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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的三天,昆侖派並未限制韓棄等人的自由,畢竟他們本就是自願上山領罪的,用不著擔心他們會逃跑。
這三日,韓棄四人閑來無事,便將以金頂峰為首的昆侖山一眾名峰挨個逛了一遍,幾人游山玩水的那副閑情雅致落在了昆侖弟子的眼里,氣憤之余不禁感到有些懷疑,這幾個家伙到底是上山干啥來了?
不過氣憤歸氣憤,可既然那些高高在上的門派長老們都未出面,那些人微言輕的弟子們對此又能說什麼呢?
而在眾多昆侖弟子中,又數那新昆侖六子中排行第五的章德駿氣得最為牙癢癢,但他氣得其實並不是韓棄等人的不自覺,而是另有由頭。
當初掌教青陽子吩咐趙溫尤四人負責押送韓棄一行上五訣山之時,他滿以為自己的名字也會被點到,畢竟他現在也是名副其實的昆侖六子之一了嘛,此等重任自然少不了他才對。可令他沒想到的是,掌教只點到葉天語的名字後就結束了,這意思,分明就是不看好新晉升昆侖六子的他及另外一位師弟。
那名師弟也就算了,畢竟資歷和道行都不足以擔當大任,可是他章德駿的本事,掌門和眾位宗主長老都應該都有目共睹才對,最初選舉昆侖六子之時,他就曾在眾目睽睽之下擊敗過葉天語,甚至就連洪鼎武也在他手上吃了好些苦頭!
要知道,押送五訣術士上五訣山的任務雖說並不如何緊要,但為了防止中途有人畏戰潛逃,歷來對押送之人的要求都是道行越高越好,可為什麼掌教還是選擇了葉天語而不選他?
難道就因為他的排名在自己之上嗎?
一想到這里,章德駿就恨得牙根直癢癢,如果不是理智壓制著他,恐怕早就有祭劍殺人的沖動了。
這些事和韓棄等人自然毫不相干,四人利用這三天飽覽了昆侖山的大半風光,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最後還特意去了趟海拔最高白刺峰,去找那位欲尋雪水釀酒的浪子弋冬。
第四日的早晨,韓棄四人整裝待發,在葉天語三番兩次的提醒下,總算是按時抵達了昆侖派的山門,而趙溫尤、柳余霜、洪鼎武和葉天語早已在那候著他們。
柳余霜依舊是一臉冷淡,只有當目光掃過葛三青的時候才會略有些動容;洪鼎武擺著一副苦瓜臉,不過也難怪,他大哥就死于太微山那一戰,雖然並非韓棄等人親手所殺,但也難逃干系,面對他們,他自然難有什麼好臉色;趙溫尤則顯得有些心事重重,不知道在思慮著什麼;四人中也就只有葉天語還算熱情,和韓棄等人一一打過招呼。
其實,在出發之前,青陽子曾特意與四人交代過,此次去往五訣山的路上多半不會有什麼意外,因為韓棄等人似乎是自願應征五烈殉,頂多也就是在路上拖延拖延時間,之所以要讓他們四人負責押送,那是因為還有一個附帶任務。
五訣山位處北穹境極西之地,從昆侖山取道五訣山,西關乃是必經之地。
就在數日之前,昆侖派收到一份秘密情報,說是前段時日西關發生了一系列變故,似乎是鴉門跟靈族公然起了沖突,整個西關的局勢極有可能因為此事而牽一發動全身,甚至還有可能演變成一場波及整個北穹境的浩劫!
這等大事,如今已是眾望所歸的中原第一大門派昆侖山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何況不久之後還收到了西關鴉門的飛鴉貼,邀請北穹各門派前往西關鴉谷主持公道!
于是乎青陽子在與幾位宗主一番合計之後,一致決定先派趙溫尤四人順道先去趟一趟渾水,等弄清楚情況之後再行決斷。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且說韓棄等人出了昆侖派的山門之後,葉天語便將當日四人交由他保管的兵刃交還給了他們。然而當韓棄看到念秀之時,卻驚奇地發現,當初被葛三青和弋冬在比試中毀壞的那柄刀鞘,此刻竟然完好無損地包裹著念秀!
這是怎麼回事?
