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訓，見鳳族人，必三拜九叩！”
言罷。
孔靈兒隨即躬身，朝羽靈筠一拜，然後跪地叩首，動作十分標準，一絲不苟，就連臉上的表情，也是虔誠恭敬。
“……”
這時，羽靈筠頓感心髒似被無形大手攥住，眼中浮起警惕。
道界中。
彤鶴和徐元，幾乎同一時間，急聲提醒道。
“姐姐，不可受其跪拜！”
“嫂子，這是無惡不坐！”
話音剛落，羽靈筠的身體便已經橫移出去，避開了羽靈筠的朝拜。
見此，跪在地上的孔靈兒，一臉懵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恩人，你怎麼了？”
“我無恩于你，受不起這般大禮。”
羽靈筠的視線，死死鎖在孔靈兒的身上，陷入沉思。
她不清楚對方是無意之舉，還是包藏禍心，刻意為之。
只因為，孔靈兒那懵懂雙眼，迷惑性太強了。
可顧及到對方子規的身份，羽靈筠還是做好了將對方抓進道界的準備。
“小彤，你發現了什麼？”
與此同時，羽靈筠施展意念，與彤鶴和徐元溝通起來。
“我不知道。”
彤鶴搖了搖頭，略微思索，似在整理話術，“按理說，百鳥朝鳳，她就是磕死了，姐姐你也承受得起。”
“但在她跪下的一瞬間，我心中升起一股危機感。”
“冥冥之中，若放任她三拜九叩，一定會引來莫大的災禍。”
聞听此言，羽靈筠面色凝重。
因為，剛才她也如此。
緊接著，想到剛才徐元一語道破，不由詢問，“小元，你剛才說得無惡不作，是什麼意思？”
“無惡不坐。”
“此坐，非席地而坐。”
“無惡不坐，換個角度，可以理解為惡者，當席地而坐。”
“嫂子你一旦承受她的三拜九叩，那她血脈中的一切業障因果，將盡數轉嫁在你的身上。”
“萬幸，及時中斷此等邪術。”
徐元的聲音中，帶著慶幸，以及自責。
如今大家都不在，她自知應該擔負起保護嫂子的職責。
可剛才，卻讓羽靈筠差點陷入險境。
“哼！”
聞听此言，彤鶴冷哼一聲，面露憤怒，“沒想到這孔靈兒長得人畜無害，心腸卻如此歹毒！”
“她不知情。”
徐元出言否定，“此術歹毒，乃是上古邪修強者，為了洗滌身上業障因果，所研究的邪法。”
“每當他們濫殺無辜，行逆天之舉時，便會立誓盟約。”
“諸如什麼斷子絕孫，後世雞犬不寧等，這些加諸在後代的惡言惡語，冥冥之中，會形成惡障。”
“簡單說，像是父債子還的翻版，即老祖作惡，子孫償還。”
羽靈筠面色一沉，實在難以想象，世間居然有此等歹毒之法。
“待後世血親之中，出現強大血脈者，便證明，其積累下來的業障因果，已經達到了臨界值。”
“這時候，便也到此術最為關鍵的一步。”
“以養蠱的方式，將之豢養，待將來，以三拜九叩之禮，盡數轉移出去。”
隨著徐元的解釋，饒是羽靈筠，也倒吸一口涼氣。
“三拜九叩，心誠則靈。”
“孔靈兒若事先知曉，必然無法誠心以待。”
“顯然，孔靈兒的父親，知曉內情，才編出鳳族人是什麼恩人的謊言。”
道界中的徐元，透過投影，看著外面一臉懵逼，不知所措的孔靈兒，“若不是我得到三才蟻的傳承，也無法知曉此等邪法。”
“既然她是因果業障的載體，那其家族為什麼不殺了，或者逐出家族？”
彤鶴咬著手指，說出自己的疑惑。
“殺之，業障因果，盡反噬全族。”
徐元給出答案，“至于逐出家族，同樣如此。”
“那咱們殺了她，豈不是就可以直接消滅她背後的家族？”
彤鶴眼前一亮，脫口而出。
“不會。”
徐元搖了搖小腦袋，語氣有些沉重，“一族千百年積累下的業障因果，殺之同擔惡孽，如此只會是同歸于盡。”
“殺也殺不了，那豈不是沒辦法了？”
彤鶴嘟著小嘴，很是怨念。
“小元。”
羽靈筠想到什麼，不由問道，“業障因果轉嫁的對象，任何人都可以嗎？”
“必須是福緣深厚，壽元綿長之人。”
“否則，無法承受三拜九叩，便會當場暴斃。”
“我想，這也是為何，其祖訓，要編造鳳族人的原因。”
“畢竟，鳳凰乃長壽之尊，不死之身。”
頓了頓，徐元隨即又補充一句，“若子規以鳳凰為尊，這里面甚至隱約有奪取鳳凰命格的陰謀。”
“……”
羽靈筠輕呼一口氣，此等危機于無形，確實防不勝防。
“恩人。”
這時，孔靈兒仍舊保持跪拜的姿勢，看著對面的羽靈筠，臉上陰晴不定，不由輕喚了一句，“你怎麼了？”
“無恩不受。”
即便孔靈兒不知情，但依其刁蠻傲慢之態，根本不可能會如此听話，就直接朝所謂的鳳族恩人行三拜九叩大禮。
羽靈筠整理思緒，臉上故作惶恐，“只是初見，你就如此，實不相瞞，確實嚇到我了。”
“我孔族重恩。”
“祖訓有言，無鳳無孔，鳳出其隨。”
孔靈兒緩緩挪動身軀，再次面向羽靈筠，顯然打算繼續三拜九叩。
羽靈筠身影一頓，直接避開。
“恩人。”
孔靈兒再次調整，可皆被羽靈筠躲開。
幾番拉扯，孔靈兒無奈泛起，同時雙眼含霧，楚楚可憐，語氣中帶著委屈。
羽靈筠深深看了孔靈兒一眼，若不是此前她以糙漢形象，短暫接觸過對方，知曉其性格，此刻恐怕也會被其這副鄰家小妹妹的形象所欺騙。
“你若如此，我便離去了。”
羽靈筠面色一沉，冷聲呵斥。
孔靈兒臉色一僵，雙眼無光。
良久之後，眼底閃過一抹怨恨，略帶哭腔，“為什麼？我就是想報恩，你為什麼拒絕？”
“你老老實實，受我大禮，又不吃虧！”
“父親說得沒錯，外界的人，都是一群不知好歹的廢物！”
說著，孔靈兒緩緩站起身，眼中帶著一股滔天煞氣，指間出現一張御靈牌，“我不相信，九州只有你一個鳳族人。”
“等我讀取你的記憶，一定能找到你的祖地。”
“你記住！”
“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