得心里頓時美美噠。
“二位閣老訓斥的是,這是今日這朝堂之上,恍若菜市場一般,有些大人反復無常,讓下官著實摸不清頭腦,雖然有忠心體國之意,卻怕被人攻訐。”
陳生一臉委屈的說道。
“朕給你做主,今日你無論說什麼,都不會治你的罪。”朱佑樘笑著說道。
“回稟陛下,開海通商之事雖然尚未有定論,不過臣這里卻有一些數據可以給陛下,我大明去歲去邊關餉銀五百五十萬兩,加上征西一戰,耗費國帑總計白銀三百八十五萬兩,修邊、賑濟總耗費國帑八百萬兩。敢問韓大人,本侯所言可有虛報。”
陳生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這一刻,卻如同雷霆一般在大殿內響起。
將在殿堂內的大人們全都嚇壞了。
一年花了一千六七百萬兩銀子啊,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啊!
戶部尚書韓文出列到“侯爺所言,並無虛報,只是這與開海通商有什麼關系?”
陳生笑著問道“那本侯問你,去歲戶部征收的賦稅是多少錢?”
“這。”韓文撫須沉默了許久。
陳生繼續說道“我替大人說了吧,去歲我大明正稅、加派、鹽鐵總計收入八百五十萬兩,也就是說去歲我大明虧空一千萬兩!”
陳生的話擲地有聲,頓時朝堂之上無數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陳生繼續說道“今年自開春以來,滴水未將。京畿之地,一場大旱在所難免,到時候朝廷要花費銀子和糧食賑災,此時京師官倉存銀僅一百萬兩,發餉都不夠,救濟災民更是空談,我這些話只是想問問諸位大人,此時此刻,國家的財政處于崩潰的邊緣,若不在想辦法開源,這財政危機由誰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