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無論如何，木已成舟，白鴿已經將計劃告訴禿鷹。
在紙面實力上，他確實不如禿鷹，撕破臉只會死得更快。
隨即似有些認命般，解釋道，“只要主觀不背叛，便不會受到誓言約束，比如告訴你計劃，但並不會影響事態的走向和結果。”
“孔靈兒會死，孔族仍舊會報復，但目標只會是那個狂徒。”
“而孔族和雷族之間，仍舊會維持原狀，金族一石二鳥的機會，只能算是完成一半。”
頓了頓，白鴿略有猶豫，但還是再次補充，“至于說這根雷鳥之羽的來源，則是影響深遠，間接損害金族利益，會受到誓言的懲罰。”
簡單比喻，就是大賺變小贏，可以。
不賺變虧損，不行！
“我若說，頃刻間便會遭到反噬，雖然因為偷天換日不會死，但會被剝奪壽元。”
嘆了口氣，如今禿鷹捏著自己的把柄，白鴿頓感前路灰暗，可即便是在後悔，也無濟于事，所能做的，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該死！”
禿鷹看著白鴿那老態模樣，咒罵了一聲。
倒不是沖白鴿，而是他突然發現，這麼多年自己如履薄冰，生怕稍有不慎，便死于誓言之下，簡直就是個笑話！
正如，不患寡而患不均。
原本其他席位強者同等境遇，禿鷹還沒什麼感覺。
畢竟，他的確享受著雷族女婿，以及席位強者所帶來的諸多便利。
可今天，突然告訴他，其他人有辦法規避懲罰。
至于說衰老，或是萎縮身軀，相較于死亡，又算得了什麼？
隨著子規格局的重新建立，龜縮在巢穴之中的三族，整天就研究陰謀詭計，打擊報復，相互之間使絆子。
而因為滴血入羽，簽訂血羽契約的席位強者，是無法被拉攏策反的。
這就導致，三族中，那些天賦異稟的席位強者，成為派系斗爭的首選目標。
至于說以禿鷹這樣的智商，能活于現在，並非他境界高強，也不是他天賦異稟，只是因為他雷族族長女婿的身份，以及.......
平庸！
至于說族長女婿和平庸，如何產生聯系，外人不知情。
起碼事實上，其他兩族都希望禿鷹將這個第六席位坐到死，千萬別換。
從而形成了，鐵打的禿鷹，流水的席位。
按照三角形的穩定特性，子規三族，雖然內斗，但相互間都十分默契，知道不能過火，否則必然會引第三方的漁翁得利。
本來大家都相安無事，鬧一鬧，死掉的天才不是天才，也算是派系內部的優勝劣汰，畢竟巢穴終究只是空間碎片，資源有限，雜魚太多，影響發展。
直到有一次，金和雷二族因為摩擦，大打出手。
原以為這又是一場“練兵”，可沒想到最後矛盾激化，兩族差點人腦子打成狗腦子。
故而，孔族順勢，漁翁得利，鑄就如今榮光。
按照既得利益者，便是幕後主使的推論，顯然孔族是挑起金、雷兩族血斗的推手。
可那時，金、雷兩族，已經元氣大傷，又加上積怨已深，既然清楚孔族的狼子野心，也沒有聯手的可能，只能眼睜睜看著孔族越來越壯大。
白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而對面的禿鷹，癱坐在位子上，臉色很是難看。
“六……六哥。”
許久後，白鴿試探性開口，“現在怎麼辦？”
禿鷹眼神無光，緩緩抬起頭，看向白鴿，“就按照原本計劃，執行吧。”
“啊？”
白鴿一臉懵逼。
“不過，倒是我需要你，親手鎮殺鵪鶉。”
禿鷹眼中憤恨不已，可是他不能如白鴿，或者鵪鶉那樣，規避違背誓言的懲罰。
雖然這個計劃漏洞百出，經不起推敲，但也是他那貧瘠的智慧，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若鵪鶉身死，孔雀之羽便會消散。”
“可若不死，鵪鶉回到巢穴，必然會舉報你我。”
“到那時……”
白鴿一語道破其中紕漏。
其實，孔靈兒的死，不僅符合金、雷二族的利益，也是鵪鶉的目的。
但若節外生枝，只會將整個計劃搞砸，甚至白鴿很確定，就連他都可能無法善終。
“你說。”
禿鷹眼神恢復一絲神采，“若重傷鵪鶉的，是烏鴉呢？”
“嗯？”
聞听此言，白鴿目瞪口呆，盯著禿鷹，內心大驚，“這家伙，真沒有扮豬吃老虎嗎？”
以為禿鷹很弱，結果腦補很強。
以為禿鷹很強，結果像個草包。
然後這個草包，這麼快就想到了對策？
此刻的白鴿，人都麻了。
若可以，他真的想大聲質問，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此計，很強！”
深深嘆了口氣，白鴿點點頭，“組織借助上古世族宗門之手，端掉了那個冒牌貨，但即便是三族族長都清楚，以烏鴉的能力，絕對不會死。”
“下落不明，便有無限可能。”
“不可能讓其有任何卷土重來的機會。”
說到這里，忽然白鴿眼前一亮，“六哥，你說那個狂徒，會不會就是烏鴉？”
前子規第十三席，孔雲，孔族族長親子，被人殘忍虐殺，神形俱滅！
殺人不過頭點地，虐殺無不說明，凶手與孔雲之間有著血海深仇。
可子規一直處于巢穴空間，孔雲又是最近才任命第十三席，根本不可能與外界之人結怨。
種種線索表明，凶手即便不是烏鴉，也絕對還是一伙的。
這時的白鴿，頭腦風暴，越分析，越覺得自己窺探到真相。
禿鷹也沒想到，白鴿的腦子轉得這麼快。原本的他，根本沒想這麼多，只是單純想要報復當年烏鴉看不起自己的怨恨。
或許，冥冥之中，禿鷹真有強運庇護？
又或是，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現在就去辦！”
禿鷹有些迫不及待。
白鴿剛要點頭，可隨即卻愣住。
敵暗我明，白鴿無法確認對方什麼時候動手，這樣被動的局面，確實不能再進行下去了。
但人的名，樹的影。
烏鴉凡者境之時，便一夜之間，誅殺七位超脫境強者，時隔多年，誰知道他現在是什麼境界。
白鴿不由一臉難色，勸道，“六哥，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