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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陽城,一座有些卑微的關隘小城。
說它卑微,是因為這座城自從建成以來,哪怕它佔據著中原與西關互通往來的咽喉位置,哪怕已經經歷過數百年歷史長河的洗滌,城內卻始終沒有發生過哪怕一件足以震動方圓百里的事件,甚至連在任何一座城鎮都不可或缺的怪談傳說,這座小城都通通沒有。
就連在北穹城內,那本因為續編了近千年而厚到離譜的《地方志》中,對幕陽城的描述也不過才寥寥數語。
“幕陽之城,連通中原西關,四代靈執力主所建,供往來商客歇腳。”
這樣一座在歷史長河中低調到了極點的小城,對比它劃分中原與西關的地標性關鍵位置,確實算得上卑微,似乎這座小城的作用,真的只是如《地方志》所記載的一樣,僅僅是供往來客商歇腳、休息。
盡管暮陽小城被那本《地方志》劃分為中原城市,但是城中接近半數的居民都是土生土長的西關居民。當然,這並不是說中原人和西關人有多大區別,兩者只是在生活習慣和風俗禮節上略有差異,而且經過數百年波瀾不驚的睦共處和相互融合後,這些差異更是已經微不足道。
韓棄一行四人抵達這座暮陽城的時候,是在他們動身趕路後的第七天傍晚。
這一路上,他們遇到了不少因為同樣收到飛鴉貼而前往西關鴉門的各路人馬,交談中也曾多次打听過有關西關的消息,只可惜眾說紛紜,打探回來的消息可謂是五花八門,只是其中有一個消息似乎可以稱得上板上釘釘。
鴉門貌似和百木靈族杠上了。
而至于其中原因,有的說是鴉門派人去百木靈族尋釁鬧事,也有說是百木精靈王斬了鴉門的使者,還有的則是說鴉門的叛徒被百木靈族給藏了起來,總之是花樣百出,根本分不清誰真誰假。
韓棄雖然對于這些眾說紛紜的小道消息不以為意,卻並不妨礙他揣測鴉門此次廣發飛鴉貼的用意。其實這也不難揣測,畢竟靈族在這西關之地何其勢大,豈是它區區一個鴉門獨力所能招惹,此次由鴉門代掌門秦繼沖親筆撰寫飛鴉貼力邀北穹各方勢力趕往鴉谷,無非是想借著人族同道的名義為鴉門助拳壯聲威罷了。
天色將晚,四人找好落腳的客店之後,卻並沒有各自安歇。雖說出門在外,但身為修煉術士,每日的修煉課業自然不能耽擱。不進則退的道理,在修煉之人身上適用地尤為明顯。
而就在今日的日常修練之時,韓棄意外地發現,自己丹田內用于儲存修練術術所得靈力的那座氣海,其間的靈力氣旋似乎較之前渾厚了很多。欣喜之余,韓棄迫不及待地施展出一招七殺獨影箭,發現自己如今居然已有了整整二十九尺的道行。
不過,短暫的欣喜之後,韓棄很快又冷靜了下來。想當初他在昆侖派大殿之內和柳余霜打賭斗法時,才只有二十一尺的道行,這前後也就半個多月的時間,居然漲了整整八尺的力道。要知道,道行長進固然是好事,可漲得如此之迅速還又找不到原因的話,那可就令人不得不有些擔心了。
好在經過一番深思之後,韓棄總算是有了一些眉目。因為自他三個月前正式開始修練術術一來,除了日常課業之外,迄今為止幾乎就沒怎麼動用過術術,唯一可能引發這種變化的原因,就是前幾日在對戰葉天語的時候,他為了將所有人都轉移到安全地點,曾長時間施展御劍之術。以韓棄當初體內的那點稀薄靈力,能夠御劍小半個時辰已是極為勉強,可當日情況危急,他強撐著一連御劍往返數次,斷斷續續加起來有將近一個時辰,早就突破了體內可透支靈力的極限。
