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黑女配!
“阿銘!”不知誰告訴了李家母親,急忙跑來,見到兒子一身狼狽,原本听見兒子招惹了世家的人,心慌著,听了葉宛清說緣由,含著幾絲怒色注視她,卻也沒吭聲。
她輕垂眼瞼,不作任何反應。
一雙幽深的眸子映出了這些人的所有神色,還有那听之任之的人兒,低頭前閃過的幾絲輕嘲,眼底浮上涼薄的冷色。
被撞上桌子散落碗碟,碎片落在地上,李銘也扎傷了皮肉,這身肥肉也有好處,他不怎覺得疼,但李母不同,見寶貝兒子那點點血跡,登時大驚,高聲呼人拿消□□水。
靳楚替李銘簡單地查看了下,只是劃破了皮,那幾個傷口小而不深,不會有大礙,但李母心不同意,面上還是替李銘涂了藥水,就差沒裹白紗布。
邵家飲宴,靳染自然是沒能再待就去了醫院一趟。
離開酒店前,葉宛清問靳染有沒怪她。
靳染說沒。
不是裝的,在其他人看來,葉宛清看似替李銘瞞過,但哪怕靳染不願承認,她確實幫了自己一把。
哪怕顧家那家伙幫她教訓了下李銘,撞到他是個敗筆,達不到如期的效果。
原想“不經意”地讓紀靜如看見這個紈褲子弟是怎樣“欺負”她家女兒,她親眼看見可不同別人說,震撼力足以紀靜如性格就算不鬧大,也能讓李家吃不了兜著走。
沒了人證,就算鬧大,槍頭也沒準反而落在自己的頭上,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傻事她可不會干!
也算李銘走了狗屎運,突然冒出個阿維,壞了她的事,也只好替自個可憐的胳膊吃個悶虧作罷。靳染看著打著石膏的手,感嘆啥時候才能遠離這些以身作案的“自虐”日子。
靳佳柔得知她被李銘弄傷了胳膊,真是氣毛了,差些沒找李家算賬,最後被阮天翔費了多番口舌才給勸住。
靳染的心頭原還有點小疙瘩,就被她姐那忿忿不平,恨不得跑去找李銘算賬的模樣給磨平了,不由暗忖真是有多少個哥哥,也不及一個姐姐來得貼心。
在靳佳柔嘴上第n次吐出粗鄙字眼,開著車的阮天翔,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佳柔,胎教!”
去到醫院,阮天翔在門外等著,看著靳染進去,靳佳柔聞不慣那藥味,走了出來,看見丈夫一臉深思。“怎麼了?”
阮天翔說道“那李家的兒子囂張了些。”
他還記得李銘走前的那個不可一世地斜睨靳染的模樣,礙著靳家的臉,李母听了兒子的一番說法,對靳染有怒也壓下,客套地噓寒問暖一番。
就連他也看不慣李家的做法,靳佳柔臉色沉了沉,“連你也看出阿染受委屈,四伯又怎麼不知道是李銘傷了阿染?”
阮天翔怔愣,他還記得靳楚試圖掩過事。
靳佳柔抿起唇,“知道了又怎樣?”
畢竟也是個商道上的生意人,很快,阮天翔就想通了這里頭的含義。
李家那一樁生意雖大,可在靳祿眼中不算什麼,然而,他還是不可能為了個不起眼的女兒誤了正事。靳染與李銘因起爭執而受傷的事情,為了孩子打鬧的皮肉傷,是很少人願意捅破那一層,不願傷了和氣。
阮天翔與她相處最多就是這半月,靳染的臉上多是帶著笑,對待不認識的人也是客氣有禮,與外界說的不一樣,至于蠻橫任性,在她身上,他從來也沒見過。
與靳佳柔很相像,特別是無賴跟厚臉皮那方面。
經常在房里也听到她們姐妹倆在客廳玩個游戲機那“激昂”的聲音,還有湊在嘀咕女生的事,時不時傳來笑鬧聲,每次帶戰利品回來,靳佳柔像個犯了事等媽媽懲罰的孩子,替他捶背讓他舒心,而她沒覺有啥問題不止,還打趣給他冠了個“阮大款”的名字。
靳染像個普通的小女孩,不經世事,保持著那活潑開朗的心態,這是宴會之前,阮天翔以為的。
他一直看著沉默的靳染。
靳楚輕斥,葉宛清掩過事,李家人的輕蔑與慍怒,她很平靜地听著、受著,從頭到尾也沒有發怒的跡象。這對于父母來說,有這麼沉得住氣的女兒,是好事,不會亂惹事,可想將來也是個堅忍沉著,但看在他眼里,有點驚心。
她的反應太平靜了,平靜得可怕,根本就不像一個她那年紀能有的漠然,臉上就連一丁點的波瀾也沒,這根本就不是擁有易怒的野蠻性子能裝得出來的模樣。
雙臂從背後環住了妻子的腰肢,撫上那微隆的腹部,他的面龐上透出幾分慨嘆“佳柔,我們要兩個孩子吧。”
“為什麼?”她眯眼回頭,用危險的語氣說,“你想找小老婆給你生?”
