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黑女配!
原來,兩年前就去世了啊。
靳染默然地垂下眼瞼,難怪梁遇塵有著個家境不俗的外公,這時期還被打壓得厲害。
看著沉默下來的靳染,沒剛才的愉悅,梁遇塵忽然記起表妹提過靳染外公在最近去世了,以為是觸及她的傷心處不再開口。
原本輕松的氣氛多了緊繃,等各自離去也才緩緩散去。
校園的日子過得安靜而舒心,很快就過了兩月,顧維生日那天,靳染特意熬了大半晚的夜,等他閑下來再親口說聲生日快樂。
但這邊的人嗯啊地應著,聲音嘶啞,似還沒睡醒的嗓音。
靳染微眯起眼,再喚了聲,又是敷衍地應答,秀氣的眉心隱隱抽動,需要應酬的關系,顧維一向喝酒喝得挺凶。“顧維你是想替我換了未婚夫的人選?”語氣一如既往,如果忽略臉上的神情這點上。
紀海豐是病逝的,可紀家並沒有遺傳疾病的紀錄,所以說,紀海豐的病是年輕時惹出來後天病。靳染承認她是怕了,也不管顧維會不會生氣,一字一語道“我不會當寡婦。”從不認為顧維是鐵打的,煙酒他均沾,早晚會遭出病來。
談戀愛的跟找過日子的不一樣,靳染已經過了追求壞和帥的少女年紀,她希望未來的丈夫能陪自己白頭偕老,而不是可能中途會因病而翹辮子的男人。
那端沉默了傳來一陣長久的沉默,久得她以為他已經不在電話的那頭,再開口已是比方才清晰許多的低沉嗓音“找別的男人你才會是當寡婦的命。”
靳染輕抿唇,對他的話不以為然。
氣歸氣,哪對情侶會傻得為了這點小事分手,頂多吵幾句。靳染不知道顧維有沒把話放在心上,反正那一團小小的火氣當天就被他一言兩句給蓋了過去。
很快,暑假來臨。
有了前車之鑒,靳染已經打消了去國外旅個小游的念頭,去到那邊,本來就忙昏頭的顧維一定會盡量擠出時間陪她。
時間空檔出來,靳染就著手處理擱置了大半年的麻煩事。
沒進門,一股惡臭就隱隱傳來,靳染捂鼻進去,屋子里的人手腳都被捆著奄奄一息,身上多半都是猙獰的疤痕,青腫紅紫,看來沈離的人沒少好好招呼這位曾經自視甚高的杜大少爺。
杜偉汶是周老的幫凶,靳染沒像對付葉皖靈他們的狠心思,可是他起了惡念,留著只是個禍害,轉身就要手下解決了他。
“慢、慢著……”
等手下抹干淨椅子,靳染一派輕松地坐下,“你有什麼遺言?”還是想肯舍了尊嚴求她放過自己,要是前者,听听也無妨,但要她替他完成是不大實際。
“靳……靳佳、佳柔。”
听到自家大姐的名字,靳染眯起了眼,示意身邊的人給杜偉汶順氣,喝口水。
杜偉汶干燥的唇沾了水,有的手腳已經脫臼,有的已經斷了手筋,根本拿不起瓶子,低頭咬著瓶嘴,似乎怕極了到嘴邊的“肉”被拿回去。手下替杜偉汶拿著瓶子,杜偉汶仰首就大口大口地喝,一骨碌地把瓶里的水喝了大半,瓶子卻已經剩下一兩口,臉上和衣服上全都是灑滿了水。
杜偉汶揚起破了嘴角,“靳佳柔,她她是我同父、父異母的……姐姐。”聲音是軟綿無力的,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和囂張,分明在說靳染,你敢對姐姐的親人動手?
