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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都是干慣了活兒的,二郎媳婦家里有針線丫鬟,哪里需要自己動手?”阿燕笑著說道。
杜蘭月笑笑,算是默認了這話。
“嫂子們手藝好,咱們的生意才能好,只可惜我沒帶針線丫頭來,要不也能跟嫂子們討教。”
小翠的針線活兒,水平能比她好點兒,但也有限。
許氏笑道,“那丫頭可厲害極了,咱村的男人都怕她呢!”
小翠剛來時,在何家村引起了一陣小轟動,村人都曉得富貴人家有丫鬟,但何家村向來家風清正,倒也沒有人家將丫頭給賣掉,故而,對于丫鬟身份的小翠很好奇。
怪就怪在,這丫頭竟然成了何家老三的功夫師傅!真是奇了!女子也能當師傅,還是武學師傅?
二郎媳婦家里的富貴,簡直是她們想象不出來的,隨便一個丫鬟提溜出來,就能拳打南山虎?
看過小翠耍拳的漢子議論紛紛,有懂些門道兒的,聲稱那可不是花拳繡腿,是真正的大家功夫!總之,他可不是人家的對手。
許氏的丈夫何糧,也是這麼說的,他還是個鐵匠哩!力氣自是不必說,一身的肌肉強壯結實,站在那里就挺唬人的。
只要不說話,許氏覺得丈夫還是有些威風的!因為一說話就暴露了憨厚的本性!
小翠的名號,已經傳遍了何家村。
大家伙兒都過來看熱鬧,心想著這麼厲害的丫頭該是個什麼樣兒?結果咧?一樣的小胳膊小腿兒。
直到有一天,這小丫頭將村路邊一棵小娃兒身子一般粗的歪脖子樹,輕而易舉地連根兒拔起之後,就只剩下敬佩的份兒了!
不少漢子,還悄悄吞了吞口水!真是太他媽嚇人了!也不知道這女娃兒是吃什麼肥長大的?
大伙愣在當場,人群鴉雀無聲,直到一個娃兒小聲道,“那不是菜婆家的歪棗樹?!”
什麼!
“那菜婆可不得發火?”人群中不知道誰吼了一句,當下便有人去通知菜婆人了。
何三郎收起了得意的笑容,對著小翠一陣揮手,“師傅師傅,趕緊這邊,逃命要緊!”
小翠納悶,難道這村里還有比自己厲害的?真是奇怪了,那她可得瞧瞧了。
這一瞧不要緊,就瞅見一個干巴巴的老太太,在人群後頭急匆匆地趕過來。
一瞧,那棵被連根拔起的歪棗子樹,當下便坐在地上哭了起來,那響聲驚天動地,若不是親眼所見,任誰也想不到這渾厚的嗓音,竟然出自這樣一位干瘦的老太太?!
小翠赧然,果然是比她厲害的!而且,哭的還是一棵歪脖子樹。
何三郎硬著頭皮走上前,道歉,“菜婆,真是對不起了,我忘記這樹是你家的了!”
邊說,邊朝著後邊打手勢,趕緊讓大牛去搬救兵,順帶著讓師傅快走。
可小翠不能拋下自己徒弟先逃,一人做事一人當,便也跟著上前,“婆婆,對不起了,這樹是我拔出來的,我這就給你種回去?”
“種回去?這是能種回去的嗎?人挪活樹挪死,你難道沒有听說過?”
菜婆冷哼哼地說了句,知道老閨蜜家的娃兒,嘴上也不客氣了,“你說你們兩個,毛毛糙糙的,這要是在外頭,看人家不扒了你們的皮?算了,你們兩個將這樹輕輕挪回去,千萬別傷了根系,看看還能不能活?哎,真是造孽咯!”
兩人自然無有不應,這便開始將樹歸位。這會兒菜婆也見識到了小翠的大本事,不由地驚嘆不已。
劉氏是個有福的,娶了兒媳婦,還給小三娃兒帶來了個武師傅,雖然年紀小點兒,但本事是真的。
不多久,劉氏和方氏听到消息,趕緊過來對著菜婆一陣道歉。對于農家來說,這棗子也是一筆外財了。
菜婆家里人丁興旺,三個兒子各自成親,又生了四個孫子,在這個時代,絕對是沒人敢欺負的!但同時,也意味著家中生計艱難,田地就那麼些,吃飯的多干活兒的少,不難才怪!不過,在這個宗族社會,男丁多了路好走,是以人們還是要多生。
菜婆是個明白事理的,也沒仗著家族興旺,在何家村傳出什麼欺負人的名聲。倒是與同樣有三個兒子的劉氏交情不錯!
雖說菜婆沒說什麼,但眼底里的心疼做不得假。好在村里有經驗的老農看了,說是根系還未完全離土,又及時栽回去了,應該是可以活的。
小翠這才知曉確實闖了禍,跟在劉氏後頭訕訕地回了家。
知曉這事兒的杜蘭月,無奈地瞪了她一眼。翌日,又同婆母一起去了菜婆家,雖說人家不計較,但作為小翠的主子,她無論如何都應該上門致歉的。
菜婆並三個兒子兒媳悉數在家,正在為此事爭吵。三個兒子當然是听自己阿娘的,但兒媳卻各不相讓。
二兒媳覺得這棗樹乃是家里的重要財產,而且是年年都能生財的。若是從此以後沒法結果了,豈不是要損失一大把銅子兒?為啥不能要賠償?
二兒媳氣的白眼兒直翻騰,心道家里人的腦袋里都裝了漿糊了?何家兒媳婦那般富貴,賠個幾兩銀子,還不跟玩似的?!
菜婆剜了她一眼,家家都有老鼠屎,可劉氏家里就沒有,真真是氣死人!
菜婆二兒子見阿娘生氣,趕緊讓他媳婦閉嘴,說人家老何家不是又將棗樹給挪回去了?劉嬸子也說了,若是這棗樹活不了,他家也會負責到底。
見漢子目露凶光,二媳婦也不敢折騰了,只在心下還腹誹。
菜婆按了按眉心,她有自己的考量,只可惜家里的這些個都是小肚雞腸的。
何家愈發富貴了,還隱隱有發達的跡象,一棵棗樹事兒小,但扒著這事兒不放的話,情分也就淡了。
再者,她還能不了解劉氏?那人慣是個會來事兒的,也是個厚道人,根本不可能讓自家吃了虧去!莫說棗樹還能活,就算是活不了,她也不打算跟老何家掰扯。
且不說劉氏,就算是二郎媳婦,也不是個簡單的,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將方氏那個潑辣貨給整得服服帖帖,一點兒嫌隙也未出,能是個簡單的?而且,人家還救了自家今年的麥子呢!
哎,這子孫呀,就沒一個能看的長遠的!
菜婆家這邊剛吵吵完,便听到劉氏在外面喊著,有人在家嗎?
一听聲響,菜婆急忙端了笑臉,出門相迎。
兩個老的又是一陣寒暄,杜蘭月帶著小翠過來,本就是道歉的,見了菜婆之後,又是一頓好話。倒是讓菜婆家里的兒子兒媳有些不好意思了。
瞧著人家二郎媳婦就是大氣,一出手便是一匹細麻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