韓棄心中大為驚詫,當日念秀刀鞘被毀,可是他親眼目睹,就連那刀鞘的碎片也是他親自處理的,怎麼會完好無損地又出現在眼前?
驚訝之余,韓棄忙不迭從葉天語接過念秀仔細一觀察,這才發現這柄刀鞘雖然和原來的那柄一模一樣,但卻並不是原來的那柄。盡管兩柄刀鞘的大小長度相當,而且鞘身也都瓖嵌著七顆呈北斗狀排列的純白色珍珠,但是韓棄還是一眼分辨了出來。
原來,原先那柄刀鞘也是伊賀修在贈他念秀之時新制而成,只是陪伴了他這麼些年,經常被握在手心的那第二顆白珍珠早已被汗水侵染成銀灰色,但現在這把,七顆珍珠卻都是嶄新的純白之色。
見到韓棄一臉的驚訝,葉天語摸著後腦勺有些憨厚地笑道︰“呵呵,韓兄弟莫要怪罪,我見你這刀太過鋒利,又沒了刀鞘,貼身攜帶的話容易傷著自己,便自作主張地替你重新制作了一柄刀鞘。之前好像無意間看過你那刀鞘一眼,我憑著點模糊印象作出來的,還希望韓兄弟你不要嫌棄。”
“怎麼會嫌棄!”韓棄略一思索之後,立即換了一副感激地笑容,聲音不無激動地應道︰“難得葉兄如此有心,贈鞘之情,在下感激且來不及,這可真是幫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听到韓棄這樣說,一旁的葛三青卻不易察絕地皺了皺眉頭。韓棄原先的那柄刀鞘乃是他毀掉的,可是事後韓棄也並沒有說什麼,怎麼到了現在卻說成了大難題了?這可一點都不像他的風格。
葉天語和韓棄又客套了幾句之後,一行八人這才向著昆侖山下疾行而去。
在趙溫尤的督促下,一行人在路上並無多少耽擱,趕了整整五天的路後,已經離開了昆侖山的勢力範圍。
八人趕路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前後兩撥,前後相距十余丈的距離,各自談笑風生,也避免了許多不必要的爭執,因此一路上相處得倒也還算和睦,只是眾人渾然不知,一連串的離奇怪事正在等著他們。
最初的怪事發生在第六日的黎明時分,當所有人打著哈欠從一處臨時的露營點醒來之時,警覺性最高的趙溫尤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昨晚負責守夜的柳余霜竟然不見了蹤影!
一開始其他人還並不如何在意,以為他只是去林子里摘些水果什麼的,但是趙溫尤卻不這麼認為,柳余霜的為人他極為了解,既然讓他負責守夜,那麼在有人醒來之前,他就絕不會離開此地一步!
事實果不其然,幾人在原地足足等了兩個多時辰,並且在四周數里範圍內搜尋了一番,卻連柳余霜的影子都沒尋見,就像是他忽然不告而別了一般。
只是柳余霜絕不是個會不告而別的人,那麼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種可能,就是他可能已經遭遇不測!
然而這種可能性似乎也不太說得通,畢竟柳余霜的道行擺在那里,要想將他無聲無息地擄走,除非下手之人能夠出其不意地在頃刻之內將其斃命,這得多大神通才能辦到?
柳余霜莫名其妙丟了,趙溫尤等人自然不甘心,在露營地附近又花費了整整一日時間,試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只可惜眾人一直折騰到明月當空之際,依舊沒有探查到半點頭緒!
無奈,當晚趙溫尤和葉天語洪鼎武三人一合計,最後決定先將此事飛鴿傳信回昆侖派,讓師門另派他人前來查探,他們則繼續押送太微四人趕往五訣山,只是接下來務必要多留些心眼。
可沒曾想,此後才隔一天,怪事就又發生了。
話說剩下的一行七人繼續一路向西行進,由于到黃昏時分未能抵達下一座城鎮,便擇了一處谷地露宿。此時氣候已經轉寒,盡管七人全都身負道行不懼寒意,但還是點燃了一堆篝火。想著長夜漫漫,司可冠便提議要去不遠處的湖中獵些野味以資口欲,眾人對此並無異議。
可誰知司可冠這一去,卻一連小半個時辰都未折返,韓棄等人正有些擔心,和趙溫尤商量要不要派人去尋尋,卻突聞遠處傳來一聲淒厲叫喊,听聲音,似乎正是司可冠!
