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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了?你沒事吧六哥?”
望著前方不遠處幾乎是面貼面保持對峙站姿的藍發青年和葛三青的身影,一旁的矮個身影暗暗有些擔心,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恩。”藍發青年抬起左手擦了一把額頭豆大的冷汗,望了一眼自己安然無恙的左臂,以及那柄距離他左臂僅剩半寸距離的猩紅刀鋒,心有余悸地回頭道︰“幸好趕上了,這一刀的氣勢和剛剛那刀簡直不可同日而語,我的幻影咒發動若是晚上半刻,只怕我這條左臂已經……”
“我早就提醒過六哥,這個人的實力絕不簡單。”矮個身影松了口氣,道︰“估計你的幻影咒也撐不住多久,還是趕緊解決他離開這里吧。”
“好的。”藍發青年回過神來,考慮著該用什麼咒法來結果葛三青,可又擔心對方是個武者,一般咒術可能不太管用,說不定還會有助于他沖破幻境。思來想去,他最終決定還是一拳打爆對方腦袋的方法最為保險。
“凝!”
就在藍發青年握拳蓄力後即將一拳揮出之際,身後遠處傳來一聲術語,遠遠散發出去的靈識告訴他,有三道不俗的氣息正在向著此處急速靠近。可藍發青年何等果決,雖心知形勢不妙,卻只是眉頭一皺,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要減慢的意思,眼看著就要一拳轟掉對面那武者的腦袋時,整個人卻忽然間被定住了,仿佛像是中了定身咒一般,拳頭再也無法寸進,身體也有些不听自己使喚。
可藍發青年身為咒者,對定身這種基礎無形咒術再熟悉不過,何況這一瞬間他根本沒有中咒的異樣感覺,所以不可能是定身咒。
“恩?”
藍發青年動作生澀得低下腦袋掃了地面一眼,發現有一根細長的影帶攀附上了自己的影子。經過這麼一耽擱,很快,靈識所感應到的那三道氣息的主人就已飛掠到了跟前,其中一人他瞧著眼熟,赫然就是先前茶樓那個因為多管閑事而被自己用幻術捉弄了一頓的小子。
“閣下又要殺人麼?”
再次見到藍發青年,司可冠竟然有些臉紅,他輕輕甩了甩腦袋,似乎是想將某些畫面從自己的腦海里給甩出去。這也就是他脾氣好,若是換作韓不恭被人這樣給戲弄了一頓,這仇恐怕得記到下輩子去。
司可冠脾氣雖好,但畢竟受了人這麼大侮辱,語氣多少也有些不善,他逼視著藍發青年,手指著葛三青詰問道︰“這位乃是我的同伴,昨日方到此地,而且不是鴉門弟子,應當與二位並無仇怨,閣下何以也要對他痛下殺手?”
“原來你們是一伙的。”
藍發青年聞言,集中靈力後一個發力,居然讓他掙脫了影帶的束縛,恢復了身體的控制權後,他立即向那名矮個身影的同伴靠了過去,並將其緊緊護在身後,怒視著面前新趕來的三人,他咬牙切齒地問道︰“是受了鴉門的指使,來抓我們公主回去邀功的是嘛?”
“不懂你在說什麼,”韓不恭應道︰“不過我們的確是來找你們公主的,你有她的下落?”
“想要找公主,沒問題,”藍發青年咧開嘴角邪邪一笑,雙瞳中有奇異藍光一閃而過,目光先後與三人一觸即離,他接著道︰“只要你們能先打敗我,就能帶她走,你們是一個個來呢,還是一起上?”
韓棄三人卻全都沒有再說話,三人全都直勾勾地盯著男子的雙眼。
“不好!”
就在韓不恭和司可冠兩人眼中的迷茫之色越聚越深、即將失去自我意識之際,韓棄猛然意識到了什麼,伸手遮住兩人視線,大聲喝道︰“都醒醒!別看他的眼楮!”
