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瀾誤認為我不開心,說道︰“開個玩笑而已,生氣啦?”
“沒生氣啊。”
“真沒生氣?”
“真沒。”
我沒有將剛剛所看到的說出來,剎那間,直覺告訴我剛才一定是幻覺,奇了怪了,都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難道………
突然,我听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八成是學清他們到了。
果不其然,片刻後門被輕輕推開,都是熟悉的人。
曾雙龍看了我和于瀾一眼,說道︰“你姐他們到了。”
說完,他走到我旁邊,門外的人從左往右分別是︰古峰,林東方,學清,鄭文。
學清率先邁出步伐………古峰,林東方,鄭文緊隨其後,她面色和我前幾天的一樣,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沉重,臉上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悲痛。
熊熊小跑上去打招呼道︰“叔叔阿姨好。”
學清瞪大眼楮,扭過頭看向我,我小聲說道︰“這是于瀾的孩子,他的爸爸就是我旁邊的龍哥。”
雖然于瀾不是熊熊的親生母親,但在這一刻,親生不親生的已經不重要了,龍媽給予我們母愛,于瀾又給予熊熊母愛,這是傳承,更是“愛”的回歸線。
學清僅僅愣了幾秒,便快速反應了過來,蹲下身摸著熊熊的頭,笑著說道︰“你好,小朋友,我是你媽媽的閨蜜。”
接著古峰,林東方,鄭文依次回應了熊熊。
于瀾對我使了一個眼神,我秒懂,隨即抱起熊熊說道︰“姐,干爹,古峰,我帶熊熊出去吃點東西,你們聊。”
說實話,我挺想留在這兒的,主要是怕學清情緒失控,搞不懂于瀾為什麼不讓曾雙龍抱熊熊出去,不過她都這麼說了,我還是照做吧。
剛出去,我就听到了學清的哭聲,眨了眨眼楮又吐出一口氣,對熊熊說道︰“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
熊熊搖了幾下頭,轉瞬間沒有了剛才的歡快,小臉一拉說道︰“叔叔,你說媽媽走了的話………還會想起我嗎?”
我心頭一顫,這孩子怕不是知道了什麼?
“別瞎說,你媽媽不會走。”
“你們大人的世界,真的好復雜,騙人又騙己………媽媽得了一種治不好的病………活不了多久我知道………我只想讓媽媽走之前………能看到一個開心的熊熊………不想………讓媽媽放不下心………唯一的願望就是………媽媽走了後會想起我。”
此時此刻,我徹底震驚,這是一個6歲小孩說出來的話嗎?如此小的年紀就這麼善于“偽裝”,承擔著完全不亞于大人的痛苦。
我鼻子一酸,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強忍住不讓其留下來,說道︰“肯定會的呀,你媽媽最喜歡的就是你了,即使去往另一個世界,也會時刻想起你。”
熊熊的眼眶里也有淚水在打轉,作為孩子的他,愣是將堅強發揮到了極致,沒掉下來一滴,咬緊牙關問道︰“真的嗎?”
我肯定地答復道︰“真的。”
話音剛落,曾雙龍出來了,他看著我倆,問道︰“沒事吧?”
熊熊先是說道︰“沒事爸爸,眼楮有點癢。”
曾雙龍蹲下身捏了捏熊熊的肩膀,說道︰“好樣的,男兒有淚不輕彈。”
隨後又對我說︰“進去看看吧,晚飯大家一起,我待會拿輪椅過來。”
我應了一聲“好”,隨後推開門………
一進去就感覺到空氣中布滿了傷感,學清坐在于瀾的左邊,止不住小聲抽泣,于瀾安慰道︰“別哭了清姐,人終有一死,我只不過是提前了而已,等我去到另一個世界遇到了龍媽,會跟她說…………我們這輩子是親人,下輩子也是,這份親情是上天給予最好的禮物,感謝緣分,讓我遇到你們。”
林東方坐在右邊握住于瀾的手,眼里滿是心疼,于瀾繼續安慰道︰“干爹,很抱歉,不能給你養老了,龍媽在臨終前將我們托付給了你,這幾年來,你對我們和親生的沒任何區別,彌補了從小就缺失的父愛,我最大的遺憾,莫過于不能繼續陪著你,不過還好,有小尤和清姐在,他們代替我。”
接著于瀾又對古峰和鄭文說了些話,待大家的情緒平復差不多後,我出去公廁抽煙,還有5個多小時,成淼就到了,我必須親自去接,跟她說困擾多年的謎題被揭開後是什麼樣。
抽到一半時,古峰打電話給我在哪,我說在公廁,他來了後,我遞給他一根煙,說道︰“辛苦了,兄弟。”
古峰點燃煙,大方擺手說道︰“算不上,你跟成淼說了嗎?”
“說了。”
“她啥時候過來?”
“5點左右,到時候我去接。”
我說完,古峰吐出煙霧,隨後長嘆一口氣…………說道︰“上一次見于瀾和這一次,簡直就是兩個人,病情怎麼會發展的這麼快,還有…………多少日子?”
我深吸最後一口煙,掐滅說道︰“不到一個月,或許更短,醫生說了,任何治療手段都沒有意義,只能依靠止痛藥來渡過最後的時光。”
“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問吧。”
“你和成淼的婚禮,也是差不多那時候,準備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