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七七也夾了些吃,想到以前在老家的時候的認知,忍不住問道︰“大師,那您算是和尚嗎?和尚能吃肉喝酒的麼?”
“酒肉腸肚過,心中自有佛,貧僧自是佛門中人。”
老和尚吃美了,笑著點了點頭,“人世間有諸多形式,每個人的修行皆不同咧。”
“那怎麼做好事?我現在幫不了別人,要啥沒啥。”
崔七七沒太听懂,而且,跟著他誰會相信一個瘋和尚跟小屁孩啊。
“小胖丫別怕,有貧僧在,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老和尚見她猶豫,哈哈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不信啊,明兒,咱這就爬出這山林,進城去闖蕩一番!”
崔七七無奈點點頭,不過累了一天,她吃飽了,晃著腦袋漸漸地借著溫暖的火光,她瞬間忘記了周圍的黑暗和寒冷,有點迷糊。
老和尚掰了根木柴,往草堆一趟,二郎腿一翹,哼著不著調的歌,用細木柴絲剔牙。
听著那旋律,崔七七撐著頭一點一點地坐著睡著了,他停下手中的動作。
老和尚不再嬉皮笑臉,正眼抬頭看著崔七七,眼中對未來滿是向往︰
“緣兮緣兮,不說當年欠了孟婆這一人情,單為撥正亂世,也要助小姑娘一把咧。”
說罷,老和尚站起身,背著竹筐,出了山洞,便往山林深處走去。他身形靈動,如猿猴般在林間穿梭,不一會兒就不見蹤影。
第二日,崔七七被鳥叫聲聲喊醒,四周古木參天,干枯的藤蘿纏繞,顯得格外幽靜嚇人。
“大師?”
崔七七揉了揉眼楮,呼喚了幾聲,環顧四周,沒見老和尚的身影。
她仍在昨夜的山洞里,衣裳鋪在大石塊旁,但老和尚的竹筐里裝了竹葉,甚是奇怪,都是嫩綠的。
“我就知道這人不靠譜,整竹葉作甚?”
“哎!這你就說得不對咯,竹子渾身都是寶咧。”
老和尚嬉皮笑臉地抱著一個包著泥巴的鮮筍,然後放到崔七七面前︰“被老和尚抓到你,背地里嫌棄貧僧了吧!”
“大師,這苦竹沒處理過不好吃……”
崔七七哪能不知道竹子都是寶貝,竹筒飯、臘肉炖干筍、竹葉茶,但是她們沒有罐子跟鍋,直接吃苦筍可是卡嗓子的。
她有些驚恐,這伙食差別也太大,昨夜還是油滋滋烤肉,今一大早就上干啃筍子了?
“來來來,咱們行好事去咯,帶你去化緣。”
老和尚直接把崔七七的衣裳卷吧卷吧,想放進竹簍里,崔七七趕緊奪過來,用自己的棉襖包了衣服,兩個袖子一甩對折,成了個包袱︰
“怎麼能麻煩您老,我來,我自己來。”
崔七七一邊狗腿道,一邊麻利地把小包再用油紙隔層疊好,貼身捆著,再背上包袱。
笑話,家當還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好︰“多謝您照顧我,農家娃娃力氣大……”
老和尚拎了那半筐子竹葉過來,然後還沒趁崔七七注意,就給她背上了。
然後在崔七七詫異以及譴責的目光里,把那鮮筍直接放筐子里︰
“那是自然,別把筍子弄壞咯,都說用你衣裳一起包著,絕對不會壞,貧僧就會念經,老人家了,哎喲,貧僧的腰咧。”
說罷,老和尚蒲扇插到自己後脖領,魚竿卡在肩上,一身輕松地起身往山洞外走。
“愣著干啥,快走呀小胖丫,帶你找吃食去。”
“我就知道!哪能寄希望給這不按常理的瘋和尚。”
崔七七嘴角抽搐,也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包袱,咬牙背著這些家當起身跟著老和尚走,內心極力吐槽,
“這是把我放牛使,我一定也是瘋了,竟然願意相信他是個高人。”
日頭上來了,寒風凜冽,山林里稀稀拉拉都是枯枝,偶爾飄落些枯葉,崔七七疑惑︰“也不知道這鮮竹葉從哪里來的。”
崔七七喘著大粗氣,吸了冷氣又呼出來,鼻子都快凍僵了。
她有空間又有爹爹、大伯、還有幾位大哥跟車駕,崔七七已經很久沒有背那麼實心的筐子了。
正著急間,想問老和尚到底要干啥去,沒吃朝食的她快頂不住了。
忽然拐了個彎,看見前面枯樹下,有一青衫的中年人把腰帶繩子往樹枝上一掛,踩著疊好的石頭,把脖子往前一伸,準備上吊。
崔七七嚇蒙了,便快步上前,瞪大雙眼喊了一聲︰“伯伯!您這是作甚。”
中年人听到小娃娃呼喊,不知是嚇得還是不忍心讓小孩子看到這不堪的自殺場面,跌落了下來。
“您沒事吧?沒摔疼吧。”
崔七七趕緊上前扶住他,那中年人憐惜地看了眼崔七七,似透過她回憶著誰。
他淚眼婆娑,眼底滿是哀愁,從懷里掏出五兩銀錠子,塞到崔七七手里︰
“好娃娃,拿上,快跟你師傅離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