多虧韓棄反應及時,韓不恭和司可冠剛要陷入幻境,被韓棄一聲叫喊給驚醒後,兩人一時都有些莫名其妙,韓不恭詫異地問道︰“怎麼回事,我剛剛有一瞬間怎麼感覺像是喝斷片了一樣?”
司可冠亦有同感,何況他已不是第一次體驗,不久前才經歷過一場沉醉式體驗,所以他的話更有發言權。“過程感覺十分真實,不像是普通的迷魂咒術。”
而韓棄似乎看出了些門道,叮囑二人道︰“小心,他的眼楮有古怪。”
“怎麼可能!”
藍發青年見自己的幻術居然被識破了,有些不敢相信地沖韓棄發問道︰“小子,你是如何識破我的幻影術的,我的水之藍瞳,施展幻術毫無破綻,不可能被你輕易識破!”
“六哥小心。”藍發青年身後的矮個身影出言提醒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剛剛用影帶牽制住你的那招術法好像是暗影七殺術,他們應該是太微山的人。”
“你的幻術的確稱得上完美,但是我這個人對幻術比較敏感。”韓棄一邊說著,一邊閃身來到另一邊葛三青身後,並出手將其拍醒。其實韓棄心中也不清楚,為何自己剛剛沒有中對方的幻術,他只是猜測大概是他修煉過詭幻術的緣故,對幻覺比較敏感。
“韓棄,你們怎麼來了……”
葛三青清醒後,見到場中情況,雖然他反應稍慢,卻也逐漸醒悟過來剛剛他所經歷的一切只是一場幻境,一時不由有些無地自容。
“葛大哥,你沒事吧?”韓棄問道︰“你怎會和他們起了沖突?”
“他們好像對我有什麼誤會。”葛三青面有愧色地小聲道︰“我只是想詢問他們有沒有琉璃的消息。”
韓棄皺著眉思考了一會,隨後轉身沖那如臨大敵的藍發青年二人拱手道︰“兩位兄台,不管我們之間是否有什麼誤會,但我四人委實沒有惡意,為了不將誤會繼續擴大,我等立刻離開便是,如今二位身處敵營,相信這對你們來說應該也是個不錯的提議。”
藍發青年剛要說話,卻被身後的矮個身影拉住,只見她猶疑片刻後,一伸手揭下了斗篷帽,露出一副十六七歲的少女面容。櫻紅色齊耳短發,水靈如翡翠的碧色雙瞳,腮凝新荔,鼻膩鵝脂,精乖羞巧集于一面,嬌美雖不可方物,卻因為一副尖耳低顴的靈族異容,以人族的審美視角來看,初見時仍難免生出絲許異樣感。
見韓棄四人皆為自身容貌所吸引,少女雙頰略微泛紅,輕輕咳嗽一聲,引來對面四人各自側目低頭,氣氛一時略有些尷尬。
“幾位真的不會難為我們,願意放我二人離去麼?”少女矜持片刻,終于丹唇輕啟。
“當然,我們這就離開。”韓棄點頭,隨即便轉身招呼眾人一聲,就要舉步離開。
“慢著!”
就在韓棄四人準備離開之時,忽聞上方傳來一聲叫喊,緊接著數十道身披黑袍的身影出現在兩邊的屋頂上,將街角的六人給團團圍了起來,又有一道青色身影從屋頂一躍而下,輕飄飄地落在韓棄四人和兩名靈族人之間。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青色身影轉過身來,露出一副頗為俊逸的年輕面孔,寬大的嘴唇沖著韓棄四人的方向爽朗一笑,說道︰“幾位遠道而來暮陽城,一路辛苦。在下鴉門秦戌羽,忝為此地東道主,不知幾位尊姓大名?”
韓不恭見狀,略一思慮之後,從懷中掏出那兩份飛鴉貼朝他丟了過去,抱拳一一介紹道︰“在下太微山韓不恭,這位是司可冠,小佷韓棄,小佷義兄葛三青。”
“原來是太微山的貴客到了。”秦戌羽友善地笑著,沖韓不恭和司可冠二人拱手道︰“早就听聞太微四秀風采不凡,今日得見其二,果然所言無虛。”
然後他又轉向葛三青,抱拳問道︰“至于這位身穿東島服飾的兄台,又與東島近些年名聲大噪的那位三刀太歲似乎同名同姓,敢問是否就是三刀太歲本尊大駕光臨?”
