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無奈的人生!
“那你來學著包嘛!”母親依然一邊 面一邊說。
我右手拿了一雙筷子,站在桌子邊。左手拿一塊餃子皮,把盆里的餃子餡夾了一坨放餃子皮上面。沒想到邊上收不到口了。
母親說“餡別放那麼多,夾一點餡出來。”
我把餡撥了三分之一出來,果然就好包多了!用五根手指把餃子皮一捏,一下就出來一個餃子!
“包的餃子跟人一樣,那麼丑!”二姐說。
我說“好吃就行了啊!”
二姐說“你是好吃,四聲!”
多包一會兒,就越來越順手了。我拿一個糖,撕開糖紙,包了一個糖餃子。
二姐說“你包一個糖干嘛啊?”
我說“看我們誰有運氣吃到糖餃子啊!”
在一家人的齊心協力下,一個多小時後,餃子包完了,包好了二百多個大餃子!
其實大家肚子都不餓,這幾天每天大魚大肉,肚滿腸肥的,吃東西都沒有多少食欲!但是餃子每人都吃了一大碗!我包的糖餃子二姐吃到了,糖水貼著燙嘴唇和舌頭,把我們給樂得!大姐說“二妹子,這就是老天爺對你平時牙尖嘴利的懲罰!哈哈哈!”二姐白了她一眼,一下沒法說話。
吃完飯,春節聯歡晚會也開始了,以前沒電視,都是上二叔家去看春節聯歡晚會,今年能在自己家看春節聯歡晚會,心情自然不一樣!我們最喜歡看陳配斯和朱時茂表演的小品!每次都能令我們從內心深處發出笑聲!只是後來他們不上春晚了,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社會發展每一段歷史都有不盡人意的地方吧!很多事情不是我們小老百姓能夠評判得了的。但是美好的東西是不容置疑的,是來自老百姓心中那桿秤。後來的春節聯歡晚會,看不到他們的小品,我心中一直有遺憾的,我接觸的老百姓心中都有遺憾的!或許全國老百姓心中都有遺憾吧!但是社會就是這麼現實!一直到十二點,要敲響跨年鐘聲的時候,我拿出上午買的煙花,叫上大姐二姐我們在院壩里一起放煙花。我買的是只有一人高的那種手持煙花。
我給大姐和二姐每人一只煙花,我自己兩只煙花。
為了安全和更好的觀看煙花,我們並沒有用手握著煙花桿。我們把煙花桿插地上,用打火機點燃引線。引線很長,大概十幾秒後,“砰”的一聲響起,伴隨著一陣硝煙,一顆亮眼的紅球“嗖”的劃破長空的聲音,伴隨著和空氣摩擦產生的尖銳聲,在黑暗的夜空中暫放成雨傘大的花朵,還沒來得及眨眼,雨傘大的花朵分散開來,變成更大的花朵,籠罩著整個院壩,漆黑的院壩頓時清明。紅球分散成一顆顆小小的火星,又變換成綠色,像天女散花,向四周散落。第一顆剛升上天空,第二顆又迫不及待的追尋而來,綻放著屬于它的美麗,綻放著屬于它的人生。第二顆還沒有到最頂端,第三顆又接踵而至,一顆接一顆,一條手持煙花共有七顆。七顆煙花讓這恬靜的農家小院增加了無盡的喜慶,增加了無盡的歡樂。我這七顆還沒有降落完,大姐那七顆又陸續升上天空,持續著美麗的七彩斑斕。大姐的七顆剛要結束,二姐的七顆也冉冉升起!二姐那煙花創造的美麗還未結束,我的最後七顆又跟上她的步伐!姐弟三人放四支煙花,二十八響,仿佛在放一支多響的煙花一樣!我們配合得恰到好處!
簡單的幾支煙花,給了我們無限的樂趣,帶領我們的心靈一起遨游在五彩繽紛的世界!
我出神的仰望著即將結束的煙花,仿佛其中一朵煙花變成一個宇宙飛船,我在飛船上,飛向月亮,看月亮到底有沒有地球漂亮,在月亮探索著未知的世界。我甚至想,我在月亮上看地球,是不是和我們在地球看月亮一樣,是一個發光的大星星呢?如果我生活在月球上,管地球叫地亮嗎?
正當我還在神游太空之際,二姐把我叫回了現實“三娃兒,還在發什麼呆啊?春節聯歡晚會都結束了,都在唱難忘今宵了!快睡覺去吧!”
