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
她將目光緩緩移向錢謙益，問道︰“你剛才是怎麼說的？”
她質問道︰“不是說家國傾覆，以死報之嗎？！”
錢謙益瞠目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柳如是失望不已︰“我以為你與我同樣心懷大義，知道什麼叫禮義廉恥，可你怎麼是這樣的人？”
錢謙益畢竟還什麼都沒做，听到這樣的指控頓時慌了︰“你看，天幕也說了，我後來曾參與反清復明，我只是、只是……”
柳如是道︰“若非如此，我就要對你失望透頂了！”
她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可能是怕了，誰不怕死？可人有所為有所不為，我希望你不要做讓祖宗蒙羞的事情。”
錢謙益這下算是丟臉丟大發了，不僅在妻子心里面留下一個壞印象，名聲更是壞得徹底。
雖然他什麼都沒做，但不妨礙人們對他指指點點，可能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彌補他在名聲上受到的損失。
于謙道︰“以死報國什麼的，嘴上說著輕松，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錢謙益其實並不是一個罪大惡極的人，說他貪生怕死也好，說他苟且偷生也好，他就是過不了那個坎，戰勝不了對死亡的恐懼。
如此帶來的後果也是慘烈的，人們不會在意他保住性命後做了什麼，而是想他為什麼不敢死。
【柳如是或許對丈夫有過失望，但最終也沒有放棄他，而是選擇陪他走到了最後，當錢謙益參與反清復明的時候，她也一直毫不猶豫地支持，錢謙益被捕入獄，也是她奮力奔走。康熙三年，錢謙益去世，錢家族人想要搶奪錢謙益的財產，柳如是不堪受辱，憤而自盡，一代才女的人生就這樣結束了。誠然，柳如是曾是一個歌妓，但她更是一位品行高潔的才女，她一生留下了許多精美的詩篇，然而人們談論最多的，依然是她忠貞的氣節，不僅是對丈夫，同樣也是對國家。】
【以前人們都說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可世上其實有許多女子並不比男子遜色，李清照、柳如是這些人，難道就不是活生生的例子嗎？世人常諷刺錢謙益懦弱無能，忽略了錢謙益曾不斷資助反清復明事業，與鄭成功等人聯絡，這都是因為錢謙益在那一瞬間的懦弱，而柳如是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堅定不移，謹守大義底線，因此柳如是在人品方面的評價，顯而易見地比錢謙益高出許多，有人贊其“女俠名姝”。】
錢謙益滿面愧色︰“我不如你啊！”
外不能光復大明，內不能約束族人，他做人可謂失敗至極。
柳如是雖然失望，但到底與他感情深厚，道︰“經此一事，你的名聲恐怕大不如前，皇上可能也會對你不喜。”
“但無論如何，我們都是大明的子民，如今朝廷尚在，你我需竭力報國。”
或許，許多年後，世人能夠逐漸忘記錢謙益的懦弱吧。
朱由檢心情十分復雜，他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錢謙益。
說他勇敢吧，他不敢死，說他懦弱吧，他又不顧危險想要光復大明。
他嘆道︰“還是看看吧，我是不敢相信他了。”
水太涼這個典故，無論真假，對他的影響都太大了。
【那麼，女性面對國破家亡時，只能選擇自盡殉國嗎？先不說近代無數英勇的女戰士，就說大明，也有這麼一位令人欽佩的女英雄，她的名字叫秦良玉。曾說起宋朝女名將梁紅玉，如果各位有心深入了解的話，會發現她的事跡大半記載在小說、墓志銘亦或是韓世忠列傳中，哪怕她並不比男子差，但依然不能再史書中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如果我們仔細了解秦良玉，會發現在《明史》中，有一篇秦良玉列傳，這是非常難得的。】
【向來只有後妃公主能被記入史書列傳之中，要麼就是專門記載節烈婦人的《列女傳》，而且還是好幾個人共用同一篇，但秦良玉卻憑借自己的功績氣概，有了獨屬于自己的《秦良玉列傳》，這讓我們對秦良玉的了解可以更加清晰，畢竟小說多有夸大之處，而墓志銘可能並不全面，但史書就不一樣了，雖然《明史》錯漏頗多，受人詬病，但編寫它的人居然為秦良玉單開列傳，稱得上是閃光點，秦良玉是華夏歷史上唯一一個作為將相人物被記載入史書的女子。】
柳如是驚喜道︰“是秦良玉，她的名氣可是大得很呢！”
秦良玉的名聲，她也是听過的，從前只敬佩她巾幗不讓須眉，沒想到她竟然能以將相的身份進入史書，這可不一般。
古往今來多少奇女子都只能勉強進個列女傳，甚至可能壓根兒沒有記載，沒想到秦良玉能夠進入正史，還有單獨的列傳。
不是以烈女的身份，也不是以某某妻子的身份，而是以秦良玉的身份！
她十分神往︰“此等奇女子，才是吾輩楷模，只恨我手無縛雞之力，不然願做秦將軍的馬前卒！”
朱元璋眉一挑，下意識地想說什麼，又咽回去了。
都這時候，再計較什麼男尊女卑，就有些狹隘了，只要忠于大明，何論男女？
李世民更是感慨︰“這麼說來，倒是我朝薄待阿姊了。”
大明風氣保守，女將軍都能單開列傳，大唐開放包容，平陽昭公主卻記載寥寥。
【秦良玉，忠州人，嫁給石 宣撫使馬千乘為妻，她並不僅僅是馬千乘的妻子，更是與他並肩作戰的同袍。萬歷二十七年，馬千乘率領三千士兵，跟隨李化龍征討在播州作亂的楊應龍，秦良玉也參與其中，她的任務是帶著五百名精銳士兵押運糧草，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任務，糧草是重中之重，若非秦良玉有真才實學，馬千乘恐怕也不敢隨便把這個任務交給她。】
【這樣的安排，足見秦良玉的不凡之處，而她的不凡之路也就此開啟。次年正月，叛軍趁明軍這邊正在舉辦宴會，發動夜襲，馬千乘與秦良玉夫婦並沒有慌亂，反而率先擊敗叛軍，甚至追著叛軍到了他們的地盤，連續攻下七座寨子，大勝而歸，論戰功可稱第一，但他們並沒有向朝廷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