葛三青聞言著實有些意外,自己的名氣難道已經這麼大了嗎?就連西關之地也已經知曉了自己的名號。但這些想法在他腦中只是一閃即逝,他從不在意這些虛名,相比名氣,他更注重自身的實力。
因為他有一個宏願,至高無上的宏願!
見葛三青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並未開口答話,秦戌羽也並未介意,又掃了四人中那最後一位名字從未听過的黑袍男子一眼,目光略有停頓,似乎也開口想恭維幾句,卻又因為實在不知道恭維什麼好就又憋了回去,改為朝他禮貌性的微微一笑,便沖四人道︰“在下稍後會在此城最大的酒家余暉樓設下薄宴,還請幾位能夠賞光移步,讓在下能夠有機會代表師門一盡地主之誼。”
韓棄將他這些細節盡數收入眼底,心中也不禁暗暗嘆了口氣。
差別啊,這就是差別啊!
不過這也不能怪人家,誰讓他自己沒名氣呢!
“秦兄如此客氣,我等只好卻之不恭了。”韓不恭回了秦戌羽一禮,接著掃了房頂那些黑衣人一眼,笑道︰“不過我看秦兄動用這般大的陣仗,應當不僅僅是請我們赴宴這麼簡單吧。”
“哈哈,韓兄果然慧眼如炬。”秦戌羽笑道︰“實不相瞞,在下不久前接到消息,說是有幾名靈族細作混進了暮陽城中,還殺害了師門不少弟子,因此正帶人到處搜捕。”說到這里,秦戌羽轉過身來,望向那靠在牆角的藍發青年二人,臉上的笑容越發得意起來。
兀自得意了一陣,秦戌羽再次轉過身子,拱手沖韓棄四人謝道︰“看來那兩位應該就是我們要找尋的靈族細作了,還要多謝幾位幫忙拖住他們,否則多半又要讓他們逃脫。沒想到幾位方到此地便立下大功,此事在下定會如實稟明師門,相信師門定會對幾位論功行賞。”
韓棄聞言趕忙擺手道︰“秦兄你言過了,我們並不知道那兩位是靈族之人,只是踫巧和他們有些誤會罷了……”
“幾位就不必謙虛了。”秦戌羽打斷他道︰“不管是否有心,但你們確實幫了師門的大忙,其他的都不重要。現在請幾位在此稍候片刻,待我擒了這兩名靈族奸細後,再與幾位飲酒長談。”
言罷,秦戌羽轉過身子,傲氣十足地沖那藍發青年二人說道︰“怎麼,你們是束手就擒,還是要我動手?”
藍發青年哂笑一聲,神色滿是不屑道︰“就憑你這些嘍�@俊 br />
而那櫻發少女早在秦戌羽現身的時候,就已經將斗篷帽重新遮了起來,有些瑟瑟發抖地躲在藍發青年身後,嘴唇一張一翕地和他小聲說著什麼。
眼看兩方即將動手,葛三青忍不住開口問道︰“韓棄,我們怎麼辦?”
“先看看吧,”韓棄道︰“依你們看,哪一方的勝算比較大?”
“那姓秦的實力也就剛剛達到結廬境,他那群手下則全都是納氣境,而那靈族的藍發青年高達結廬境七重,另外他的幻術十分了得,想來面對這群人應該不足為懼吧。”司可冠分析道。
“可是姓秦的如此有自信,我猜他應該有些倚仗。”韓不恭也說道︰“不過這個人用心太過險惡,三言兩語就將我們拉下水,這樣下去太微山就要和百木靈族為敵了,要不要我們干脆幫那兩個靈族人一把?”