也很疲倦了,回到床上很快入睡。睡夢中,我駕著飛船,遨游太空。不知為什麼,夢中畫面又回到學校外面的馬路邊,一幫學生在放學的路上回家,一邊走一邊玩,突然看見天邊夕陽變化出彩色的大字,字是用五彩繽紛煙花拼接出來的彩色字。我想去抓住那美麗的字,我向前奔跑,一邊奔跑一邊手臂像小鳥展翅那樣上下舞動,我竟然飛起來了!好像我們在小河里游泳一樣的感覺,空氣就像水一樣給我浮力,我想飛往哪里,舞動著胳膊,我就能飛到了那里。
我在迷迷糊糊的睡夢中被母親叫醒了!原來已經早上六點多了,說了大初一都要起早!父親早上五點鐘就起床,包了很多湯圓。桌子上已經盛好了五碗熱氣騰騰的廖糟湯圓,每一碗里面還有一個荷包蛋。
大姐二姐也早起床了,已經洗漱完進來吃湯圓了!我也去刷牙洗臉,幾下洗了又進屋吃湯圓。我和姐姐們的碗下面還有一個紅包,壓歲錢!以前壓歲錢給兩塊,這次我打開一看,竟然十塊錢。我們都喜出望外,又可以買喜歡的東西了。
我們幾下吃完湯圓,母親去清洗碗筷,父親坐堂屋里等他的佷子佷女們來拜年,好給後輩們壓歲錢。大姐二姐帶著我,也開始了拜年的旅途。
我們先去二叔家,再去三叔四叔家。我們到二叔家的時候,二叔二嬸在堂屋里坐著。我們姐弟三人都同時叫道“二叔新年快樂,二嬸新年快樂,我們來給您們拜年了!”然後說完,從大姐開始,依次跪在二叔二嬸前面,磕了三個頭。二嬸拿出紅包,給我們一人發了一個。我打開看,也是十塊,看來今年壓歲錢都升級了。然後我們謝謝了二叔二嬸,轉戰下一家。二叔二嬸自然還在堂屋,等待別的兄弟姐妹們來拜年。
對我們來說,拜年不止是一個傳統風俗文化,更是我們小孩子壓歲錢的來源!自己幾位長輩拜完了,看見村里同族的長輩,依然要拜年的,說祝福話語!當然也能得到小紅包和瓜子花生和糖果!
上午拜完年,我們就去鎮上,買氣球買煙花,熱鬧得流連忘返!
下午父親帶著我到歐陽達家,提著一點禮物,來給歐陽達家拜年。我給歐陽達歐陽道華和歐陽道得都拜了年,我又得到了三個紅包。當然歐陽丹英姐弟也給父親拜年了,她弟弟歐陽雪峰也長高一點了,看見我就知道叫我哥哥。然後我又把我得到的紅包,給了他們姐弟一人一個。在農村,如果是正式訂親了的,就要大年初二,辦上厚禮,去未來老丈人家拜年。像我這種娃娃親,就大初一下午,去拜年。
我對娃娃親也沒有什麼看法了,既然自己左右不了大人們的決定,就順其自然吧!我該吃的吃,該喝的喝,未來的事情如何發展,是誰也預料不準的。
回家後,又折騰煙花,白天就看不出效果,只能听個響。
大年初二,很多有對象的年輕人都要去老丈人家拜年,二叔家孩子,我大哥,也帶著嫂子和兩歲的佷兒去他老丈人家拜年。
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帶著母親還有兩個姐姐去過外公外婆家拜年。因為母親是隔壁縣的,路途太遙遠了,交通也不是很方便。加上父親比母親大十幾歲,外婆一家人都不待見父親。外婆家里人認定父親是人販子,拐走了他家女兒,母親當然知道是父親救了她,母親向外公外婆解釋,也無濟于事。舅舅們更是恨不得把父親弄死!但是看著三個可愛的孩子,他們又于心不忍了!但是始終沒有好臉色。母親不忍心父親受氣,就給父親說以後不回娘家拜年了!我從小就對外公外婆的形象很模糊,記不清楚他們的外貌輪廓!就連我十歲生日,他們家都沒有來一個人!
大年初三的時候,是我們大家庭又一次聚集的日子。每家人的全家老老小小,都準備了好好幾掛鞭炮,還有很多紙錢,香,紅蠟燭!原來今天全家出動,是上山給祖先拜年!
