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十御法之一的驅鬼術。”
老者繼承太多記憶，他很清楚王游在做什麼。
若不是古戰場內，彌漫的濃郁煞氣，恐怕那青光必定直沖霄漢。
老者雖然心思單純，但不代表他愚笨。
反而因為蘊含淨化正氣，變得更加通透。
他知道，自己的結局，已經注定了。
就在他內心掙扎，要不要驅散那些煞氣，暴露青光異象，與王游魚死網破之際，王游身後的黑衣，手中死氣化作巨大屏障，籠罩在古戰場的上空。
老者嘴角抽動。
看向王游的目光，帶著一絲恐懼。
很顯然，他那“不成熟”的小心思，已經被對方發現了。
王游收回視線，這淨化了的正氣，可不會讓老者跟融合赤子之心的龍養生一樣，心懷正義，不違背良心。
正如救人未必善舉，殺人未必罪惡。
若以偏概全，認為老者“心向光明”，便掉以輕心，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世間，本就不是非黑即白。
王游此前一直堅信，但經歷這麼多，還是在心中，默默加上了一句，除了大成的赤子之心……
那點赤子之心的碎片，便讓龍養生品性大改。
甚至王游有理由懷疑，若融合完全體的赤子之心，他可以利用凡人生命，威脅龍養生，讓其自裁……
趁著御靈牌契約無我，王游思緒開始飄散。
片刻之後。
青光開始收斂，逐漸被吸入御靈牌中。
隨著表面泛著青色光澤，背面那空白剪影，瞬間發生了變化。
就像是原本上面附著的污漬，被沖刷掉。
邊緣處開始出現不規則的稜角，直到不再變化，已然與腦中古戰場的鳥瞰圖相吻合。
“喚！”
“無我！”
咒文輕念，青光再現。
隨著光霧消散，逐漸凝聚一個身影。
稚童身材，相貌幼態。
原本黑袍，換作青衫。
腳不沾地，浮于半空。
或許原本無我是眾生相，故而眼前孩童的相貌，給人一種朦朧之感。
除卻那雙依舊漆黑如墨的眼眸，其他地方，早已大相徑庭。
“主人。”
無我凌空朝王游一拜，聲音空靈低沉，好似摻雜了諸多聲線。
老者見到這一幕，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十道輪回。”
不等王游詢問，無我再次開口，“驅鬼術御靈牌，十道輪回。”
“萬物可修，萬物皆可化靈。”
“靈乃眾生本源。”
“天地植尸鬼，蠃鱗毛羽昆，九州十靈，皆有歸墟。”
“故而，十道輪回，可拘魂靈遣將，役鬼無常。”
“嘶！”
隨著無我的解釋，饒是王游心里早有準備，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換言之，只要是生靈瀕死，皆可由十道輪回拘魂契約？
這也太強大了。
難怪驅鬼術早早便被斷了傳承道統。
若流傳于世，那些天道八彩強者大能，豈不是還未修出轉世身，便會被人抓來當“寶寶”了？！
念及此處，王游不由迫切期待，十道輪回封印古戰場為靈圖後的大成表現。
“鐵鍋。”
“ 雀。”
前一句，意念交流。
後一句，開口成言。
從這里，也能看出來開智通性的強大。
同時，王游也不由開始幻想，若契約靈獸，皆開智通性，該是怎樣一番景象。
大鵝鐵鍋和 雀先後反饋，並無異常。
王游指間夾著十道輪回御靈牌，隨即看向老者，“天命有數，世道無常。”
“但古戰場，會隨我不朽。”
畢竟，老者不是十惡不赦之輩。
古戰場化作靈圖之後，老者必然消散。
總歸是天地造化之下的精靈，若能消除因果，自然更好。
“大人……”
事到如今，老者自知在劫難逃。
只可惜，隨著無我脫離，他再也不能如之前那般，將不甘、恐懼等負面情緒，渡給了無我。
這就導致，現在情緒被放大，無法宣泄，最後一口氣倒不上來，直接昏死過去。
見到這一幕，王游輕嘆一聲。
並未猶豫，便是直接將十道輪回御靈牌背面朝下，拍在大地之上。
轟隆！
青光大作，天地同色。
若不是有黑衣以死氣為掩護，恐怕這天地異象，便已經暴露人前。
想到曾經自己神不知鬼不覺，便奪取十萬大山，王游明白，恐怕將來，是很難再有當老六的機會了。
隨著古戰場被封印到十道輪回的背面。
王游快速將一眾靈獸化身召回。
同一時間，異象消散，眼前白茫茫一片。
古戰場。
坎州唯一“格格不入”之地，消失了。
只不過，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人發現的。
……
“殺！”
“兄弟們，跟我沖！”
“首戰即決戰，一戰定乾坤！”
“今日賊寇伏誅，我等徹夜痛飲！”
王游緩緩恢復意識，耳畔聲音起伏。
片刻前，他溝通十道輪回，進入鎮壓之地，打算去見賈文和道法化身。
然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直到被那攻伐之音喚醒，他仍舊目不能視，無法支配身軀。
仿佛是困于軀殼之內，五感唯有听覺保留了下來。
喊殺聲漸漸消失，周圍恢復安靜。
靜到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聲。
憑借這心跳聲，王游默默算下時間，大約百息之後，耳畔聲音再起。
“況，世俗眼光，何必在意？”
陰柔男聲，語氣哀傷，似不甘，似苦勸，“我們可以離開這里，傳聞海外坤州，與中州相連，其有城池，叫成……”
“李且，夠了！”
一道磁性男音，厲聲打斷，“今生你我無緣……”
“哈哈！”
陰柔男聲仰天大笑，“你若許來生，那今日，我便與你共赴黃泉！”
緊接著，便是刀兵相撞發出的金鐵之音。
“……”
廣播相較于影視，缺少圖像，按理說，應該是早就應該被淘汰的產物。
但王游在穿越前，仍舊喜歡，究其原因，便是有時候，聲音反而更能引人浮想聯翩……
就比方現在，單憑借那只言片語，便讓王游，腦補出一場“基”情四射的大戲。
“我特麼早就知道，這倆人有事！”
隨後，每隔百息，耳畔便響起聲音。
有攻伐，有決斗。
有演說，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