“斷然不可。”韓棄果斷否決道︰“靈族與鴉門之間的恩怨究竟為何而起我等尚不清楚,何況暮陽城算是鴉門的勢力範圍,而秦戌羽也已經知悉我等的身份來歷,眼下若是貿然出手維護靈族,說不定會禍及家族聲望,為今之計,還是先靜觀其變的好。”
葛三青聞言眉頭略緊,卻也沒有出言反駁。
果然不出韓不恭所料,那秦戌羽自知實力不濟,也根本沒有要單打獨斗的打算,而是飛身回到屋頂,喝令眾手下道︰“擺千鴉陣!”
隨著秦戌羽一聲令下,他帶來的那數十名黑袍手下紛紛從腰包中掏出數只拳頭大的偃甲飛鴉,並在沖著它們嘰里咕嚕一陣念咒後,分別祭了出去。
很快,整座窄巷的上空便被兩三百來只偃甲烏鴉給佔領,韓棄等人身處窄巷之中,往上仰視,大有一種遮天蔽日之感。
烏鴉,因為通體烏黑、啼聲難听,且喜食腐肉等等這一系列原因,所以並不受人類待見,在北穹境不少地方,甚至被視為會帶來災難和厄運的不祥之鳥。所以被這樣黑壓壓一大群烏鴉盤旋在頭頂,往往會給人心里帶來一種揮之不去的壓抑感。
然而很快,韓棄等人就明白了這種壓抑感根本不算什麼,當那些烏鴉分別就位後,張開嘴發出一聲聲堪比鋼鐵拉鋸聲還要聒噪的啼叫聲後,所有人才開始領略到了這千鴉陣的可怕之處。
韓棄等人只不過是受到了那烏啼聲的余波干擾,便已覺得腦中極為不適,而身處那噪音攻擊重心的兩名靈族人,此刻面色已是一片慘白,盡管已經第一時間捂住了雙耳,並以靈力封堵耳脈,可那尖銳刺撓的一聲聲烏啼卻仿佛有著魔力一般,能夠直接鑽進他們的腦袋。
藍發青年心知若如此下去今日必難逃成擒之局,當即一咬牙,拼著頭痛欲裂精神面臨崩潰的風險,放下了捂住耳朵的雙手,兩只掌心改朝雙眼蒙去,待他放下手掌之時,雙目依然保持緊閉,可兩只握拳的手中,卻有絲絲詭異藍光從指縫中迸現出來。
“哼,且看我破了你這雕蟲小技!”
只听得藍發青年一聲暴喝,左拳置于額前,右拳置于腦後,手掌倏然張開,與此同時他腳下一個踏地旋轉,掌心處傾瀉而出的藍光頓時向四面八方擴散了出去。
在他的兩只手掌心處,赫然印著兩只藍色瞳孔的眼楮。
“水之藍瞳!”
一直在屋頂上方坐鎮指揮整個千鴉咒陣的秦戌羽,在瞥見那只眼楮的一瞬間,他只覺得心髒跳動幾乎都漏了一拍。他慌忙閉上眼楮不去看那藍光的同時,嘴中一咬舌尖,在確定自己還能感受到那劇烈疼痛之後,他這才稍稍安下心,可又猛然想起什麼,趕忙朝他那群手下喊道︰“切莫盯著那藍光,緊守心中清明!”
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他那群手下黑袍人剛剛還在念咒操控飛鴉,在見到那藍光之後就一個個都變得呆若木雞起來,而失去了咒法操控的那數百只偃甲飛鴉,很快就齊刷刷從半空中掉落下來,落得滿地都是這些鐵木疙瘩。
“一群廢物!”
眼見自己的數十名手下人居然無一幸免,秦戌羽的面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怒其不爭的同時,又將目光轉向下方那藍發青年,臉上竟又浮現出一絲笑意,只听他拍掌稱贊道︰“好霸道的幻術,想必閣下定是那精靈王座下第六位義子——水之藍瞳費讓,果然是名不虛傳,這還真是讓我逮著了一條大魚。”
“呵,要釣我這條魚,恐怕你還沒學會拿竿吧。”被喚作費讓的藍發青年見危機已被自己一招解除,身為靈族那與生俱來的傲氣頓時涌了上來,雙目復原後,他逼視著秦戌羽威脅道︰“你若識相的話就趁早自斷雙臂,然後跪在我面前給我磕上一百個響頭,或許我還可以考慮饒你不死,否則……哼!”