杜偉汶下對了注,靳家最注重親情和護短,靳佳柔是他親姐,中間沒有深仇大恨,常理來說靳家也不會傷他性命才對,但那也得看對象是誰。
怔然過後的靳染捂唇輕笑,“就這點小事,還以為杜少爺說些什麼驚天的大陰謀呢。”
靳染是會記恩的人,不代表杜偉汶會,他只會記著今日她靳染如何□□他,放杜偉汶回去,杜靳兩家的仇可是結大了,她的好日子可是到頭了,說不準哪天有人揭開了杜語心死的真相,杜偉汶第一個來剮了她。這世上最不缺就是真相,最不需要就是同情自己的敵人。
杜偉汶臉色丕變,被靳染笑盈盈的臉容看得頭皮發麻,“杜少爺也把事的重點弄錯了吧?”她將唇邊的手移開,攏了攏鬢角垂落的發絲,一臉悠然自得,“我姐可不是你們杜家送給我們靳家養的,而是你們不屑認的女兒。除了你爸播的種,就是私生女的名,要不是她是我爸認下的長女,你們杜家誰還會費勁多瞧她一眼!”
靳佳柔的年紀比杜偉汶要長,證明姨媽是在杜父婚前就在一起,靳染可不管內里有什麼隱情,什麼家境不合,親人阻撓等的無聊理由,那一切也是上一輩人的事情,輪不到她這個只是姨甥女抱不平。而到姨媽離世,紀家敗落,杜家中間不曾施予援手這也因為杜家與紀家毫無干系,可靳佳柔呢?母親不在,唯一的依靠外公倒下了,孩子的大姐不懂商場上的猙獰,可也明白那些幸災樂禍和輕蔑,任著遭人嗤笑她是野種,杜父也不曾出來護上幾分。
“大姐是我們靳家的女兒,從你們杜家由著她成單親家庭、成無助的孤兒,就失去了認她的權利!”
靳染的臉上沒有出現她以為的復雜和糾結,清亮的黑眸甚至蹦出涼意,杜偉汶眼中閃過慌亂,氣若浮絲地叫吼著“靳佳柔不會原諒一個殺死她親弟的妹妹!”難得一氣呵成把話說完,可根本沒有一點說服力。
“所以,”靳染的笑容干淨如尋常女孩,“她永遠也不會知道。”
j城靳家。
這時的嚴莉娜早就顯懷,挺著大概有五六月的肚子,懷孕時的女人因為吃補品多了,身子大多會胖起來,而嚴莉娜的雙頰飽滿了點,除了凸出來的腹部,身架子還是沒走樣。
年紀和心智不一定成正比,已經將近三十的靳佳柔仍然改不了孩子心性,打趣地朝嚴莉娜的肚子喊聲“亭亭(婷婷)”,阮綿綿睜著圓圓的眸子,滿是好奇地問母親二舅母肚里的孩子是不是女孩子。
靳佳柔認真地糾正女兒,“那是弟弟,綿綿以後的小表弟。”
阮綿綿不依,纏著母親改口,說是女孩子是妹妹,靳佳柔偏不答應。小臉頓時委屈地皺起來,哭著臉跑去紀靜如的膝蓋上找安慰。
紀靜如抱著外孫女,笑嗔了眼靳佳柔,“都是當母親的人,還像個小孩。”
“這跟小時候不是一個樣,還經常鬧哭了阿染。”說話的是四伯靳楚的妻子趙月有,抿著笑對紀靜如說道。
靳祿和靳楚是親兄弟,妻子趙月有不是個鬧事的,因此兩家關系很好,趙月有以前常走動靳家,跟紀靜如感情不錯。前幾年趙月有娘家出了點事,顧忌娘家事多也少了跟世家的往來,就前陣子轉好,放下心也多來了靳家。
紀靜如被四嫂一提也記起來,忍不住笑了。
當時靳染還是個兩歲左右的孩子,最愛纏在自己的腳邊,小心翼翼地摸著她的腹部,眯笑跟她學著叫“迪迪”“美美”。學的是兩個叫法,靳染卻永遠只喊著“美美”,靳佳柔愛逗她,所以唱反調說是弟弟,靳染說不過姐姐,就癟嘴哭了起來。
靳佳柔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地問有嗎,而靳染,當然是……不可能記得了這事。
不知道紀靜如和趙月有聊到哪兒去,忽然提起了杜偉汶逃獄後失蹤的事上,在陪著阮綿綿的靳染抬眼瞄了眼就低下,靳佳柔依然故我地與嚴莉娜交流著懷孕心得,沒有出現以為的波動。
