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黑女配!
靳染與靳佳柔一同進了屋子,兩人沒人開口。
坐下來的時候,靳佳柔才驚覺雙腿有點發軟,看著走近的靳染,竟然擠不出一個字來。
怕從妹妹身上知道些不願知道的事情,因為這樣陌生的阿染,令心底不其然地產生幾絲驚恐,這根本不是她所認識的妹妹。
“姐,你听到的都是真的。”
果然呀。難掩眼眶酸澀,靳佳柔閉了眼,深吸了口氣,“那心蕊的事……”
“她想抓的本來是我。”
澈亮的美眸猛然睜開,微微怔圓,“她……”屋里听過不少靳染欺負葉皖靈的事,妹妹也沒提過,所以她沒想過這是另有真相,更不知道其中丑陋的事情。如果被抓去的靳染,而她沒像靳心蕊逃過那些事,那麼事情會發生到多可怕的地步,她實在不敢再猜想下去。
縴小的身子緩步過去,坐在了地毯上,臉頰輕輕地靠在了臉色微僵的靳佳柔的大腿,她嗓子喑啞地道“姐……對不起。”誰知道她干過的事也行,唯獨不想靳佳柔知情,她不想再也看不到大姐那張帶著點叛逆和狡黠的笑臉。
白皙的手有點遲疑,緩緩伸出,又停在半空,好半會兒還是落下,撫在了柔軟的發絲上,隱隱帶著些微乎及微地顫抖感,嫣唇顫著張了又合上。
“從小我就知道,生在靳家不是運氣,其他人對我的喜愛都來源于靳家。離家出走那年我就有個願望,如果有朝一日,我不是靳染,不再是靳祿的女兒,我願意舍棄一切。”不是作,更不是矯情,在那十幾年內,誰也不知,她有多厭棄這個姓。哪怕當真正被世家除了名,連爸媽也不能認的時候,她也未對它有過一絲留戀。“我只想要真心待我的人……”她輕輕喃著,黑眸涌出幾絲潛藏的陰暗,眨眼間又消失了。
只想要真心待自己的人。明明是一句那麼簡單的話,在靳染口中說出來,教人那麼心酸,仿佛那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
“那四伯……”
“是我讓沈離叫他來的。”花了兩輩子來恨的女人,她怎會不了解她的脾性?
葉皖靈從來自以為自己是最聰明的,掌握全局,從沒想過會有人看穿她心思的一天,更沒在別人身上吃過敗仗,尤其葉宛清死後,她心情急躁、暴怒,做事不比平日深思熟慮,不會听任何人勸告,就像當初的自己,蒙頭轉向去撞,急切要仇人疼痛。
靳佳柔忽然按著她的胳膊,“阿染,你听大姐的話,這些事不適合你,並不是所有事如你想得簡單。”
靳染搖了搖頭,“如果我還是當年的靳染,沖動不顧後果,那麼你現在已經不能看到完整的靳染了,或者在角落里躲著不敢見人。”來不及了,打從她張開眼,重新面對相同的那些人那些事開始已經回不了頭。
靳佳柔看著妹妹,嗓音哽咽“為什麼呢?”
為什麼妹妹會變成這樣子?為什麼她面對著妹妹,心竟然燃起一陣道不明的顫栗?他們這些為人兄姐的,這些年就是充當著置身事外的角色,讓妹妹扭曲成了今日的模樣麼。
靳佳柔從靳家出來,就看到站在車子旁的沈離,目光頓冷。
“大小姐。”
沈離喚著走過來的靳佳柔,她充耳不聞,劈頭直道“你明知道阿染變成這樣,為什麼不告訴我!”
被打側了臉的沈離抬眼看她,又垂下了眼簾,美眸一怒,縴手朝那張淡然的面龐扇了過去,“你答應過我會照顧好阿染的,你就是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成了現在這模樣嗎?”
沈離不置一詞,這紋風不動的模樣讓靳佳柔更窩火,錘打他的胸膛,哭嗓喊道“我知道這些年來,你心里一直怨著我,可你也不該拿阿染報復我!”他要抓住那雙漸漸無力的手,她一把推開,然後抓住他的前襟,“你說呀!為什麼不說?是心虛了嗎?沈離,你就是個沒用的窩囊廢!”