“嘖嘖,這份十足的傲氣,倒真不愧是靈族。”然而面對費讓的這份威脅,秦戌羽卻不為所動,反而一副成竹在胸的語氣回應道︰“不錯,論修為實力,我確實及不上你,可今日無論如何,我都擒定你了。”
“哼!”費讓嗤之以鼻道︰“你這是在找死!”
“是不是找死,你待會就知道了。”秦戌羽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極為精致的錦盒,然後打開盒蓋,露出里面一只拳頭大的偃甲烏鴉。他伸手撫摸著這偃甲烏鴉,溫柔地說道︰“飛梟,讓他看看你的厲害。”
秦戌羽話音剛落,只見那偃甲烏鴉突然間活了過來,情形和韓棄的那只烏鷹極為相似,只有一點不同。烏鷹在被激活時,身形會膨脹到老鷹大小,但秦戌羽手中的這只叫作飛梟的烏鴉,身形並沒發生變化。听到秦戌羽的命令後,飛梟從錦盒中飛了起來,卻並沒有要展開攻擊的意思,只是撲扇著翅膀落在了秦戌羽的左肩上。
而就在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群原本跌落在地的數百只偃甲烏鴉,居然一個個地又都“活”了過來,很快便全都撲扇著翅膀盤旋到了空中,雖然不似之前那般井然有序,卻顯然是已經被激活了。
而與此同時,身處另一邊的韓棄也猛然一動,那原本安安靜靜躺在他懷里的那只烏鷹,竟然有一股想要掙扎著展翅飛出去的沖動。韓棄在大感詫異的同時,立刻出手制住了烏鷹,這才沒有讓它得逞。
“飛梟,擺千鴉咒陣。”
秦戌羽咧嘴一笑,偏過腦袋沖肩膀上的飛梟隨口吩咐了這麼一句後,居然就那麼悠然自得的閉起了雙眼。
而費讓這邊,他剛開始瞅見秦戌羽掏出一只偃甲烏鴉,倒沒怎麼在意,鴉門以偃術傳宗,其門下弟子隨身都會攜帶數只乃至數十只偃甲,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可事情怪就怪在,那只叫作飛梟的偃甲烏鴉才剛一現身,其他那些無人操控的偃甲居然也都有了反應,這令他如何能夠不為之震驚。
而更要命的是,根本沒見秦戌羽和那具偃甲飛梟有何其他動作,頭頂上那群盤旋著的烏鴉已經開始按照咒陣的運行方式自行運轉起來,很快,那一聲聲刺人心魄的淒厲啼聲便再次回蕩在窄巷之中。
“即不見陣盤亦無人部署,居然在一瞬間便發動咒陣?這怎麼可能?”
費讓顯然還在吃驚,他著實有些想不明白。關于鴉門的千鴉咒陣,他雖知之不詳,卻也多少了解一些。這乃是一套以音波為攻擊方式的特殊咒陣,由鴉門的創派祖師鴉琪淵所創。此種咒陣與其他咒陣唯一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利用了鴉門所獨具的偃甲,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千鴉咒陣的布置比起任何一種咒陣都要容易上太多,甚至要復刻陣法都無需借助陣盤,只要偃甲也足夠多,能操控偃甲的人也足夠多,就可以隨時隨地迅速布置好此陣。
也正是因為費讓提前知曉這些,所以先前秦戌羽那群手下第一次快速布下咒陣時,他並沒有感到意外,而他出手破陣時,也能夠找準關鍵點一舉得手。
但費讓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是,即便是沒有了能夠操控眾多偃甲的人,這千鴉咒陣居然還能夠瞬間被發動,而且速度比起之前還要快得多!