杜家對靳佳柔的“特別”靳染是有注意到、也有過懷疑,畢竟就連沈離也提醒過她,靳佳柔與杜家的有著聯系,如果她真是十幾歲的女孩可能不會放心上多久,但偏偏住在這身體殼子的已不是當初天真的靳染,而是飽受陰謀摧殘,久經顧維折騰的成年人,盡管不深究也知道事情有異,但正因為平常的靳佳柔對杜家從不上心,態度如常,沒有過于冷漠或排斥,她才從來往靳佳柔是杜父的親生女兒的事上想過。
在靳家住了一個多月,靳染留意著世家的動態
邵家面上風平浪靜,從前不覺得有什麼奇怪,自從發現了邵家和葉皖靈似乎有“勾結”,這樣的平靜看起來就是暴風雨的前夕。
葉家剩下那不成材(在葉名均眼里是這樣)的兒子葉霖,葉宇年紀小,葉皖靈被逐出世家,葉宛清死了,葉名均無可奈何也著手培養起,那暫時來說,葉家唯一的希望的長子。
顧家都在國外。
端木家和諧。
最後就是靳家,靳家最不安分的就數江家,江父江母從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陰影走了出來,可從和紀靜如閑聊中不難听出,他們始終認為邵庚和葉皖靈跟兒子的死逃脫不了干系,言語中欲挑起靳葉兩家的事端,可紀靜如能有個手段高的丈夫,當妻子的她能差哪去,三言兩語就帶過了話題,顯然不願當出頭鳥。
江母幾次被忽悠,心不大高興還惱紀靜如的冷漠與狡猾,可紀靜如跟這九弟妹想的卻是兩碼子事,原本同時靳家本家的人,姓氏不同不代表就是外人,而她家還是領頭的,有忙自然竭盡所能地幫,何況是事關人命的事呢。可當自己女兒靳染有事時,他們身為靳家本家的人,身為別人的叔嬸,也冷下心腸袖手旁觀,現在輪到她兒子出事就想讓自己幫忙,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其實,靳染不認為紀靜如和江家挽回什麼,情分早因當年江潤哲保安處分的事上削去了大半,江母曾苦苦哀求靳祿出面帶回兒子,可人都送走了向哪找人去?但江母不這樣認為,她認為靳祿不幫忙,靳家怕得罪主事人邵文,不舍得舍權救自己兒子,有好幾年都甩了紀靜如的冷臉。
紀靜如好脾氣不介意,諒解江母為人母親的難處和傷心,誰知有次被靳祿看到,冷冷地道“能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你們再來說話!”
世家誰不怕靳祿,江母頓時泄了氣,江父原來也是有點怨的,可听了也啞口無言。
敢在世家看戲的人,要不是從不求人,要不就是站在高位,處在中間的位置,左右逢源,想不得罪人又得好處,出事誰還會真心幫忙?
江母也知兒子江潤哲生前豬油蒙了心,看上個野女人生的葉皖靈,表面上是葉家二小姐又怎樣,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嗤笑,如果江潤哲能學學雲莫言,跟靳染的感情混個不錯,當不了靳家的良婿也是個親呢,靳祿或許也能替兒子安個不錯的職位,而不是整天跟著別人身後走跑。
江母的心思靳染是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改變她對江家的看法。
原想在靳家待到開學那天,誰知暑假的某天,接到了廖可人的一通電話“阿染,我、我不知道找誰,表哥他又不在……”聲音抖得很厲害,帶在哭腔,幾乎不能听清楚她的話。“他們在門口……阿染你要幫我……一定要幫我……”
遠處傳來了震動的巨響,一個“砰”地響聲——
話筒掉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