韓棄暗暗猜想,自己如今靈力大漲,很可能便是與此有關,且不管是否真是這個原因,但絕對有嘗試的價值。于是他決定,以後每晚只要空閑,前半夜就通過御劍盡可能透支靈力,後半夜則配合丹藥進行恢復,持續一段時間後,再觀察體內靈力是否還會再次大漲。
第二天早上,當四人走出各自的房間時,各自臉上都掛著明顯的倦意,顯然除了韓棄之外,其他三人也沒怎麼歇息。畢竟像上回那樣的斗法,可不是經常能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在那場拼盡一切的斗法中突破了自己原先的極限,而這種經驗正是修煉之人最為珍視的。如今幾人的身體已經基本恢復,如果不趁機好好鞏固這些新收獲,那可就真是暴殄天物了。
經過一整夜的惡補,雖然免不了感到疲累,不過幾人似乎都所獲頗豐,所以非但不覺得困乏,精神上反而有些亢奮。韓不恭更是率先提議要去街上逛逛,見識見識這中原邊境小城的風土人情。
韓棄對此也表示贊同,反正此地離鴉谷已經不遠,而距離鴉谷聚會的日子還有幾天,時間上完全來得及,何況他也剛好想置辦些可以快速恢復靈力的丹藥以及一些別的物件。
于是四人合計了一番接下來的行程,可由于彼此性格愛好略有差異,韓不恭提議去鬧市湊熱鬧,司可冠卻說不如找個風景好的茶樓品茶觀景,葛三青則打算去地下兵器鋪轉轉,順便保養一下焚雲,而韓棄也有想要購買的東西,最後四人決定索性各逛各的。
與三人分別後,韓棄來到大街上,先是買了一副西關的地形圖,接著又逛了幾家藥店,購買了不少可以幫助快速恢復靈力的丹藥,最後又去了一間木料店,打算買些材質特殊的木料以作雕刻之用。挑來選去,他最終買下了一小截桃木,這種木料木質堅硬,很難打磨,但是卻利于精雕,而且完工後保存的時間也極為長久。
置辦完這些之後,韓棄又信步在大街上逛了會,再沒發現什麼有趣的玩意,便決定去找間茶樓歇腳,順便構思構思他接下來要雕刻的一件作品。
然而就在韓棄剛剛尋到一處景致不錯的茶樓時,卻發現那茶樓門口圍聚著不少人,已經圍了里三層外三層,人圈之中傳出的爆笑聲更是此起彼伏,似乎在那座茶樓門口有著什麼極為有趣的熱鬧可看。
也是閑來無事,加之好奇心的驅使,韓棄也擠進了人圈之中,可沒成想,他才只往那茶樓門口處望了一眼,隨後便和絕大部分圍觀群眾一樣,控制不住地彎腰“噗嗤”大笑起來,幾乎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只見在那茶樓的大門口外,一位衣著得體、氣質儒雅、模樣俊秀的年輕男子,正學著女人的身段在那里不斷搔首弄姿,一邊擺弄著一頭烏黑秀麗勝過女子的飄逸長發,一邊向圍觀眾男女頻頻拋著媚眼,逗得圍觀那些老少爺們們那叫一個捧腹。
韓棄自幼便行萬里路,眼界早就非常人可比,尋常市井們覺得有趣到沒邊的熱鬧,在他看來亦不過爾爾。便是此刻眼前所見之事,若是放在平常,韓棄頂多看一眼後就會默默走開,絕不會過多停留。但他這次之所以會如此失態,是因為……
人圈之中的那個人是……司可冠。
盡管韓棄瞬間便意識到司可冠八成是中了別人的招,可望著這副模樣的司可冠,他還是忍不住多看了那麼片刻,然後才邁步來到後者身旁,一掌拍在其後腦,後者這才逐漸停止了那些妖嬈的舉動。
“韓……棄……”
司可冠從迷茫中醒轉過來,使勁晃了晃腦袋,有些不明就里地盯著韓棄問道︰“你怎麼在這里?我剛才怎麼了,怎麼感覺像是做了個……奇怪的夢?”
韓棄憋著笑,實在不忍告訴他實情,便驅散了圍觀群眾,方才笑著對他道︰“如果我沒猜錯,剛才你應該是中了迷魂咒術,還記得是怎麼回事麼?”