听到叫喊聲的六人心中均是一凜,當下沒有半點遲疑,各自將疾行術和身法施展到極致,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疾馳而去。行不過須臾功夫,六人便見到了一處清水湖,只是那湖邊的一幕景象卻令眾人大驚失色。
只見湖岸邊空無一人,卻有著六七尾正在活蹦亂跳的肥魚散落在岸邊的泥地上,而周遭的泥土,印著一大灘觸目驚心的濕紅色印跡!
趙溫尤帶頭向那濕紅色印跡掠了過去,用手指捻了一小撮紅色泥土送到鼻前嗅了嗅,隨後神色無比凝重地抬起頭,對隨後趕到的韓棄等人沉聲道︰“是血跡!”
從現場不難推斷,司可冠很有可能是在湖邊捕魚時遭遇到了不測,而且從這出血量來看,只怕此刻已經性命堪虞,只是不知為何軀體沒有被留在現場。
韓不恭凝望著那灘血跡,臉色異常凝重,他自顧自地搖頭道︰“這不可能、不可能……”
趙溫尤沒有理會韓不恭的失神自語,經驗老道的他立即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于是就地將眾人聚攏起來,囑咐道︰“看來我們多半是被人給盯上了,雖然不知道對手有幾人,又是出于何種目的要對我等出手,但眼下可以肯定的是,對方來者不善,且實力不容小覷,卻又不敢正面現身,只會趁我們落單時動手偷襲。”
眾人很是贊同他的推測,柳余霜生性謹慎,司可冠也素來小心,最重要的是兩人的道行也都非同小可,卻一先一後全都不明不白地栽了跟頭。何況司可冠還是在湖邊出的事,要知道他的醒水之術如果在水源邊施展,威力足可增強數倍,可饒是如此,他也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落得個如此下場。
“從現在開始,我們六人要盡量避免單獨行動。”趙溫尤見所有人都沒有異議,便開始部署道︰“由于敵人在暗,我們在明,我們任何時候都有可能遭到襲擊,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最好能分成兩人一組,白天的時候集體行動,晚上則由小組為單位輪流守夜。另外,三個小組須得實力均衡,才能保證每個小組遇敵之後都有足夠的自保之力,所以我和韓棄一組,鼎武和韓不恭一組,天語和葛三青一組。”
短短數語,趙溫尤就已經安排好了大致的應對策略,足可見其經驗之老道,令韓棄等人不得不服。
“那司兄弟怎麼辦?”葉天語望了一眼依舊有些失神的韓不恭,問道︰“掌門的命令是讓我們押送他們四人去五訣山,如今不僅柳師兄失蹤了,司兄弟也生死不明,這任務還能完成麼?”
“事到如今,還管什麼任務不任務!”洪鼎武粗著嗓子道︰“這事情這麼邪門,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畢竟連大師兄都束手無策,相信掌門不會苛責我們的!”
“束手無策?”趙溫尤聞言輕哂一聲,傲然道︰“的確,對手如果一直這樣躲著我的確是束手無策,但只要他敢再次露面,便將他擒了,一起押送至五訣山,補上司可冠的空缺也並無不可!”
“你說什麼!”
韓不恭猛然間暴喝出聲,嚇了眾人一挑,只見他此刻終于從那灘血跡中收回視線,雙眼精光畢露地望著趙溫尤,咬牙切齒地發誓道︰“我告訴你,司可冠與我自幼相交,他若是真有什麼不測,不管凶手是誰,我一定親手取他性命!”
韓棄聞言趕緊勸慰他道︰“不恭叔,你先別急,司兄弟很有可能還沒死,否則那人為什麼不留下尸體?帶著具尸體開溜,他不嫌麻煩麼?”
韓不恭這才稍稍冷靜了下來。
接下來的整整兩天,一行六人都在原地休整,期間趙溫尤曾多次以單獨行動作為誘餌,想要引出暗地里的黑手,只可惜對方始終沒有上鉤。眾人合計之後,覺得在這般干等實在不是辦法,便決定再次取道五訣山。
但是很快,怪事又再次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