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書生!
“站好!把手伸出來!”夫子楊延和撅著胡子,怒氣沖沖的看著兩位愛徒。
“是!”
朱厚照和陳生兩個人老老實實的把手心伸出來。
老人家拿著戒尺,毫不留情,一人打了五十大板。
劉瑾是經常挨戒尺的,自然知道這五十戒尺下來,是什麼威力。
結果兩位小爺愣是一點都不難過。
朱厚照是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看著陳生,那眼神中全都是你要報答我。
陳生則任憑狂風暴雨,安然的望著窗外,仿佛打的不是他的手心一般。
這些日子,頭懸梁錐刺股的楊慎終于沒有挨揍。
看著陳生和朱厚照挨打,楊慎心里那個解氣啊。
“哈哈哈。蒼天開眼啊。終于讓這兩個小混蛋挨揍了。”
見到兩個小家伙都是滿腹心思的樣子,楊延和便猜想兩個人肯定是遇到麻煩了,也就沒有為難他們。
而是拿著書,就行講課。
看的楊慎目瞪口呆。
說好的繼續打下去呢?為什麼就這樣放了他們。
朱厚照那貨頂著黑眼圈睡覺。陳生那個家伙,望著窗子看風景,完全沒有讀書好吧。
……
就在陳生他們上課的時候。
一封太子的奏折,通過驛站的八百里加急,一夜加一個上午已經到達了京師。
京師皇城。文華殿暖閣。
處理了一天政務的朱佑樘有些想念自己那頑皮的兒子了。听大學士楊延和說,這壞小子最近老實了很多。
別人是不信的。
但是朱佑樘相信自己的兒子。
因為自己的臭小子真的長本事了。前些日子,竟然偷著給自己寫了一封信,里面竟然是他畫給自己的一本畫冊。
里面畫了無數個朱厚照。每個朱厚照都活靈活現,每個朱厚照都那麼英俊,而且做了一個個奇怪的動作。
朱厚照在信里告訴他,這些動作,是他認識的一個叫做陳生的好朋友教給他的,叫做太極功夫。
劉瑾那個老混蛋,不懂得規矩,就是跟著瞎練了些日子就變的精神了很多。
所以朱厚照將歌訣,附在書信之中,希望父親能夠跟練一段時間,強身健體。
對于是否有作用,朱佑樘根本沒放在心上。但是按照歌訣,練了一段時間,就感覺到精力充沛。
丹田隱隱有一股熱氣涌現。
這讓朱佑樘認識到,自己的兒子長大了,知道孝順了,還遇到了一個有本事的好朋友,這是好事。
接下來,讓朱佑樘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以前一向頑皮的朱厚照的學業竟然飛速的上升。
起初朱佑樘感覺楊延和的課業的進度太快了,就算是天才也沒有那麼厲害吧。
但是自己兒子真的做到了。楊延和定期將兒子的作業派人送到朱佑樘這里來。
朱佑樘看了之後,嘆為觀止。兒子對儒家典籍的理解進度,快的讓人難以置信。
根據楊延和分析,朱厚照之所以有那麼大的變化,很可能都跟他認識了一個叫做陳生的少年郎有關。
這個叫做陳生的少年郎,不僅武藝超群,而且在讀書上也非常有造詣。很可能是他在背後教朱厚照讀書。
看到楊延和的信,朱佑樘只能暗地里跟著偷笑。
因為朱厚照將他暗地里跟陳生讀書,然後氣夫子的時候早就跟朱佑樘說了。朱佑樘起初認為是小孩子斗氣,後來發現朱厚照的成績進步就不這麼想了。
陳生這個小家伙看來真的不簡單。
能夠讓楊延和這麼自負的人,都背後稱贊的人,那肯定是個有本事的小子。
朱佑樘心里早就想好了,只要這小子參加科舉,自己就想辦法見見他。如果真的有本事,不必等他長大成人,自己就要重用他,讓他為國家效力。
見到陛下出神,大學士李東陽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陛下相必是想念太子了吧。”
弘治皇帝朱佑樘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奏折,說道“是啊,听介夫先生在信中時常提起,太子最近課業進步神速,朕心甚慰。”
大學士的劉健的身體一向很差,暖閣里又點了炭火,他坐在軟墊上,被嗆得不停的咳嗦。
“陛下太溺愛太子了,他說要去滄縣去學武,您就由著他去了。太子還小,不嚴加管教怎麼行。”劉健性如烈火,處事果斷,遇事敢言。
劉健對于皇帝任由太子離開京師,早就頗為不滿,當下毫不猶豫的開口勸諫。
旁邊的軟墊上,一個長相俊美的老大人,指著劉健說道“希賢,你這脾氣得改改,太子殿下雖然身在滄州,但是學業進步神速,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莫非介夫的話,您還不信嗎?”