費讓想不明白,卻也無暇再提起精神思考什麼,那一聲聲尖銳聒噪的烏啼聲早已將他拉回現實,現在的他只覺得天旋地轉,腦袋疼得似乎要炸開一樣,以區區人力應付咒陣之力,根本不可能支撐多久。他抱著腦袋艱難地扭過身子,卻發現他那位少女同伴早已經癱倒在了地上,雙耳不停往外流淌著鮮血。
“小妹!”
費讓見狀立即就紅了眼楮,拼著一股子狠勁,毫不猶豫地直接將一身渾厚靈力外放出去,以靈力築起一套可以隔絕一切咒法的靈力之牆,只不過這種法子對靈力的損耗可想而知,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尋常與人斗法時若是如此施為無異于自取滅亡,可眼下的費讓已經顧不上這許多,他趕忙蹲下身子扶起少女的上半身,雙臂環著她的腦袋,無比艱難地安慰她道︰“小妹,再堅持堅持,六哥就是拼了這條命不要,也一定要救你出去!”
少女神智還算清醒,虛弱地搖頭道︰“不,六哥,我怕是走不了了,但你可以,與其兩個人一起被抓,倒不如你用幻境傳送的本事傳回百木林,將情況告知給父王,他會再想辦法救我的。”
“不行!”費讓幾乎是吼著喊道︰“我是奉義父的命令來救你的,救不出你,我有何顏面回去!”
少女心急如焚,深知對方不會輕易丟下自己,于是當即冷著臉斥責道︰“六哥,我現在使不出半點修為,你帶著我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再這樣下去的話只能兩個人一起被抓,到時候連個傳信的人也沒有,父王他要如何安排後續救援?而且你不是說過,父王的命令是讓你找到我後一切听我吩咐,難不成你是想違抗父王的命令?”
听到這話,費讓的表情才終于有了一絲變化,在心中一番快速的利弊權衡後,他終于暴喝一聲,先是抬頭望了一眼屋頂上方的秦戌羽,又掃了一眼另一邊的韓棄等人,那雙眼楮幾乎要噴出火來,但很快他便又俯下腦袋,恭恭敬敬地沖懷中少女道︰“費讓不敢,這便遵命行事。”
言畢,只見他又一次用手蒙住了自己的雙眼,將水之藍瞳取了出來,但這一次他並沒有將雙眼再對準敵人,而是對準了自己,雙手飛快地結著咒印。
“小妹,我一定會再回來救你的,你再忍耐幾天。”
費讓留下這一句話後,整個人霎時間原地消失,沒有留下丁點痕跡,那堵靈力之牆也隨之消散,而因此再一次暴露在無數烏啼聲中的少女,很快便陷入了暈厥。
“嗯?”似乎是意識到場中變故,秦戌羽睜開了雙眼,不解地望著咒陣中的情形,自言自語道︰“人呢?消失了?”
“他跑了。”不遠處的韓棄忽然開口道︰“他對自己施展了幻術,通過幻境傳送走了,此刻恐怕已在千里之外。”
“幻境傳送?”秦戌羽略感驚訝,嘆道︰“想不到水之藍瞳竟還有這等秘法。算了,跑了一個還剩一個,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言畢,他一聲口哨,立即便有數只偃甲飛鴉朝那少女飛去,將她遮在身上的斗篷給叼了走,露出一個櫻發黃裙的美艷少女來。
“哈,中了。”
望著地上那名陷入昏迷的少女,秦戌羽不禁得意地大笑出聲來,沖他那群開始逐漸甦醒過來的手下吩咐道︰“把她帶走,再傳信回去,就說這次我會親自押送她回師門。但在此之前,我要先去余暉樓宴請幾位朋友,期間你們務必好生看管她,要是再讓她跑了,小心你們的腦袋。”
“是,少門主。”那些黑袍手下戰戰兢兢地回應道。
“讓幾位久等了,走吧,余暉樓里應該已經擺好宴席了。”處置完一切後,秦戌羽似乎心情大好,笑臉盈盈地朝韓棄四人走來。
“在下仰慕幾位的威名已久,今日定要與幾位開懷暢飲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