阮天翔無語。
因為是獨子的緣故,孩童年代有些寂寞,養成了他很喜歡孩子的性情,因此很久以前他曾戲說過,湊齊一支籃球隊的兒女,當時她死活不答應,不過心還是想填滿他心底的那份缺失。
怕她又胡思亂想,他低聲道“我不想將來孩子問我‘不疼我,那為什麼要生我出來?’”
一時間,她哽住了喉。
“先生個男孩,再過幾年,”阮天翔的目光中揉進了溫柔,“再生個女兒。”
靳佳柔在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她親愛的二妹曾擱狠話說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兒還好,不然帶把的也弄成個娘腔。而且,重要的是,自己也期待著活潑可愛的小女娃,能將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想著幾個月後,自己肚子里就蹦出個可愛的小粉團,心里就癢癢的。
而抱著妻子的阮天翔,脊背不知為什麼,一陣涼意。
手臂又重回石膏的懷抱,裹成粽子一樣厚腫,什麼也干不了,感覺真有夠糟的。
“你怎麼老弄到一身傷?”許麗孜狐疑瞅她,神情帶著幾絲鄙夷。
靳染的臉部隱隱抽動,誰沒事喜歡受傷?許麗孜跑來阮家,可不是為了探病,要能問個好也算不錯了,還能指望她說什麼好話呢。算吧,就當自己犯賤愛找抽好了,反正事實也離真相不遠。
許麗孜找她準沒好事,不外乎是發下小姐脾氣,抱怨說她爸許越新跟情人什麼的,靳染听得耳朵起繭,無聊地直打呵欠。避免這表妹不依不撓,將小心事憋成以後的大扭曲,她面上還是裝作認真地听著,可進不進耳朵,就是另一回事了。
問靳染怎麼這麼有耐性?
這是臭味相投,要是小時候沒有靳明睿的點撥,同樣生在許家的話,她又比許麗孜好得哪去。
靳佳柔與丈夫一同會倆,剛好與許麗孜撞上。
許麗孜喊了聲“佳柔姐”,到阮天翔那,就住了口。
靳佳柔出聲提了醒,“麗孜,不認得天翔姐夫了嗎?”
靳染皺了下眉。
許麗孜受了世家某些“燻陶”,加上許母早逝,許越新很少注重這些教育的緣故,她的眼楮可謂長在頭頂,素來瞧不起貧寒家庭。哪怕阮天翔的公司有不錯的成績,但對于世家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听了那些對阮天翔不好的傳言“小白臉”“吃軟飯”,更是對他嗤之以鼻。
特意留意著阮天翔的反應,沒發現他的臉上沒有見異色,她沒有松口氣,心情凝重起來。因為沒人知道,阮天翔是面上不介意,卻不知是真見慣不怪,還是不形于色。
許麗孜嘟嘴,不情願地叫了聲姐夫,嬌小的身子就溜出門。
盡管阮天翔不吭聲,這場面畢竟有點尷尬,靳佳柔不好去送許麗孜,靳染便跟了上去,許麗孜嘴里咕噥著“佳柔姐怎麼這麼不長眼,找了個這麼沒用的男人”,一看到靳染的臉色,聲音就緩緩變小了。
畢竟靳染對許麗孜也算好,任她惡言惡語,也沒有多大的脾氣,不會對待其他外人那般跋扈,惡言以對,因此許麗孜很少,幾乎沒有見到她生氣的模樣。
發愣過後隨即又惱起來,她為什麼要怕靳染,而且自己又沒說錯?許麗孜語氣不善地問“怎麼?”發覺靳染的臉色越見不好,仍然死鴨子嘴硬。“我說錯了嗎?別人說得比我還難听呢!”