司可冠听到韓棄說“迷魂咒術”,又從周圍那些不願散去的圍觀者的指指點點中意識到自己先前必定有什麼失態之舉,一張俊臉不禁漲得通紅,許久方才開口道︰“我記得剛才我正在茶樓二樓喝茶,樓下突然闖進來一男一女,全都披著斗篷,那男的一瞧見鄰桌一伙黑袍人,二話不說就和他們開打。那伙黑袍人雖然有八九個之多,但完全不是那男的對手,沒一會便全都被他制住。可那男的沒有就此罷手,竟然還要奪他們性命,我實在看不過眼,就出言勸了幾句,可沒想到他只是與我對視了一眼,後來我就變得好像在雲里霧里一般了。”
韓棄听完,摸著下巴分析道︰“哦?這麼說來,那男子是名咒者?”
“沒錯,”司可冠點頭道︰“那伙黑袍人也是咒者,他們動手時幾乎沒什麼動作,但是威力卻一點不弱,小半座茶樓都被他們毀了。哦,對了,那斗篷男子的模樣有種說不出的怪異,特別是他那雙眼楮,瞳孔竟然是湛藍色,我看著像是靈族的人。”
“靈族?”韓棄有些詫異,道︰“這就奇怪了,暮陽城與百木靈族相距如此之遠,而且中間還隔著鴉谷,況且眼下鴉門又與百木靈族鬧得水火不容,靈族的人又怎會公然出現在這里?”
“糟了!”
就在韓棄思索著這些問題的時候,司可冠突然想起了什麼,拔腿就像茶樓二樓掠去,韓棄不明所以,也跟了上去。
只見茶樓里面確實毀毀地厲害,掌櫃和跑堂的估計早就跑得沒影了,只剩下八九個黑袍人還一動不動地杵在那里。
“全都斷氣了,”司可冠用手一一探著那些黑袍人的頸脖,道︰“全身沒有任何外傷,只是頸部以上漲紅,應該是窒息而死。”
“是息絕咒和定身咒,受窒息之苦卻又動彈不得。”托百木琉璃的福,韓棄對這兩種咒法可謂記憶深刻,所以一眼便認了出來,同時他還留意到這些人身上所著的黑袍類似某種統一制式的弟子服,似乎這些人都是出自同一門派,便掀起其中一人的袍子看了看,隨即招呼司可冠道︰“你看,這些人的袍底都繡有一只烏鴉,或許他們是鴉門的弟子。”
“鴉門?”司可冠懷疑道︰“不會吧,這暮陽城可以算作是鴉門的勢力範圍,難道靈族之人行事如此囂張,竟敢深入此地與鴉門尋釁?”
韓棄聞言也覺得有些奇怪,可隨即聯想起百木琉璃那天不怕地不服的性子,又改口道︰“這還真不好說,听聞靈族向來自傲,真做出這種事也不無可能。不過那男子一出手便奪去這許多條性命,想來應該是那種視人命如草芥之類,我倒挺好奇他為什麼會放過你。”
司可冠反問道︰“我與他無怨無仇,而且又不是鴉門的人,只不過勸他不要多造殺孽罷了,他為何要殺我?”
“先不說這些了,”韓棄道︰“鴉門的人應該很快就會趕到這里,我們還是不要在此逗留了,以免又卷入什麼麻煩,還是先去找不恭叔和葛大哥吧。”
同一時間,暮陽城的地下街道,某條偏僻巷弄的巷尾處,一高一矮兩道身披斗篷、頭戴兜帽的身影正步履匆匆地在窄巷中穿行。
“小妹,你剛才為何要攔著我殺那人?”發問的是高個身影。
矮個身影回答道︰“六哥,那人又不是鴉門弟子,何必要多造殺孽呢?況且我們如今深入敵境,僅僅是與鴉門周旋就已是捉襟見肘,如果再惹上其他麻煩,只怕就更難逃出生天了。”
“哼!”高個身影語氣滿是不屑道︰“那種貨色,連我小小的迷魂咒術都破不了,惹了又能怎樣?”
“話不能這麼說,六哥。”矮個身影卻依舊耐心地勸說道︰“你身負水之藍瞳,所施展的迷魂咒術可謂完美,剛才那人沒有提防,自然輕易就中招了。但據我估計,那人實力其實並不弱,至少有結廬境六重的修為,這種身份不明的高手我們還是少惹為好。”
“結廬境六重?”高個身影驚訝道︰“小妹,你沒感應錯吧,那豈不是和我差不多了?”
