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幾天“我”從沒有覺得這個山洞面積那麼大過。
因為即便是作為旁觀者的我,也為自己捏了一把汗。
明明只有幾十米的距離,卻好像隔了幾個紀元......
身後的男人推開了壓在身上的棺蓋,一邊大喊著,一邊追在“我”的身後。
要到了,馬上就要......
只要拐過前面的轉角,就能看到那扇鐵門......
可一轉彎,便迎面撞上一堵牆。
不,其實是撞上了一個人的後背。
高大的身軀幾乎要頂到山洞洞頂,好似一堵牆般橫在通道正中。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阻礙反沖得倒退幾步,栽倒在地上。
高大的男人緩緩轉身。
“你在這啊......”
渾厚聲音的主人,被稱作“老大”的原來就是他......
“草,小東西......給老子整得猝不及防。”
身後追來的男人狠狠在“我”身上踢了一腳,怒罵道。
我這才看清,這個男人身高相當不濟,可是卻沒有因此變得畸形......
原來是半身人......
難怪會被“我”的突然襲擊壓在棺蓋下。
“夠了奇爾,踢壞了有損賣相。”
高大男人阻止道。
“你說了算......”半身人奇爾意猶未盡地收回了腳。
這時,隊伍里的其他成員也被這邊的騷亂吸引了過來。
一個身著破爛長袍的落魄法師......
一個身形佝僂的劍士痞子......
再加上身形高大的沉穩領導者戰士,和一身盜賊打扮的猥瑣半身人......
這就是這支大概率是人販子的隊伍的構成。
“找到什麼沒有?”
“幾塊成色不錯的魔石,一些見過沒見過的素材,其他沒了。”
落魄法師說道。
“一個子都沒見到,還真被你說中了,這特麼就是個窮鬼死靈術士藏身的老鼠洞。”
痞子劍士齜牙咧嘴,很是不滿。
“我倒是找到一副相當高級的棺材,肯定值不少錢。”
半身人奇爾說道。
“蠢貨,那麼重的破木頭,你要怎麼搬回城里?”
痞子劍士立刻懟道。
“至少不是一無所獲......”
高大戰士看向了躺在地上正捂著肚子的“我”。
“確實,這個白毛亞人放在市面上能賣不少錢。”痞子劍士上下打量著“我”,給出了評價。
“話我可說在前頭啊,老子為了找這個小東西,被壓在棺材板下面,賣了以後,老子要多拿幾個子!”
“那是你自己菜,這麼一個小家伙都搞不定,活該!”
“行了行了,都別吵了,柯賽特,帶上她,我們撤!”
被稱作柯賽特的劍士,狠狠瞪了半身人奇爾一眼,彎下腰,一把將“我”抄在手里,扛到肩上。
“收工收工!”
“我早說了,那住在森林里的一家子很容易下手,你們也看到了,那個半精靈質量完全不遜色于這個亞人,沒人听我的,真是的......這樣下次誰還跟你們出來干這勾當?”
走在通向牢房的路上,落魄法師抱怨道。
“這不差不多嘛,反正都是白撿的富貴,不要白不要。”半身人奇爾說道。
“你們又不管卷軸的消耗,知道這次為了炸開那岩壁用了幾張嗎?整整三張!花掉的金幣這塊誰給我補,啊?”
“蘭博!”
走在最前面的高大戰士終于忍受不了幾個隊友的碎碎念,再沉穩的性子也耐不住幾人這樣消磨......
“提爾澤,不是說你,能不能考慮考慮兄弟們,吃飯重要還是命重要啊?”
看似話不多的落魄法師蘭博,一旦開了口卻是火藥味最濃的那一個,直接就開始數落起領頭的隊長來。
“有意見的話,下次就別來了。”
高大的提爾澤扔下這句話,獨自加快了腳步,向前走去。
我很疑惑,為什麼法師蘭博會提到“吃飯重要還是命重要”這個問題。
難道來到這里有什麼危險嗎?我是說除了遇見那個女人以外......
很快,我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
順著牢房炸開的通路,一行人來到了山間通道,這里大概原本是什麼魔物的巢穴,因為能在道路旁看見一地它們的尸體,想必是這一行人進來時殺死的。
很快,幾人來到了洞口,一陣烈風從外面灌了進來,身材矮小的半身人奇爾甚至被吹得向後退了兩步。
這里不是普通的山洞,而是一處位于上千米高空絕壁上的山洞......
從洞口向遠處眺望,甚至能看見都庫什山脈的其他峰頂。
不用看“我”的表情,我也知道此刻“我”在想什麼。
即便剛才逃出了幾人的魔掌,又能去到哪里呢?
“小家伙,自己抓緊了,要是掉下去了,可是要粉身碎骨的。”劍士柯賽特換了個背的姿勢,說道。
幾人是如何上到這種地方的?
僅靠幾根繩索嗎?
......
不知過了多久。
在將人吹得臉皮發麻的烈風中,幾人原路返回,有驚無險,終于回到了山下。
“下次......下次絕對不來了,草!”半身人奇爾罵道。
“听見了沒,提爾澤,大家都這麼覺得,你還要死 嗎?”
蘭博附和道。
劍士柯賽特將背上的“我”放下,說道︰
“自己走,累死人了......”
“回去以後,一定要趕緊喝上一杯,老子嗓子都要冒煙了,最好再叫點特殊服務......嘿嘿......”
“得了吧,你這小個子,每次都吹噓說自己床上功夫多牛逼,我看不見得。”
“老子沒吹牛,不信你到時候親眼來看!”
“看?那種畫面......髒了老子的眼!喝呸!”
“幾位紳士,有一個不情之請,能不能不要在我可愛的小寵物面前,說這些污言穢語,小孩子听了——”
“不—太—好。”
明明已經從山上爬了下來,卻還是有一陣陰風吹拂過在場每一個人的臉頰。
似是在宣告死亡之物的降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