許麗孜的話不假,靳染也清楚這事。
女人嫁入豪門,顧忌的是丈夫與公公婆婆,蜚短流長也是沒有攻擊力,不會有太大的影響。而男人不同,不論怎麼說,他們比女人更注重人言,因為他們的自尊心最容不得踐踏,被人恥笑依仗妻子上位,沒有哪個男人會不在意。
同樣身處這種家族,靳染跟許麗孜想的截然不同,在她眼里,高娶媳婦的男人分兩種,成功的和失敗的。
成功的男人是妻子只是輔助,成就都是靠他的每一滴汗水換來;失敗的男人是用妻子換取捷徑,窩囊地看妻子的臉色做人。
不知道阮天翔是怎樣的人,還有待考究,但論工作,他說不上商業奇才,也是個人才。這想法跟是不是自家人沒關系,不相信就可以從在他還沒娶靳佳柔的時候,也能混個部門經理那兒看就知道。
靳染道“這些話別人可以說,但你不可以。”
許麗孜不服氣地問“為什麼?”憑什麼別人可以,她就不可以?
靳染沉默起來,端量那張不服氣的小臉,有幾秒的怔然,覺得好笑,原來這就是當年的自己就是這樣,一味地自以為憤世嫉俗。
“外面人的嘴我們管不著,自家人就不同。而且有些話不是你說出來,你不在意,別人就跟你一樣。”親近的人造成的傷害,比起外人的傷害甚于百倍。“你打心眼的不願接受別人,怎能期盼別人對你好?”靳染可以用委婉的和好听的話說給許麗孜听,但這方法試過,作用不大。
許麗孜身邊很少朋友,就因為她對生人抗拒感很大。對于許越新與女人,她不是怪許越新忘了許母而另娶其它女人,或許也有這種原因在里頭,但一定不過,畢竟許母在她一出生就難產,許麗孜能對她有多少感情?歸根到底,許麗孜只是接受不了有個陌生女人突然闖進她的生活罷了。
這些話,靳染不知許麗孜听懂有多少,听得進去又有多少,也沒有打算管。
如果阮天翔是其他人,靳染絕不會摻上一句,偏那臉色是給阮天翔看,夫妻同體,這也等同于羞辱靳佳柔,觸及靳染的逆鱗。
沒有人有義務負責幫著誰成長,無論路上有沒人指路,或者捷徑,但到底怎麼也得靠自己才能走完。
眼下距離靳佳柔事情的發生越來越近,靳染也沒那個國際時間干別的事。
許麗孜沒想過靳染會跟她拗氣,還是為了個“外人”(阮天翔),嘴抿成了一條線。
許家司機來了,許麗孜一聲不吭地扭頭上車,連看也不看靳染一眼,臉色並不好看,就讓司機驅動車子的引擎。
在靳染那視角,許麗孜應該氣瘋了,心底詛咒阮天翔和自己千萬遍,咬牙上車,心里掂量著回家怎麼畫個圈圈來詛咒阮天翔和自己。
想到未來的日子可以安靜了,靳染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終于送走了個惹禍精。輕松地哼著小調兒,就要往阮家的屋子方向走去,轉身,瞥看站在柱子旁的人影,“偷听的習慣可不好哦。”
“是二小姐忙,沒注意到我罷了。”沈離絲毫沒有被發現的窘態,淡定道。
注意到他腳旁的袋子,也明白這是靳佳柔的戰績,她道“你找我姐?”
沈離默然地將它們拎起,遞給了她。
靳染沒接過來,笑嘻嘻地道“沈大哥,辛苦了半天,進來喝杯茶水吧?”嘿,這聲音怎麼听怎麼覺欠扁。
沈離說了句不了,就上車走了。
那張沒表情的臉真無趣,靳染目送他走,興致缺缺地拎起幾個袋子回屋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