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師祖是妖女!
此刻的劍閣的試劍台,在老人這一番言語之下,已經是人聲沸騰。年輕的弟子們有的震驚,有的疑惑,也有人覺得是一派胡言。
這劍閣什麼時候還有個心宗?據說劍主乃是第三十代掌教,剛才他們清晰的听到劍主叫那行凶的老頭師弟,也就是說。
所有人都看向了各自峰頭的前輩和清字輩大修士,那些受傷委頓的長老們本就面色蒼白,這下臉色更是白中帶紅,一臉尷尬。這其中的事情極不光彩,被捂了起來。外界絲毫沒有走漏風聲,親歷者肯定也不會向後輩提起。
只是任誰也沒有想到這當年幸存下來的苦主竟然會打上門來。不過轉瞬一想,又不由得松了口氣。
這一老一少,會永遠的留在劍閣,一如當年那般。
隨性,跳脫,痞里痞氣的李自然,此刻卻站在老者身後,微彎著腰,認認真真地將老人那滿頭銀絲一絲不苟的搭理整齊。
“非要這樣麼?”
“嗯”
“沒的選擇?”
“沒有”
。
老人長身而起,玄色的服袍不再顯得突兀,和那道冠反而有些相得益彰,一派仙風道骨。
“自然,你可見過貧道出劍”說話同時,抓起了黑色大劍的劍柄,只見周身青光一震。剛剛一擊打碎清渠的神兵利器竟然粉碎,露出了本來的面目,一柄三尺三寸銀光閃爍的長劍!劍身上依舊刻畫著水藍色的符文。
“不曾”除了剛剛將那黑劍丟出,李自然從未見過師父出過一劍。
“哈哈哈,徒兒,這劍,叫夕朝,三尺三寸三分三,向那蒼天爭一線。你且看好了!”
老道,不,此刻的張聞道如同掙脫了桎梏,笑著大步踏前朝著劍主走去,蒼白的須發竟然漸漸變的烏黑,面容也變成了一個豐神俊朗的中年。
項太阿還在笑,竟然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突然,場內的人們感覺到一股熱浪,緊接著持續升溫,漸漸變得滾燙,場中這些修行之人都難以呼吸,紛紛退到試劍台之外才勉強好受些。
此刻的劍主如同沐浴在火焰中一般,整個人再也不復之前的和善。
那古怪長劍被他緩緩拔出。足足有五尺之長,微微彎曲,劍寬僅有兩指,通體火光流動,帶出一陣暴烈,仿若要毀滅世界的威勢, 向西面八方席卷而去。
周圍的人退的更遠了。同時他們驚恐的發現,所有人的劍竟然都融化了!就那麼化作了虛無!甚至連丹田中的劍丸都有崩碎的趨勢。
已退出百丈遠的李自然同樣也看到了這一幕。他終于明白,為什麼老者說那劍主的劍法霸道。此等威勢,天下無二!
項太阿聲音依舊帶著溫和
“我劍閣,是劍道,玄門執牛耳者,天道之下無不臣服。”
他劍指撫過狹長的劍身,滿眼的溫柔,似是喃喃自語“此劍喚作低眉,崔折冢中無道骨,萬劍遇我盡低眉!”
是了,在他看來,劍閣弟子這些未出鞘就融化的劍,不是冢中枯骨,又是什麼?
他的聲音不再溫文爾雅,逐漸變得尖銳。臉上更是雙目圓睜,狀若瘋魔。同樣朝著張聞道邁步而來。
兩人相距還有數十丈,氣勢卻已經轟然的撞在一起。
試劍台內一陣飛沙走石,氣流被撕扯的嗡嗡作響,隨著二人越來越近,那壓抑中帶著毀滅一切的壓迫感也越來越強,越來越恐怖。腳下堅固無比,千年不壞的試劍台上都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劍痕。
兩人之間已經不足十丈,同時站定,四目相對,似乎眼神都要激起一陣火光。
洞虛境,洞察太虛。李自然隨師父游歷江湖,歷經無數戰陣,拜過上百宗門,可是這洞虛境只在書的描寫中見過。
此等威勢,這等神通!他心中沒有任何恐懼,相反,有的只是一陣的心潮澎湃,這才是逍遙天地的本錢,這才是縱橫太虛的依仗!今日得見,洞虛于我不遠!