先從爺爺奶奶的墳墓開始的祭拜的,爺爺奶奶埋骨之地距離我們相對來說比較近,爺爺奶奶的墳墓就在我家後面半山腰上,他們埋在同一座墳墓。听說爺爺奶奶去世後,當時父親也年幼,根本沒有能力舉辦喪事,甚至買不起棺材,在親戚和左鄰右舍的幫助下,挖了坑,沒有修建墳墓,用竹席裹身,然後用泥土掩埋,壘了一座土墳頭。每年春節全家人來祭拜,父親是哭得最傷心的,他覺得自己對不起父母,當年連墓都沒有能力修建,甚至連棺材都沒有,更甚者,連一個木匣子都沒有。後來父親跟隨人販子掙到一些錢了,幫助他三個弟弟蓋了房子,幫助他三個弟弟娶了媳婦,想重新幫爺爺奶奶修建墓地,又遇見我母親。為了救母親,父親帶母親逃回了老家,後來舉報了人販子,讓人販子得到了懲罰。
我們一行二三十個人,沿著後山蜿蜒崎嶇的山路,來到了雜草叢生的爺爺奶奶墳墓前。
每家人拿出一掛鞭炮,交給大哥,大哥就拿著幾掛鞭炮,把鞭炮首尾連一起,留一掛點火,鞭炮擺在墳墓後方。墳頭和墳尾還有墳中脊梁上還壓上了幾張紙錢。
父親從背簍里拿出專門祭拜先祖加工的刀頭,然後在墳墓前面地上的正中位置,擺上供果,花生和白酒。
每家人都從背簍中拿出幾疊紙錢,香和紅蠟燭。先在刀頭前面點燃紙錢,每個人都來燒一點紙錢。然後在燃燒的紙錢上點燃紅蠟燭,每家人點燃一對紅蠟燭,點燃後插在墳墓的上頭。每個人自己拿三柱香,有的在燃燒的紅蠟燭上點燃香,有的在燃燒的紙錢上點燃香。把香點燃後,要把香上面的明火揮幾下,把明火滅了,讓香慢慢的燃燒。點燃香後,每個人手捧三炷香,開始給祖先拜年祈禱!
父親最先點燃香,跪在爺爺奶奶墳前,眼角噙著淚水,口中念念有詞“爹啊,娘啊!不孝子大順帶全家人來看您們兩位老人家了啊!給您們拜年了啊!也算歷經千辛萬苦,把弟弟們養大,他們都成家立業,各自發展一大家子人了,您們在九泉之下安心吧!”父親帶著哭腔和爺爺奶奶述說著。父親叫爺爺奶奶叫“爹”和“娘”,和我們現在稱呼父母不一樣了,我們叫父母“爸爸”“媽媽”,是隨著時代在發展了。
父親繼續念叨著“爹啊!娘啊!大順想你們啊!你們在九泉之下,要保佑一大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啊!保佑我家秀娃麗娃和三娃平安健康,成績優秀,今後考大學,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啊!”
父親叩拜祈禱的同時,二叔三叔四叔也在旁邊手捧著燃燒的三柱香,聲淚俱下的向自己父母拜年,述說著自己的思念之情,和保障全家平安健康之類的話。
我們也雙手捧三炷香,跪拜爺爺奶奶。我說“爺爺奶奶,我是姚俊,我們來看你們了,過年來給你們拜年了,你們保佑我平安,學習成績好!”
所有人都跪拜祈禱後,父親就把祭拜後的酒分三次倒在墳前的冒著煙的紙錢灰燼上,然後帶領眾人撤離,去往下一個祭拜點。看所有人都轉背離開時,大哥點燃墳後方的鞭炮, 里啪啦就響了起來!祭拜爺爺奶奶就完成了。
然後去祭拜太爺爺,太奶奶,還有二爺爺他們,現在還能祭拜的墳墓,分布在四個山頭,有七座墳墓,再加上土地廟,一共八掛鞭炮,八對紅蠟燭。
祭拜程序和方法都是一樣的,這一圈祭拜下來,有三個小時左右。
更遠遠的先祖們的墳墓,已經找不到了,隨著歲月的蹉跎,歷史的變遷,尸骨已經完全回歸大自然。隨著大自然的自然風化,和一些歷史原因,很多墳墓已經消失,後人們再也不知道有一個先祖,曾經埋骨于此!或許這就是人生吧!無論你是一貧如洗還是富可敵國,無論你是樂善好施還是惡貫滿盈,無論你是謙謙君子還是粗俗小人,若干年後,都將會回歸大自然,都將會變成一堆白骨,最後可能沒有任何人記得你,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世界,你曾經來過!
懷著不同的感悟,我們回到各自的家里。今年給先祖拜年後大家沒有在一起吃飯,以前有的時候,大家祭拜完後,會團聚在一起吃中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