“應該不會錯。”矮個身影推測道︰“且那人身負法劍,多半是名術者,很可能是鴉門從中原請來助拳的人。而且此人如此年輕,又有這等不俗道行,我猜他很有可能是中原那邊大名鼎鼎的十杰術者之一。”
“那剛才真應該殺了他!”高個身影嘆惜道︰“鴉門少一個高手助陣,我們日後便能少一分壓力。”
“嘻嘻,六哥真笨!”矮個身影聞言忍不住嗔笑出聲,從寬大的斗篷中伸出一支潔白的手指,踮起腳戳了那高個身影的腦門一下,笑道︰“如果殺了他,那豈不是要和他身後的勢力結仇了?這正是鴉門所期盼的。如今他們廣發飛鴉貼,各門各派不過隨便派幾個人敷衍了事,可一旦我們真的出手殺了那些人,局勢就要變得復雜了。”
“哦,原來如此啊!”高個身影摸著腦門憨憨地笑了一聲,道︰“六哥哪會想這麼多,還是小妹聰明,難怪義父讓我找到你後就一路听你差遣,六哥以後再也不自作主張地殺人了。”
“六哥知道就好。”矮個身影笑著道︰“等往東出了這座暮陽城,就算是脫離了鴉門的勢力範圍,我們也就暫時安全了,只是按眼下的情形,短時間內估計沒可能再回去百木林了,至少要等到風聲過後再說。”
兩人一邊疾步在窄巷中穿梭,一邊埋頭低聲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流著,在行至巷尾的拐角處時,矮個身影一不留神,竟與迎面而來的一道高大身影撞了個滿懷,頭戴的兜帽被撞脫,露出其下一副驚人的異樣容貌。
但是矮個身影反應很快,迅速便將脫落的兜帽重新戴好,整個人再次掩蓋在斗篷之下。
“你沒長眼嗎?”同伴的高個身影見此一幕,立馬上前一把揪住那人的胸前衣襟,惡狠狠地訓斥道︰“找死是吧?”
對面被撞那人也是個壯碩體格,被那高個身影如此近距離揪著胸口,隱約能看見那高個身影隱藏在兜帽下的五官。
只听他慌忙道歉道︰“實在是對不起,在下剛才把玩刀具有些入迷,一時失了五感,沒留神眼前才驚擾了兩位,抱歉抱歉。”
高個身影聞言掃了一眼那青年手中的刀,只見那是一柄赤柄朱鞘的長刀,透著一股古老的意味,似乎不是凡品。但可惜他對刀並沒什麼興趣,見矮個身影沖自己微微搖了搖頭,于是一把將那人推開,惡狠狠地喝斥道︰“滾吧,以後走路記得多長點眼!”
葛三青被推了個踉蹌,但很快就穩住身子,歉意地一笑,再道了一聲抱歉,拐過彎走了。
“哼!”高個身影眼角透著怒意,憤懣不減地抱怨道︰“要不是小妹你攔著,我非得宰了那小子!”
“唉,六哥,你就忍著點,少惹點麻煩吧。”矮個身影也嘆了口氣,正要抬腳繼續上路,身後卻猛不丁傳來一聲叫喊。
“等等!”
听到喊聲,高個身影立即轉過身,卻發現喊話的竟是剛才那人,他不由地捏緊了拳頭,不懷好意地問道︰“怎麼?嫌命長是吧?”
葛三青沒有理會他的威脅,反而向兩人靠攏了幾步,沖他們略微一拱手後,語氣頗為友善地問道︰“請恕在下冒昧,剛才無意中窺見二位的容貌,兩位似乎是來自靈族?”
矮個身影聞言心中霎時一震,高個身影卻不以為意,只是心中陡然升騰起一股殺意,厲聲問道︰“是又如何?難道你還有何指教不成?”
“指教不敢當,”葛三青從容不迫,“只是有一事想請教,不知道二位有沒有貴族公主的消息?”
矮個身影听到這話竟不由害怕地倒退了兩步,高個身影則立馬伸出一只手臂將她護在身後,低聲道︰“小妹,有我在,不用怕。”然後一把揭掉身披的斗篷,露出一副不輸絲毫葛三青的魁梧身材,以及一頭桀驁不馴的藍發。
只听那藍發青年吼道︰“哼,原來你也是鴉門請來的幫手,想要抓公主,就看你有什麼本事了!”
葛三青表情一怔,頓時有些迷茫,猜想自己應該是被誤會了,正想開口解釋,只見那藍發青年朝他伸手一指,接著就感覺身子開始有些不听使喚起來。
“咒術!”