就在所有人震驚于洞虛境的恐怖時,項太阿緩緩的遞出了低眉。口中輕聲念道“射殺。”
只見那劍身竟然不似實體般化作一道虹光向前射出,劍身不斷伸展,直指張聞道眉心,轉瞬而至。
張聞道也不慌忙,手中夕朝劍尖向前刺出。只听“鐺”的一聲,竟然分毫不差的抵在低眉化作的虹光之上。
劍招被抵擋,那虹光在劍主的舞動下漸漸抖動了起來,竟然化作一條赤紅長鞭,漫天舞動,從四面八方攻向張聞道。
這好似無窮無盡的鞭影每一擊都蘊含著強大的威能,尋常的修士遇到,那就是沾著死踫著亡。
這時只听得虹光之內叮叮咚當,響聲不斷。項太阿澎湃的玄氣不斷注入長鞭,揮舞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圍觀的人只能看到一陣虛影,連長鞭的軌跡都無法捕捉。
“師弟,我這修羅血影你可還滿意?”項太阿臉上的表情猙獰瘋狂,聲音在他努力保持的溫柔中透出些許的尖銳。
“呵呵,師父早有猜測,這功法,還有這妖劍,修到最後只會讓你變成瘋子,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虹光中傳出張聞道淡定的聲音,緊接著,眾人只見藍光一閃,隨後砰的一聲,就看到鞭影消散,老道手持長劍站在原地,衣角未亂。低眉化作的長鞭被磕飛出去。
長劍恢復了原貌,在項太阿手中泛著陣陣凶焰。
“師弟啊師弟,被震碎了長生台的人,居然還能在這將死之時保持此等戰力。真令人感到驚訝?”
這是李自然今天第二次听到這話了。這兩人,一個不會騙自己,一個,是不用騙自己。
李自然此時腦海中不斷翻涌著所有知道的一切,試圖尋找一些蛛絲馬跡。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連冠都不可束,為何對師門諱莫如深,為何不可對人提及?這劍閣,又出于什麼樣的目的,打碎師父的長生橋?
不管心中有多少疑問,現在顯然都不是考慮的時候,他雙眼死死的盯著台上兩人,目前局勢還不明朗,不知道老頭子是不是一如既往的靠譜。
張聞道對這話並不在意,似乎要死的是別人,不是自己,只見他掐起劍訣,朝著劍主隔空虛指
“你出完招了,也讓貧道熱熱身子骨。去!”
言出法隨,那朝夕劍浮光掠影一般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現已是項太阿的頭頂,
“好快的劍!”場內眾人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與剛才劍主鞭影的快不同,如此距離下的瞬息而至,不同于小範圍的移動。自問是無人能夠做到。
項太阿對這個師弟非常了解,他似早有準備,閑庭信步的就擋住了這迅猛無比的一劍,
張聞道手中劍訣不斷變換,手指都出現了殘影,對面水藍長劍上下翻飛,對著那劍主左突右刺,每一擊都爆發出猛烈的劍光。項太阿卻能精準的擋住每一次的迅猛攻勢,一時間撞擊之聲不絕于耳,卻也沒傷到他分毫。
就這般僵持了數個呼吸,劍主微微一皺眉頭,露出了幾分不耐之色,他從來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尤其是拔出低眉之後。
“你若是就如此試探,消耗我的時間,那少不得我要替你師父教訓教訓你了”
“活了那麼大年紀,裝成少年人我都懶得罵你,你這欺師滅祖的玩意還有臉提我師父我是沒想到的。呵呵,手上功夫沒見漲,臉皮和嘴巴卻是修的已臻化境啊。你師父當時就是被你代替你師祖教訓他,教訓沒了吧?”
中年帥哥樂樂呵呵的收回了飛劍,嘴上一番的連消帶打。七拐八拐。給李自然都听蒙了。等他咂麼明白里邊的味道嘴巴長的老大。對面那個裝嫩的老怪物以前這不是人的事好像沒少干啊。
還有,這不是我的話術麼?
老頭,你竟敢偷師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