“子喬(大學士謝遷的字),你就處處護著你的學生吧,太子早年就有這番聰明,只是你教導有問題,才導致太子學業一落千丈,當初我可是記得太子三日便背過了三字經。”劉健絲毫不退讓的說道。
大學士李東陽可不管兩個人的爭論,依然在處理奏折,突然一副奏折引起了他的注意。
李東陽笑著說道“咦!這里竟然有一份太子的奏疏……”
“太子殿下竟然還知道寫奏疏,讓老夫先睹為快。”謝遷好奇的說道。
“太子殿下的奏疏,自然是要先給陛下看了,你急什麼?”
李東陽說完將奏章遞給了弘治帝朱佑樘。弘治皇帝打開了奏章。
大學士們都好奇的看著弘治帝。
“呵呵,番麥和地瓜,堪比祥瑞,番麥可做主食,畝產六百斤,地瓜可做輔食,畝產可達兩千斤。太子怎麼喜歡這種捕風捉影的東西,畝產千斤,怎麼可能?這東西靠譜嗎?”
弘治皇帝笑了笑,一時間也不能辨別真假。
李東陽拱手說道“太子殿下既然這麼說,肯定不會是捕風捉影的事情,想必太子一定見過食物,才敢如此斷言,陛下不妨叫牟斌來問問,便知道了。”
不久之後,牟斌便被叫到暖閣中。
牟斌恭敬的對朱佑樘行禮。
“牟愛卿,太子上書說,他的好朋友發現了兩種祥瑞,一是番麥,另外一個是地瓜,說畝產分別有五百斤和一千斤,可有此事?”
牟斌是一個不錯的錦衣衛,也是個盡職的錦衣衛。
當下躬身說道“陛下,卻有此事?那兩種祥瑞,我都遣人調查過,太子說的產量都偏低,根據我手下的探子調查計算,番麥的產量可以達到畝產千斤,地瓜的產量或許有兩千斤也不為過。”
“混賬!有如此祥瑞怎麼不呈報上來,怎麼可以讓他荒廢在民間!”朱佑樘憤怒的說道。
牟斌趕忙跪下哀求說道“陛下恕罪,那日太子殿下與他的好友陳生進入農戶家幫忙做農活,那陳生一眼認出此兩種農物,只是他將這番麥叫做玉米,臣經過觀察實物叫做玉米,確實比番麥貼切一些,臣斷定此物陳生定然是見過,或者養過。臣又派手下打听,大明雖然有這種作物,但是卻沒有人會種植,只能隨意放養!所以產量並不是很高。那老農之所以有那麼高的產量或許是個巧合,所以臣未敢上報陛下。”
“那實物呢?”李東陽大學士在一旁關切的問道。
牟斌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說道“那手下的探子探听陳生提起,玉米可以做成爆米花,臣派人偷偷觀察了陳生的日記本,學著做出了這種東西,我一時沒有忍住,也學著做了,吃到嘴里,甘甜生津。真的是人間少有的美味!”
“那地瓜呢?”大學士劉健問道。
“那筆記本上還記錄,此物煮熟之後,切成條,在太陽下晾曬,非常美味,我一時沒忍住,也給吃了。吃到嘴里,甘甜生津,真的是人間少有的美味。”
一直坐在地上的大學士突然滿面紅光,咳嗦病也好了。
從地上站起來,拿著一摞奏疏喊道“吃!吃!吃!我叫你就知道吃!你這個吃貨!老夫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