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得一枝春欲放!
伊兆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一時之間竟然愣住了。
王隰和一轉頭就看見伊兆盯著自己,倒是也沒惱,溫溫柔柔的笑了一下,‘伊公子好些了嗎?’
伊兆這才驚覺自己的失禮,連忙把頭低了下去低聲應道,‘承蒙王小姐和甦姑娘的照顧,已經大好了。’
‘那便好。’
王隰和勾唇一笑,拉著甦逢春便坐了下來。
這會兒伊兆是不敢先開口了,畢竟他上次在王隰和面前也算是吃了虧,總是要長點教訓得。況且伊兆這幾天也想了許多,已沒有當初到王府時那樣的急切和無奈。
也許,權貴便是如此,他們尋常人便是渺小如螻蟻爭不過天地。
若是王隰和不願意幫自己,伊兆也能明白,畢竟這事兒跟王家沒什麼關系,也實在犯不著為了自己去趟這樣的渾水,還要去觸賢王和當今新科狀元的霉頭。
這廂王隰和是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伊兆已經在心里把自己說服了。
采薇低著頭給幾人奉了茶水,便悄悄退了出去。
待房門輕輕掩上了,王隰和才笑說,‘伊公子那封書信,我已經派人去打探過了。’
伊兆原本已經不抱有希望了,結果王隰和一句話卻給了自己希望。
幾乎是瞬間伊兆的眼楮就亮了起來,甚至激動的說話都有些結巴,‘是是怎麼說?’
王隰和笑了笑,‘伊公子是不是與甦大學士是舊相識?’
伊兆頓了一下,‘是,’但是這樣說卻又覺得不太妥當,便說著,‘倒也不是如此說,甦大學士曾經在潮州上任,所以我曾去拜會過,想讓甦大學士對我的文章指點一二。’
‘除此之外,我們也沒有什麼聯系。’伊兆倒是誠實,‘只能算是被指點過,舊識實在不敢說。’
王隰和和甦逢春互相笑著看了一眼彼此,‘不瞞伊公子說,我們家因著所以現在京陳的許多事情我們也並不知曉,一是因為新法之說避險,二來就是如今王家也是岌岌可危,稍有不慎,便是落人口舌。‘
伊兆不明白王隰和說這個是為何意,不過還是听話的點了點頭。
王隰和才繼續說,‘如果不是甦大學士,只怕伊公子這封信也不會這樣快被查實。’
‘甦大學士?’
‘是。’王隰和看著面露驚訝的伊兆溫溫柔柔的開口,‘甦大學士與我父親寫信,說多年前曾指點過你的文章,夸你是個難得的治世經道之才。因此甦大學士對你多有關注,便是到了京城以後也多次差人打听你。’
伊兆听了王隰和這樣說似乎是有些激動,他面上泛紅卻不知道是因為太過于欣喜還是驚訝,簡直整個人都帶著笑意,‘當真?’
‘嗯。’
伊兆得到王隰和確切的答復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他激動的來回走了兩圈又是嘆息又是傻笑,‘我竟沒想到,甦大學士還會記得我。’
‘我我何德何能。‘
伊兆有著典型的文人志氣,能被甦學士這樣的前輩賞識提拔,對于伊兆來說簡直是可以光宗耀祖的事情。
頓了一下,伊兆才意識到自己在王隰和和甦逢春面前表現得太不穩重了,又瞧見王隰和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笑意盈盈的望著自己,伊兆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無所遁形。
’讓二位見笑了。‘伊兆冷靜下來,才朝著甦逢春和王隰和行了一禮,表示自己的歉意。
實在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些。
王隰和卻不在意,只是笑笑,’伊公子人之常情,何錯有之?‘
伊兆便是沉默,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過現下也只能確定此事非假,‘王隰和靜了一會兒才開口,’有些事情還是要問一問伊公子。‘
’王小姐請問,伊某一定知無不言。‘
王隰和飲了一口茶才問,’伊公子為何會卷進這樣的事兒呢?‘
伊兆皺了一下眉毛,才緩緩說,’此事說來話長‘
那滕子硯與伊兆原是老鄉,因為家中住得近年歲又相仿,所以二人之前關系還不錯。只不過論上家境,滕子硯要比伊兆強些。
不僅如此,二人還都喜好詩文,常常共同探討治世之論。
事情的變化發生在甦學士到潮州任職的那一年。
‘其實我不是一個人去拜訪的甦學士。’伊兆開口,‘當時隨我同去的還有滕子硯。不過甦學士認為滕子硯習文作章太過于循規蹈矩又不知推陳出新,是以不喜。‘
’後來甦學士還單獨指導過我幾次,滕子硯也是知道的。‘
’甦學士也是個有脾氣的,一開始我還想喊著滕子硯一同去找甦學士指點一二,但是甦學士卻說滕子硯與他道不同,並不與之相謀,又說我若是如此優柔寡斷將來也難成大任。‘
面對文學泰斗和玩伴,伊兆猶豫再三還是選擇了追隨甦學士。
‘那是每個讀書人的高山,我實在無法拒絕。’伊兆說到這里絲毫不避諱,倒是坦白的面對了自己在于前途和友誼之間做出來的抉擇,‘人總是自私的。’
王隰和卻不然,‘伊公子只是選擇了正確的道路,原本就是道路不同,不必介懷。’
其實王隰和是覺得伊兆有些太過于客氣了些,原本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再者伊兆能得了甦大學士的賞識原本就是榮幸之至的事情,行的光明磊落,靠的又是自己的本事,不偷不搶,實在是沒必要如此愧疚。
常言道,行得正坐得直,那麼其他都不需要考慮。
否則便是庸人自擾了。
伊兆嘆了一口氣,才繼續說。
大概是甦大學士賞識伊兆這事兒傳到了京城,所以便有人陸陸續續的前來與伊兆攀談結交,當然名為相識,實則是先行拉攏搶佔先機罷了。
畢竟當時甦大學士已經回了京城就任國子監的祭酒,他都看重的人才,之後定時能在科舉闖出一番天地來,所以聰明的人都聞得了甦大學士的發出的信號,就算是伊兆還沒有參與科考想要與之攀附之人也是數不勝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