指甲不小心抓傷了堅毅的面龐,留下兩道淺痕,靳佳柔一時發怔,因怒意泛紅的臉容變得灰白,頹然地放下了手,“為什麼你總是這樣子……”哽咽的聲音有些無力,“不論罵你打你也好,你都是這樣不痛不癢……解釋的話有那麼難嗎?為什麼你就是不說……一句也好……如果你當時肯說一句喜歡,那我也不會喜歡上別人啊!”最後那句失聲吼了出來,縴細的身軀整個人僵住了。
與睜圓了雙眸的沈離相視,她楞然、怔愕,身子微微顫抖著,退了幾步,挨著牆緩緩地滑落下來。
是呀,她幾乎也忘了,忘了——
自己也曾喜歡過這男人。
僵直的頎長身軀似乎有動的意思,但最後一刻還有握拳忍了下來,他就這樣默默地看著她低首,蹲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靳佳柔突然站起,就要擦肩而過,他低低地道“我送你。”
“不用!”靳佳柔想也不想就拒絕,走了幾步又停下,“如果阿染有事,我會恨你一輩子。”說完就頭也不回地上了計程車。
“怎麼不追?”
听見了身後這把聲音,沈離一言不發地開了車門,她坐了進去,然後看著他繞過車身,坐上駕駛座,語氣平淡地問“二小姐听到多少?”
“你該問我看到了多少。”小手指了指粉嫩的嘴唇,示意她學過唇語。
這幕令靳染驚訝,真沒想到原來靳佳柔喜歡過沈離,自己曾開玩笑說過因愛成恨這事,她也若無其事地否認,還以為只是沈離一廂情願。
沈離望著前方,那是靳佳柔坐車離去的方向,“她已經不需要我了。”聲音還是淡淡的,听不出起伏。
“我挺好奇一件事,”她開口問,“為什麼你當初不跟我姐說?”靳佳柔不是容易見異思遷的人,既然她都能說那些話了,應該只要沈離一句,就算有千萬個阮天翔也不會令她變心。
沈離沒有吭聲,她再笑,“也罷,事已至此,就算說沒說也不會有任何變化。不過沈離,恭喜你今天在失戀學校畢業了。”
“阮天翔把你姐塑造成個很好的女人。”
“不是阮天翔,是愛情呀。”她輕聲喃喃,也許跟沈離一起,靳佳柔做不到如此,又或許會做得更好,可是這已經是未知且過去了的事,再也回不了頭。
“謝謝。”
听著微乎及微的道謝聲,她凝視著窗外,唇角輕勾。
深厚的情感放下需要一段適應期,或會不舍,或會迷失,但終有痊愈的一天,只是那段日子比較難過而已。
那時的顧維讓她去b市,會不會也是這樣想呢?呵,被這輩子的顧維影響了吧,那個沒心的男人不可能這樣。
深夜,顧維從外頭回來,洗浴後換了身居家服,敲了靳染的房門沒有回應。開了房門,發現床鋪都是整齊的,經過書房發現有燈。
他輕輕地拉下門柄,望見一個趴在書桌上的人兒,真是讓人不省心的小女人。徐步靠近,昏暗的燈光映著一張睡顏,疊在旁邊都是備考的練習冊,還有厚厚一沓從網上打印出來的資料,隨手翻看,俊美的眉宇輕褶。
娟秀的字跡權列著六科的重點,每本練習冊都被折疊著,而資料上大多都是這些重點的內容。
合上書本,粗厚的手指撩起落在頰上的幾縷發絲,攏在她的耳際,
似乎被他的舉動驚醒,她揉著惺忪的眼,“回來了呀?”
