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螻蟻！”
“我特麼是給你臉了！”
追根溯源，北辰歆可是第五天都的父親。
王游這種“騎臉開大”，他又怎麼會忍氣吞聲？
只不過，即便不在意聖人涵養，他也絕對不能自爆身份。
因為那樣，不僅他自己丟人，更會讓“聖人不可辱”這五個字，成為笑話。
任何的追捧，一旦暴露，形象破滅，跌落神壇，便會讓人失去敬畏。
從始至終，北辰歆都未想過去殺王游，主要原因，便是無論是他，還是龍養生和雷神，都認為王游是轉世身。
轉世身，有無限可能。
復生之術，看似神秘無比，但對于他們這些上古強者來說，信奉一句話，境界可以不升，但復生不能沒有。
人死如燈滅。
無論生前榮光幾何，但凡神形俱滅，不過一捧黃土罷了。
至于說諸如利用道界等禁錮手段，倒是有可為，但最後還是無法徹底滅殺王游。
如此看，便也知道渡鴉鋼蛋的歲月天賦，有多麼逆天！
種種原因，這才讓他們對王游，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皆默契地掩蓋身份。
換言之，他們之間可以有針對，有矛盾，但絕對不允許一個螻蟻撿便宜。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可以。
大家都是一個圈子，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你能坐山觀虎斗是本事，而我們不死不休，是上頭愚蠢，死了也活該。
但這個漁翁，絕對不能是蝦米！
這就好比賭徒。
上了賭桌，願賭服輸。
但絕對不允許，他們的錢，進了連賭桌都不配上的螻蟻的口袋中。
王游很清楚北辰歆等人的想法，故而一直都在揣著明白裝糊涂，邊彈飛天道之血，邊罵北辰歆，罵得十分有針對性。
北辰歆看著王游那狼狽的模樣，心中反而更加憋屈。
明明每次抵擋都十分吃力了，怎麼這嘴上的功夫還如此厲害？
故而，形成了一幅極其詭異的畫面。
王游和北辰歆，好似一場實力懸殊，以天道之血為主的球類競技。
雷神手執九霄飛神弓，箭無虛發，射滅一個又一個死氣士兵。
倒是龍養生，抱臂環胸，最為愜意。
那些龍首人身的金甲衛士，無論是形象，還是實力，都遠超那些死氣士兵，如今的他，猶如坐鎮大陣的主帥。
“還不出來嗎？”
“我有的是時間。”
“倒是你。”
“這些士兵的消耗，最後可算在你的頭上。”
龍養生看著古戰場，聲音雖然不大，但卻猶如一道道聖音傳唱，讓古戰場那原本劇烈翻滾的死氣，忽然停滯。
片刻後。
古戰場的上空，那彌漫的死氣，從中間緩緩朝兩邊分開。
再次露出全貌，只不過這與此前的異象，截然不同，更像是那些死氣，主動避讓，迎接他們的王。
與此同時，那無數的死氣士兵也紛紛消散，化作一縷黑煙，鑽回到那些死氣之霧中。
王游和北辰歆此刻已然停手。
一眾人紛紛看著古戰場，很是默契地等待著什麼。
王游余光瞥向正在偽裝景天肉身的黑衣，意念溝通再次被彈開，不由眼底閃過一絲凝重。
自從古戰場化靈，他便與黑衣失去了聯系。
不過，只要他不死，黑衣就無礙。
倒是在古戰場化靈時，王游特意詢問大鵝鐵鍋，畫地為主是否仍對古戰場有效，可答案讓他心中一沉。
看似畫地為主，針對地貌。
但別忘了，古戰場昔日可是被葉孤雪契約，自然屬于靈獸的範疇。
換句話說，畫地為主此前管用，如今就不管用了，極大概率跟古戰場的開智通性有關。
念及此處，王游也不得感嘆因果業障的可怕。
昔日布局，即便偶有偏差，但皆是無傷大雅。
可如今，意外頻頻，就如北辰歆那般窘境。
就在這時，古戰場中，緩緩走出一道身影。
全身被破舊黑袍籠罩，腦袋埋在斗篷之中，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肅殺之氣。
“古戰場。”
龍養生感受對方的靈力波動，仍處于上位天階，暗自松了一口氣。
此前，他最擔心的，還是古戰場雖然本質是地象靈獸範疇，但由煞氣凝聚，萬一歸屬死靈之中，其境界超脫天道，後果不堪設想。
“我更希望你，稱呼無我。”
古戰場的聲音，並非刻板中那種霸道，亦或是低沉感。
反而溫文爾雅，更像是少年君子具備的溫和朝氣。
這種與肅殺之氣的反差，讓王游頗感困惑。
也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錯覺，他能明顯感受到，古戰場在看他。
只不過，王游此刻沒心神思索，因為他感覺對方的聲音，似曾相識。
“無我。”
龍養生低喃一聲，似在品讀般。
短暫沉默，他緩緩攤開手，托著掌心的聖道法則種子，“此物，你要？”
“聖道法則種子，對我無用。”
古戰場，或者說無我，搖了搖頭。
隨後，應該在尋找什麼，最後朝向北辰歆，“是你，切斷了葉孤雪的契約羈絆？”
“不錯。”
北辰歆頷首，但態度相較于龍養生，可差了許多。
畢竟，通過剛才對方與龍養生的對話，讓他打算借助三至寶，禍水東引的計劃破滅了。
“為何？”
令北辰歆意外的是，無我並未表達不滿，也沒有表示感謝，反倒是語氣中，帶著疑惑。
這倒讓北辰歆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對此，無我也並未深究，顯然剛才只是他隨口一問。
這倒讓北辰歆有些氣惱。
諸事不順，因果報應。
今天這事，忍了！
“咦？！”
無我的注意力，再次回到龍養生。
略微感知，語氣之中帶著一絲好奇，“明明全身充斥著死氣，卻又身負一股坦蕩之氣。”
“明明相悖，居然能融合在一起？”
“有趣！”
“真有趣！”
頓了頓，無我語氣頗為感慨，“若沒有這股坦蕩之氣，你恐怕如今早已變成行尸走肉了。”
“時也命也。”
顯然，龍養生早就知道，臉上並未感到意外。
不過，此話落在王游耳中。
同樣感嘆，時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