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攬天下權!
天色已晚,月亮高上枝頭,臨近寒冬,呼吸已有白氣。
尋木院
鄭臨淵與老爺子對坐于茶桌兩旁,老爺子悠然喝茶,靜靜的看著自己這位長孫眉頭緊皺,絞盡腦汁去破解自己出的難題。
良久之後,鄭臨淵吐出一口濁氣,眉頭舒緩下來。
看著鄭臨淵如釋重負的神態,老爺子眼中充滿詫異,疑惑開口道
“想明白了?”
鄭臨淵嘴角上揚,搖了搖頭,笑著開口道
“不想了。”
老爺子端起茶杯的手頓住,愣了一下,隨後,將茶杯猛然放下,仰天大笑起來。
過了一會,老爺子停止笑聲,但臉上笑意卻絲毫不減,指著鄭臨淵開口道
“好好好,有點意思,說說,怎麼想出來的?”
鄭臨淵手掌放在茶桌之上,食指開始有節奏的敲擊桌面,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道
“您老問我,若是深陷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之地該當如何,外有數十天境掠陣,內有上百武神圍殺,我思前想後得出一個結論。”
老爺子好奇的問道
“什麼結論?”
鄭臨淵手上動作停止,開口道
“橫豎是個死。”
沒等老爺子回過味來,鄭臨淵就繼續開口道
“既然橫豎都死,想那麼多有何用,謀劃再多,不如以力破局。
將所有底牌拋出,把台面掀翻,在亂中求活,若還是求活不成,那就殺他一個天翻地覆。
到時一劍遞出,不用去管此劍殺不殺的了人,先遞出去再說。”
老爺子听到鄭臨淵的話,久久不曾開口,鄭臨淵在一旁喝茶靜靜等待。
一聲嘆息響起,老爺子開口道
“終究是年輕,謹慎時過于謹慎,真的賭起命來卻又不管不顧。”
鄭臨淵听到老爺子的回答,心中有些許不服,開口問道
“那若是您老陷入舉目皆敵,四面楚歌之時,會怎麼做?”
老爺子喝了一大口茶水,咂了咂嘴,看著鄭臨淵,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幽幽開口道
“不入局中不就是了,我又不傻,怎回讓人算計成那般境地?”
鄭臨淵宛如雷擊呆立在椅子上,過了片刻回過神後,無奈一笑,輕聲道
“您這屬實不講理呀。”
老爺子霸氣的一甩袖子,帶起一陣秋風,將手摁在桌面之上,開口道
“臨淵,你听好,規矩是弱者的枷鎖,對于強者來說,如一葉白紙,想遵守之時,在上面寫寫畫畫,若是不想遵守了,棄之如敝履。”
鄭臨淵心神再次受到沖擊,低頭垂眸,陷入沉默之中。
幾息之後,老爺子伸出手指在鄭臨淵面前晃了晃,開口道
“嘿,回神了。”
鄭臨淵抬起頭看向自家老爺子,眼中盡是迷茫之色。
老爺子看著乖孫這副模樣,笑呵呵的開口道
“是不是覺得我所之話,有些過于霸道強勢了?”
鄭臨淵點了點頭,老爺子伸出寬厚的手掌,輕輕撫摸其頭頂,語氣柔和的說道
“孩子,這個世界本就是如此,一直由境界高,殺力強的人來制定秩序,你若是想要讓這世間按照你的心思運轉,就要去做那最高最強之人,你可明白?”
鄭臨淵沒有回應,低頭不知在想什麼。
老爺子將手掌收回,揮了揮袖子,一張碩大的沙盤從小院地面緩緩浮出。
片刻之後,整張沙盤徹底出現小院之中,整個小院中心都被其佔據。
老爺子站起身,拍了拍還在凝神的鄭臨淵肩膀,向沙盤前走去。
鄭臨淵抬起頭,看向那宛如高山的挺拔背影,也是站起身來,緊隨其後。
兩人來到沙盤前面,沙盤之上山川河流靜止不動,一個個城池關隘在其中交錯落座。
鄭臨淵看著眼前的沙盤地形,微微側頭看向自家爺爺,開口問道
“這是整個十方大陸的地形圖?”
老爺子看著身前的溝壑縱橫,眼中滄桑神色一閃而逝,頷首點頭道
“是呀,這張地圖足足用了鄭家千年時間才匯聚而成。”
鄭臨淵雙手攏袖,感慨道
“您老還真是用心良苦。”
老爺子聞言,也是笑呵呵的雙手交叉身前,開口道
“畢竟有時間,怎麼也要做點準備的不是嗎?就算是賭徒,也不能一點技術不講吧,若真是那樣,那就不叫賭徒而是叫莽夫了。”
鄭臨淵听到老爺子略帶自嘲的話,也是笑了起來。
老爺子將手松開,杵在沙盤邊上,不再玩鬧,沉聲開口道
“臨淵,你可知我為何鐵了心的要將第一戰接下來嗎?”
鄭臨淵收起笑容,面容凝重的緩緩搖頭
老爺子看著鄭臨淵,平靜的開口道
“實話告訴你,鄭家就算是打光了,也是贏不了對面的,但神魔那群人也不會好受就是了。”
鄭臨淵剛要開口說話,就被老爺子的再次出聲打斷,其伸手指向沙盤上的幽州邊關處,開口道
“鄭家這一戰,不是去拼命的,而是去拖住對面步伐,僅此而已,但其中所需付出多大代價,講真的,老頭子我心里沒譜,但一定會死很多人,可能是我,也可能是你父親,可能是鄭家的任何一個人。”
見鄭臨淵面色愈來愈難看,老爺子笑著說道
“不必如此,戰爭哪有不死人的,但是誰都能死,唯有你鄭臨淵死不得。”
鄭臨淵面色不解的開口問道
“這是為何?爺爺,孫兒我雖然怕死,但有一位老人告訴過我,當死則死。”
老爺子冷哼一聲,拳頭捏的嘎吱作響,開口道
“哼,是書院那個酸臭腐儒吧,不要听他的,老子生性好賭,但總會留下後手,而你便是這場戰爭,鄭家留下的後手。
賭之一道,不可急,不可貪,更不可不顧代價的全盤壓上,除非你有十二成的把握。
如若不然,那就要為自己留下一頓飽飯,為家人留下一份保障,你可清楚?”
鄭臨淵點了點頭,說道
“賭輸了,東山再起就是。”
老爺子一巴掌拍在其頭上,打的鄭臨淵猛的低下頭。
隨後,鄭臨淵雙手抱頭,不解的看向老爺子,問道
“您老,打我作甚?”
老爺子沒好氣的說道
“你以為我所說的飯,是留下東山再起的資本?”
鄭臨淵反問道
“不是嗎?”
老爺子笑罵道
“是個錘子,那頓飯是斷頭飯,此飯能讓你換上一口氣機,給你一次亡命一搏的機會罷了。”
鄭臨淵怔怔的抬頭看天,心中惆悵不已,當下很憂郁,為何自家爺爺總是出人意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