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從療養院回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涵涵已經睡了，文蔓露正在書房看著書。
听到動靜，文蔓露走了出來，看到是陳陽，文蔓露一邊上前給陳陽拿拖鞋，一邊問︰“怎麼樣了？”
“常黎華應該是被架住了。”
陳陽換了拖鞋，在沙發上坐下，文蔓露給陳陽倒了一杯水。
“架住了？”文蔓露不解的問。
“常黎華應該清楚自己的方案不妥，但是到了現在，騎虎難下。”陳陽道。
“醫者的抉擇關乎生死，怎麼能因為面子而不顧患者的安危？”
文蔓露氣呼呼的道︰“虧常老還是中樞專家呢。”
文蔓露從小就在京都長大，再加上文修平的緣故，所以京都的很多老中醫老教授文蔓露都認識，常黎華文蔓露也認識，但是她知道的事情卻沒有文榮軒那麼多。
所以這一次常黎華的操作著實讓文蔓露有點不解。
“有些時候，沒辦法和愚蠢的人講道理。”
陳陽也有些無奈。
常黎華不僅僅是固執，也是因為想法已經固化了。
常黎華的水平不算低，也可能是性格原因，再加上水平問題，所以進入中樞之後，有了自我的想法。
就拿林老的情況來說，常黎華覺得有些問題沒辦法解決，所以只能抱薪救火。
在常黎華看來，他這幾年盡力維持常老的身體情況，已經盡心盡力了，而陳陽的方式，卻是打算讓林老陷入危機。
這就有點類似于.......
類似于一位可以手術的患者，如果手術，可能能解決大部分問題，如果不手術，保守治療，能拖延時日，但是到了一定程度，就徹底控制不住了。
有些時候，有些病癥，要不要做手術，要不要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抉擇確實很重要。
但是，站在陳陽的角度，卻並非常黎華想象的那樣。
這是高度不同產生的認知差。
“那現在怎麼辦？”文蔓露問。
“林老已經同意用藥了，不過常黎華明顯還想拖延。”
陳陽道︰“不過以林老的情況，這兩天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意外。”
“那.......“
文蔓露急道︰“會不會有危險？”
林老快九十歲高齡了，真要發生點意外，後果不堪設想。
“林老身邊有保健小組的專家，不至于有生命危險。”
陳陽沉吟了一下說道︰“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只希望林老吉人天相。”
剛才陳陽據理力爭，也是因為他清楚林老的情況，林老看著還好，事實上已經隱藏危機了。
但是常黎華在保健小組權威太重，即便是林老也不能完全不顧常黎華的面子。
......
文修平的住處，墨新知正和文修平坐在一起。
“文老，林老那邊剛剛傳來消息，小陳和常黎華產生了爭執。”
“你讓陳陽摻和林老的事情，不是早就猜到了嗎？”文修平淡淡的道。
墨新知讓陳陽給林小宇治療的時候，就有讓陳陽盡早進入領導視線的意思，雖然陳陽接觸林老屬于概率事件，但是墨新知也有思想準備。
“我是有讓小陳早早接觸一些老領導，參與一些治療的想法，但是沒想到林老那邊真有問題。”
墨新知苦笑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常黎華那邊問題不小呀.......”
“當年常黎華剛進中樞不久，我就敲打過他，原以為他能長點記性，現在看來，還是老樣子。”文修平嘆了口氣。
好中醫少，有水平的中醫每一位都是寶貝，當年考慮讓常黎華進中樞的時候，上面也是多方面考量。
但是有些事並不是能全面考慮的。
常黎華沒進中樞之前，表現其實還行，但是進了中樞，就讓人失望了。
最主要的一個因素就是中樞這邊的患者群體不同，面對一些中樞領導的時候，常黎華就沒有了以前的魄力。
這種情況其實並不罕見，歷史上不少名醫都是，給大人物治療的時候放不開手腳，以謹慎為主，改變原有的治療思路。
“這是小陳開的處方。”
墨新知把處方遞給了文修平︰“您老看看。”
文修平接過處方看了一遍，道︰“和我猜的差不多，常黎華沒有膽子，只能采取溫補的方式，雖然讓林老短期內看上去沒什麼大問題，但是.......”
“就像是燒水一樣，水沸騰了，給里面加點涼水，沸騰了，給里面加點涼水........”
文修平道︰“加了涼水之後，水暫時不沸騰了，但是不斷的加水，只會讓水越來越多，下面的火不停，水還是會再次沸騰的，到了一定程度，要麼水滿溢出，要麼.......”
文修平沒有繼續說，但是墨新知卻清楚。
“現在小陳的處方被常黎華壓住了，就怕林老的身體出現問題，到時候一發不可收拾。”墨新知道。
“明天如果還不能用藥，我去一趟吧。”文修平道。
常黎華能暫時壓的住陳陽，哪怕墨新知過去，常黎華也能不給面子，但是倘若是文修平，常黎華是不敢有任何的脾氣的。
晚上，常黎華就住在療養院，一晚上，常黎華睡的並不算好，到了凌晨四點多才睡踏實。
常黎華睡的正香，突然房門被人推開，王萬平推門走了進來︰“師父。”
常黎華猛然驚醒，坐起身來，還有點迷糊。
“怎麼了？”
“師父，林老出事了。”王萬平滿臉焦急。
“什麼？”
常黎華瞬間清醒了不少，有點不敢置信︰“林老怎麼了？”
“林老剛剛起床，洗漱的時候突然面色潮紅，呼吸急促......您快去看看吧。”王萬平道。
“怎麼會？”
常黎華急忙從床上跳了下來，鞋也來不及穿，急匆匆就向外走去。
剛剛來到林老的房間口，常黎華就看到林振興面色鐵青的從房間出來。
“常老，我爺爺要是有個意外，你難辭其咎。”
林振興一邊說著話，一邊快步離去，他要去接陳陽。
常黎華快步進了林老的房間，只見林老躺在床上，口中正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手也不停的抓著什麼.......
來不及多想，常黎華急忙抓住林老的手腕，感受到林老的脈象，常黎華的臉色都變了，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