他嗯了聲,瞧著她的模樣,皺眉道“還有一年,犯不著這麼累。”
“無聊看看……”她輕仰起首,雙手捧著他的面龐,“誒,是不是你幫我?”嗓音帶著剛睡醒的嗔然。
沈離說他們沒有讓阿南改口供,除了突然說有事回j城的顧維,靳染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幫她一把,她最多只是讓世家人猜疑葉皖靈,抵不過也是靳家與葉家關系破裂,而阿南的反咬一口真是絕妙,足以將葉皖靈打進地獄。
得不到回答,她眯眼笑,抱下他的脖頸,“果然咱家大爺就是可靠。”
“你不該拿自己當靶子。”
靳染呵呵地笑“你心疼了呀?”看見某人那寬闊的額間跳動著怒火,她投降認錯了,“好了啦,下次不會了。”
從靳染踏進世家爭斗開始,這注定不會是最後一次,明明做不到,她就愛拿話敷衍。
“回房睡。”
語落,顧維牽起靳染的手就要走,但她沒有站起,只是敞開雙臂,他沒好氣地說了聲“孩子氣”,過去彎腰將她抱起。她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在他的肩上,說“還以為你會幾天不理我了。”
他狐疑瞅她,“為什麼?”
因為他平常都是小氣巴拉……這話當然說不得。她抬臉,諂媚笑道“大爺您事忙嘛。”
“好像比以前輕了點。”
“真的?”
“假的。”她翻了個白眼,就知道他沒好話說。挨回肩上時,縈入鼻端的是洗漱過後的味道,黑眸微閃。
他看了她眼,“什麼時候還我禮物?”
果然還是小氣巴拉!她閉上眼,裝作听不到。
顧維當然知道她的伎倆,可也沒說什麼,到了她的房間,呼吸聲已經漸漸變得規律,他一只手掀開被子,小心將她平放在床上。
還沒熟睡的她醒來,抱著要抽離的胳膊,再閉上眼,他沒撥開她的手,坐在床沿上,看著身旁那張安靜的睡容,誰能想到這會不只是個簡單的女高中生呢。
“我不想我們在一起的日子,都在吵架和冷戰里過。”
半夜,她悄然下床,下樓到廳里的廁所,拿起洗衣機的衣物到鼻子下方,胸口涌起一陣狂潮,直沖上她的鼻端和眼眶。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去廚房喝了杯水,到庭院走了幾圈,最後跑上樓回房間,撥了沈離的電話,響了許久,他才接了“你可不可以陪我聊?”
“嗯。”
“那你說呀。”
“你想我說什麼?”
“什麼都好。”她的聲音有點急。
又是一陣沉默。
“快點……別不說話……”
那端沉默了幾秒,他徐緩開口“二小姐叫我們找的那個男人安喬,已經按照你的意思將他安排提前出獄了,還有抓住了他當年那個跟奸夫卷款潛逃的妻子,安喬沒有懷疑,已經面試被顧氏錄用了……”似乎察覺到她的呼吸漸漸均勻下來,他又問,“你幫安喬就是為了顧少爺?”她不可能會不明白,顧維事業與人脈走的越遠,離繼承人的位置越近,兩人的感情只會重復陷入靳明睿和顧雅的困境。
“不知道呢。”冥冥中有種預感,她該插這個手,多管這個閑事。
也不算是送給顧維,畢竟前世幫了安喬一把的真是顧維,可是在一年後,靳染沒認得顧維身邊許多人,但安喬絕對是其中見面最多的一人,不知是否坐過七八年冤枉監牢的緣故,他做事的狠勁比得上靳祿,好幾次為了護著顧維連性命也不顧。
她吁了一口氣,情緒平復下來,悶笑了聲,“我開始有點同情以前的大姐了,得每天對著你這個連聊天也是死板無趣的人。”
“二小姐,已經凌晨兩點了。”正常的人會凌晨打電話給別人,讓別人說話還嫌對方無趣的嗎?
她似懂非懂地噢了一聲,以沈離對她的認知,這是听不進去的表現。
拉開窗簾,讓月色透進來,她望著萬里無雲的天際,嘆道“快第五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呀。要是以後沒人跟我說話,我半夜找你,你還會接我電話嗎?”
“你是二小姐。”
“呵,果然友情比愛情可靠多了。”
“你是二小姐。”
“別強調這話來掃我的興!”沒趣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