葛三青心中一驚,趕忙調集體內靈力,手中焚雲猛然往地面一杵,隨後一聲悶哼便安然無恙。
“哈、有點能耐!”藍發青年眨了眨眼,笑道︰“整整七十尺的定身咒,竟然這麼輕易就被沖破了,有意思!”
葛三青則忙擺手道︰“兩位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你不是要找我們公主麼?那還能有什麼誤會!”
藍發青年說罷,雙手在自己身上一通比劃,而後口中一陣念念有辭,全身的肌肉以肉眼可見地速度開始暴漲,身形也立即拔高了不少,他一邊揮拳前沖,一邊喊道︰“看你應該是名武者,那我就用這神武咒陪你玩玩!”
葛三青見狀,面色絲毫不改,眼見藍發青年沖到眼前,也伸出右手筆直地一拳轟出,與藍發青年的一只拳頭重重地轟在了一起,然後“ ”的一聲,兩人各自被反震地後退了幾步。
“小子,力道不弱嘛。”
藍發青年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拳頭,雙瞳之中有藍光閃爍。
“你也不錯,但我不想和你打,既然二位不願回答我的問題,那我就此告辭便是。”葛三青說完這話,隨後轉身便走,出發之前韓棄可是囑咐過,他們剛到此處,盡量不要惹上什麼麻煩。
“怎麼?”藍發青年卻哂笑一聲,道︰“認輸了麼,想去找幫手是麼?”
“認輸?”葛三青听到這話,本已踏出去的步子頓時又收了回來,轉過身望向藍發青年,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不打贏你再走,就算是我輸麼?”
藍發青年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應道︰“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原來如此。”葛三青聞言,緩緩抽出手中焚雲,神情嚴肅地道︰“那抱歉了,我答應過別人,不會輸給任何人。”
“這才有意思。”見葛三青拔刀,藍牙青年咧嘴一笑,沖一旁的矮個身影問道︰“小妹,這人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身份,可以解決他吧?”
矮個身影輕輕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叮囑道︰“六哥小心,此人也不簡單,而且這里不安全,盡快解決吧。”
“放心,不會很久的。”
藍發青年應著,雙拳抱在一起互捏了一下。
葛三青心知眼前的藍發青年不容小覷,而且使用的咒法也很少見,如果是一般的咒者,只要自己想辦法近身也就行了,可看對方的意思,分明是想和自己近身的以硬踫硬。不過他仗著有焚雲在手,倒也不懼對方赤手空拳,只不過擔心對方身為咒者,卻選擇與自己貼身近戰,是不是有什麼其他打算?
藍發青年舉拳直直地沖了過來,葛三青揮刀相迎,可對方卻毫無收拳之意,三青也沒有要留手的意思,便順勢朝他的手臂用力砍了過去。
只听見“嘶啦”一聲,藍發青年的衣袖被切開一道口子,可是手臂上卻只留下了一道白痕,整條手臂非但安然無恙,而且繼續朝葛三青的胸口砸了過去。
“原來是有這個作倚仗,難怪要和我打近身戰。不過這咒法的防御也的確了得,以焚雲之利,竟都無法劃出一道口子。”葛三青一邊思考著,一邊舉起左手運足氣力與藍發青年的拳頭再度轟在了一起。
可沒想到的是,上一次兩人對拳還平分秋色,這一次葛三青整個人竟然被擊退了三丈之遠,左臂更是嚴重脫臼,連左臂的衣袖都齊齊地爆裂碎散開來。
而反觀藍發青年,不僅腳下絲毫未動,揮拳的右手也只是輕輕甩了幾下就沒事了。
葛三青用牙咬住焚雲的刀柄,騰出右手將自己的左臂給接了回去,接骨聲喀吱作響,他卻絲毫不皺眉頭,直直地盯著面前的藍發青年。
“這就是你這咒法的全力麼?”葛三青稍稍活動著左臂,問道。
“全力?”藍發青年轉動著拳頭,不無得意地笑道︰“哈哈,你說什麼呢?我才只用了一半的力量,看不見麼?我可是有兩只拳頭的。”
“是麼?”葛三青木然一笑,隨後身形一踮,再出現時,伴隨一道血光掠過,藍發青年的左臂竟被齊肩砍了下來。
“現在,你還剩幾只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