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
張開雙臂的無我猛然揮舞，雙手合一。
啪的一聲巨響，好似一瞬間，拍散了白龍所散發的浩然之氣。
“古戰場，列陣！”
聲音中，帶著金戈鐵馬的威勢。
懸于半空的無我，腳下忽然出現，由死氣凝聚的高台。
一只手中，握著一面八彩小旗。
隨著令旗揮舞，高台之下，那無數黑影，列成軍陣，氣勢如虹。
前排，手握各種流光溢彩的靈兵。
後排，身邊皆是形態各異的凶獸。
“古戰場，監兵！”
言出，軍旗獵獵，軍威震震，宛如戰場殺神的無我，漆黑的雙瞳，忽然綻放金色光芒，其身後更是浮現旗幟虛影。
對此，龍養生無可奈何。
他不是沒想過先下手為強，只是白龍在被拍散浩然之氣後，便並未選擇攻擊，而是全身緊繃，靈力游走全身，一副嚴陣以待之態。
仿佛是要等無我拉開架勢，公平一戰。
當然，這也不能全怪白龍迂腐。
實際上，無我的天賦，皆來自古戰場。
而存在上千年的古戰場，作為征伐之地，其內本身就蘊含了戰場法則。
兵對兵，將對將。
沒有陰詭奸算，只有刀兵相向的熱血。
“古戰場，沖鋒！”
一切準備就緒，自然便是發起沖鋒。
隨著無我下令，一瞬間，所有黑影朝白龍圍殺而去。
而黑龍，也在龍養生的操控下，支援白龍。
亂戰開始！
“游哥，若你是龍養生，該如何解決？”
龍養生的處境，落在眾人眼里，事先誰能想到，形勢會幾次反轉，甚至給人一種“不到最後，不知誰優”的感覺。
“我會召回靈獸。”
王游的回答，出乎意料。
“哈？”
綠衣很是不解。
本來就是劣勢，還召回靈獸，那跟舉手投降，引頸待戮有什麼區別？
“靈獸的本體和靈體，有什麼區別？”王游並沒有直接回答，而反問道。
“本體是根本，是血脈，是靈獸最本質的存在。”
“而靈體，是升華，是超脫，是開智通性的標志。”
“擁有靈體，必然開智通性，但開智通性，未必能凝聚靈體。”
這也是王游從來不讓句芒現身人前的主要原因。
藏拙這一塊，還得看王游！
“還有嗎？”
王游繼續問道。
“嗯？”
綠衣語氣一頓，隨即陷入沉思。
“本靈一體，如太一，可以自由切換狀態，從而施展本靈各自的專屬天賦。”
見綠衣還在思考，王游也沒有賣關子，“本靈分離，如句芒，本體被空間碎片禁錮，失去了血脈中的記憶。”
頓了頓，“至于無我……”
如今，王游身處古戰場之中，最能直觀體現其中差異，“作為古戰場的靈體，與這本體，更像是……”
“主僕關系。”
略作思索，王游才堪堪想到這個詞來形容。
“主僕？”
那誰是主？誰又是僕？
“嗯。”
即便是王游，對于這樣的猜測，也是暗暗心驚。
實在是，無我的種種表現，可一點都不像是靈獸，該有的樣子。
心機，眼界，能力……
甚至王游曾認為，無我的體內，會不會已經被葉孤雪所取代，依據便是其為了掩人耳目，將北辰歆逼走……
但隨著無我施展古戰場天賦，王游便否定了這個可能。
同時，他也不得不感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無我以靈體之姿，施展的都是古戰場的天賦。”
“所以，想要破解的關鍵，便在這古戰場。”
“如此，無我便是無根之萍。”
“只是……”
王游輕嘆一口氣，“龍養生已經失去了先機，便已經注定了敗局。”
“但別忘了，無我的初衷，是以死氣操控靈獸，時間越久，對于龍養生越不利。”
“原來如此。”
綠衣恍然大悟。
或許，是驗證王游的話。
此刻，場中，戰斗已經進入白熱化。
無我所指揮的黑影大軍，實力並不強，但軍陣最大的優勢，便是他們融為一體，守望相助。
若不是白龍實力強悍，浩然之氣又剛巧克制煞氣，恐怕早已戰敗。
但即便有黑龍從旁支援，面對這種源源不斷，不計傷亡的消耗，白龍此刻氣息也弱了許多。
龍養生眼底浮起一抹凝重。
或許，同樣被赤子之心融合的原因，讓他第一時間，察覺到白龍體內的異常。
這不是疲累，也不是受傷隱疾，更像是一種......
標記！
念頭一起，龍養生臉色大變，猛然看向那死氣高台上的無我。
“終于發現了嗎？”
無我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戲謔，“但很可惜，已經晚了！”
言罷，便見無我的手中，從那八彩令旗中，好似剝離出一面小旗。
外表與令旗無二，只不過這面小旗是純黑色的。
“古戰場，離間！”
此言一出，只見剛以利爪撕碎一個黑影的白龍，身軀一頓，金色雙瞳變得呆滯，空洞。
而周身的浩然之氣，也變得凝結，然後慢慢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黑氣罩身。
讓如今白龍的外表，與那黑龍無異。
唯一區別，在于黑龍的死氣，屬于歸墟，是那種灰蒙蒙，充斥著死寂，腐朽。
而白龍，是黑中帶紅，即煞氣。
“原來，從始至終，你的目標，都是我的靈獸！”
龍養生不斷嘗試召回白龍，可皆毫無反應，看向無我的目光，因憤怒而泛著猩紅。
“沒錯。”
再次……
不裝了，攤牌了。
無我一手令旗揮舞，指揮那些黑影，阻攔著想要救援白龍的黑龍。
而另一只手，黑色令旗不斷散發煞氣，開始侵蝕著白龍的意志。
從這里，便可以看出來，未開智通性的靈獸，除了依靠御靈師的指揮，以及本能戰斗，少了應對任何突發狀況，自主解決的能力。
不過，無我此前的不斷拖延，也是導致白龍被溫水煮青蛙的主要原因。
當然，說到底，終究還是對于靈獸的刻板印象，讓龍養生失去了翻盤機會。
感受到契約的松動，龍養生臉色很是難看。
唯一的好消息，應該就是黑龍的體內，並未發現異常。
至于是同為死氣，擁有免疫力，還是其他什麼原因，龍養生已經無暇顧及。
最終，龍養生長嘆一口氣，朝無我說道。
“我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