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珈華的話，讓在場幾人陷入沉默，久久沒有開口。
其中，感觸最深者，並非第五道海。
而是第五珈藍。
他通過第五天都，得知第五珈華是轉世身，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其真實身份，居然是第五一族的二代祖。
第五玄的生平，在第五一族典籍之中並未提及。
唯有口口相傳，才得知一二。
很顯然，這可能與第五道海所作所為有關。
斗了幾十年，第五珈藍此刻心情極其復雜，有一股深深的挫敗感。
尤其是在第五天都，這個在他看來是自己此生至親之人，自爆轉世身後。
轉世身，摒棄因果。
但不代表不沾染因果。
前世今生，手足至親，摯愛親朋。
每一條因果線不斷串聯。
為何只有達到凡者境巔峰，才會啟封上一世記憶？
或許，是給他們另一個選擇。
轉世身是失敗者，這一點毋庸置疑，畢竟他們是因上一世的不如意，心有遺憾，不得已轉世重修。
命運給了他們再來一次的機會，是否願意繼續摒棄七情六欲，達到超脫？
當曾經站于山巔，享受頂峰美景，俯瞰蒼生後。
是選擇從頭再來，還是順其自然？
看似是選擇題，卻只有一個答案。
每個轉世身，都詮釋了人性。
或者說，這是千年歲月，篩選下來的最優解。
但未必不是正解。
“說得真好听。”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第五天都忽然笑了起來。
似癲狂，似不甘，似嘲諷，似惱怒。
多種情緒糅雜在一起，引他人側目。
“第五珈華，你口口聲聲，說為了第五一族，為了擺脫命運，但你的所作所為，讓主脈族人死傷殆盡，二房三房失去復生。”
“饒是你有三寸不爛之舌，也難以改變！”
看著第五天都那暴怒模樣，不由讓第五珈藍露出一絲疑惑。
他隱約猜到，第五天都的突然發難，以及那眼中對于第五珈華毫不掩飾的仇恨，皆是在其自爆第五玄身份之後。
換言之，同為轉世身的第五天都，是與第五玄有仇。
第五珈華盯著第五天都，眼神之中帶著審視。
“你又是誰的轉世身？”
轉世身，未必會繼承上一世的外貌特征，只是一縷本命氣息，由其重新凝練一具新的身體。
當然，順應規律法則，這載體參照了父母雙方。
這倒無形之中保護了轉世身，韜光養晦，至于當他們重回前世巔峰，是否想要恢復本來面貌，也全憑自身意願。
第五天都並未回答，第五玄這個名字，勾起他最深的記憶。
一時情緒失控，做出不智之舉。
如今心緒平復，腦海中開始思索脫身之法。
見第五天都不說話，第五珈華眯著眼，良久才收回視線。
今日，主要目的，還是誅殺第五道海。
其他恩怨，暫且擱置。
“逆子。”
第五道海感到第五珈華看向自己的目光，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
“第五道海，前世因，今生果，你插翅難逃！”
第五珈華手中靈力凝聚，地道御靈師的氣勢運轉全身，指間夾著七張御靈牌。
“喚，七星！”
只見半空中，第五道海的周身，亮起七色光柱。
憑空顯出七只形態各異的靈獸。
有獅，有虎，有蛟，有熊，有狼，有豹，有蛇。
猙獰可怖，鼓吻奮爪。
無翼懸于半空，乃超脫靈獸之能。
“沒想到，你居然尋回了七星靈獸。”
七只靈獸包圍之勢，並沒有讓第五道海感到危機，因為他知道，今日之危，並不在第五珈華。
“你如今已無第五命碑，失去復生，底氣何來？”
見到第五道海這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倒讓第五珈華不由微微皺眉。
眼含凝重，余光環顧。
直到視線落在旁邊的黑衣賈文和。
此刻，黑衣賈文和忽然看著一個方向。
順著視線望去，只見不遠處，站著兩人，好似主僕，一副看戲模樣，饒有興致地看向這邊。
第五珈華心下一驚，即便他剛才有些得意忘形，也絕對不會被人近身，還未察覺。
“王戩之？”
萬里雲並未恢復本來面貌，故而第五珈華不知曉其身份，但其身後的王戩之，雷獄所執法司司首，凶名在外，如雷貫耳。
可這樣的存在，卻如僕人，站在那中年人身後。
“萬里雲。”
第五珈華緩緩開口，說出自己猜測。
“真沒想到，當年那個第五家的少年，會成長到這一步。”
萬里雲好似在回憶，悠閑而至，語氣頗為感慨，“道海兄，遙想當初，我還想著讓他到雷獄所歷練呢。”
“哼。”
第五道海冷哼一聲，“萬里雲，今日之事，你欲何為？”
“我只要建木根水。”
萬里雲也沒有廢話，但隨後看了一眼第五珈華，“你別以為我是坐享漁翁之利，即便那第五命碑碎裂，但這里依舊是第五道海的道界，雖然被死氣籠罩，又沾染了你的氣息，但……”
語氣一頓，隨後莫名一笑。
“但你可曾想過，道法化身！”
話音剛落，第五道海的臉上，終于有了變化。
“不可能！”
第五珈華面露震驚，隨即搖頭道，“即便是轉世身，未達天道八彩，也不可能重煉道法化身。”
“那你就沒有想過，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當年為何會對你出手？”
萬里雲輕笑，“上古之人，皆知御封之術，修煉至大成，凝聚道法化身，可這世間，術法萬千，未必不能另闢蹊徑。”
“我說得對吧，道海兄。”
第五道海並未回答，但那表情，讓第五珈華面色一怔。
“不可能……”
心中謀算，雖有波折，但眼見成功。
卻未曾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他不認為這是對方的緩兵之計，因為他同樣也在等，等自己氣息融入第五村。
道界具象化，父子血脈，幾十年的圖謀，也給了他機會。
可，這不是目的。
原本是打算暫時封印命碑，然後剝離第五道海復生之力，從而一擊必殺。
而命碑碎裂，算是根本解決問題。
但道法化身，只要本體不死，便是不滅。
就在第五珈華心如死灰之際，黑衣賈文和看向萬里雲，緩緩開口。
“建木根水，並非最佳應劫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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