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兒子也是為此事來找母親的。”盛長松一臉真誠的看著王若弗,那表情如同幼童一般,眼中都是對母親的信任孺慕,“兒子想接母親去定國公府住下,兒子公事繁忙,府邸那邊也沒人操持打點,母親是我最信任的人,這些事兒交由母親兒子最放心不過。”
王若弗還以為什麼事兒呢,“我還當什麼事兒呢,你既信任我,那府邸的事兒交給我就是,我一定將你的國公府打點得妥妥當當。”
“這麼說來母親是同意了?”長松一臉驚喜。
“這孩子,你都開口了,我這個做母親的哪兒有不同意的道理。”王若弗心中很是驕傲,兒子信任她,將安置國公府這樣的大事兒都交給她,她能不高興嗎?
“母親可不能偏心,既然能幫長松打點置辦國公府,那女兒的護國公主府母親也要幫我盯著才好。”如蘭抱著王若弗的胳膊滿是醋意的撒嬌。
“這又是掉哪兒的醋缸里去了?”王若弗看著身邊的女兒笑罵道。
如蘭听王若弗這麼說不依不饒的拉著她胳膊晃悠著撒嬌,弄得王若弗哭笑不得,“好好好,我幫你盯著就是了!”王若弗一邊說著一邊點了點如蘭的腦袋,“真是個冤家,如今都是朝廷命官了還這個樣子,也不怕叫人看見了笑話。”
就這樣,王若弗被兩個孩子忽悠著答應了離開盛家,兩人全程沒提離開盛家的事兒,但是王若弗注定要跟他們去定國公府或者護國公主府了,不然怎麼幫他們打點府邸的事宜呢?
不久之後,盛長松帶著官家的旨意從盛家接走了王若弗,盛 和盛長柏倒是想讓盛長松留下,但是官家的聖旨在那兒擺著,借他們百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抗旨啊!更讓盛 生氣的是,前腳盛長松帶走了王若弗,後腳如蘭就搬到了護國公主府,順便還從官家那兒要了一道冊封王若弗為二品誥命夫人的聖旨。
也就是說,盛 這個五品官員有個二品誥命夫人的大娘子,他連個紅色官服還沒混上呢,他的大娘子就已經有冠帔和儀仗了!他知道王若弗這個誥命夫人是因為盛長松和盛如蘭得的,但是他心里不舒服極了,怎麼沒見他們倆提拔提拔他這個父親呢?他們兩個心里還有他這個父親嗎?
盛 的腦袋好像突然清明起來了,是的,他後悔了。他後悔自己將心思都放在了培養盛長柏和盛華蘭身上,後悔自己將疼愛都給了盛長楓和盛墨蘭。當初他恨自己的父親偏心,以至于自己和小娘受了多年委屈都無人過問。所以後來他厚待林小娘和林棲閣的兩個孩子,其實是補償小時候的自己。
可如今回頭再看,一切好像都清楚了。林小娘不是春小娘,府中沒有人磋磨算計她,大娘子更沒有苛待過她。盛長楓和盛墨蘭也不是小時候的他,他們兄妹倆從小到大都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他們有父親的偏寵母親的疼愛,他們過得很好。反倒是盛長松和盛如蘭,他們好像才是自己小時候的縮影,一樣的不被父親重視,一樣的默默努力。
盛長松和盛如蘭的離開帶走了盛 的大半心氣,這一刻,他終于看到了兩個孩子對埋怨,那是由積年累月攢下的失望堆積而成城牆,曾經的他有無數次機會將他們心中的埋怨鏟除,可如今,曾經那些由埋怨組成的斷壁殘垣已連成一片牢不可摧的城牆,而他,也再沒有機會得到兩個孩子的原諒。
看明白了這一點的盛 變得格外沉默,他沒再去叨擾長松和如蘭,而這種不打擾也是他唯一能保全他與兩個孩子之間僅剩的那一絲父子之情的方法。
此時此刻,他竟不知自己這樣做是為了保住和兩個孩子之間的那一絲血脈情誼還是為了不讓那倆姐弟遷怒盛長柏和盛長楓。
盛 看得明白,可盛長柏卻不懂。在他看來,他們都是盛家的孩子,勁兒自然要往一處使,如今長松和如蘭都出息了,更應該拉著盛家更上一層樓才是。盛長柏不傻,他知道如蘭和長松要好,他們倆一直都不待見他這個哥哥,所以他采取迂回措施,想借王若弗讓盛長松和如蘭回心轉意。
這段時間盛長柏確實也是這麼做的,從前海氏一個月都來不了王若弗那邊一次,如今王若弗搬到了定國公府,海氏倒是也不嫌麻煩了,時不時就帶著自己的兒子去國公府看望王若弗,盛長柏更是時不時來問安,倒是做足了孝子賢孫的樣子。
王若弗看著上躥下跳的盛長柏和海朝雲只覺得心寒,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看不懂這個兒子了,是從他開始幫著盛 指著她善妒不容人的時候,還是從他幫著海氏算計她這個母親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