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一番話讓她豁然開朗。
她從來是個辦事效率很快的人,沈枝將典籍交到司農處。幾日來,魏咎依據書中之法,把往日不曾試驗過的營造房屋,漁作播種之物都一一實驗。
“殿下此前不是擔心生產力過高而致裂變,您說要等事情大定之後,再將這些器物推廣。”王嫣擱下筆,妥當將書簡的標簽分門別類放到書目中,“殿下回來不久,諸事未平。如今……正逢李丞相執事,殿下做這些會不會太早?”
許梔看著圖紙上的水車,想到她跟著嬴政出巡之日所見的楚民,山澤之利收歸朝廷之後,他們無法再以打獵為生,那些古老的苗育產量極低,種地辛勤勞作一年,也有食不果腹的可能。
“阿嫣,這些東西被提議早用一年,便能期望早一年改善民生。陳平說得對,我不能只盯著朝廷上那幾個人,成天思辨他們是敵是友,而忘記在他們身後的人。”
窗沒關緊,一股冷風溜進來,讓許梔忍不住咳嗽幾聲。
王嫣快步將門窗關緊,又連忙加了碳火“我習慣了書寫之際開個小縫,公主可還好?我真是疏忽了。”
她滿是抱歉神色,又立刻端上一杯熱茶。
許梔寬慰,“這幾個月,若不是你從府中過來接洽鄭綢余下之務,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辦。”
“公主說哪里的話。彼時先父策言被棄,一朝冷落,世態炎涼,唯有公主與姚大人不嫌,令先父不至晚景淒涼,……公主于阿嫣,更有援手……”說著,她垂下美麗的眼楮,眼淚落了下來,“听聞那楚地霧障繚繞,潮濕多蟲……可我卻從來幫不上公主什麼。”
“阿嫣,你在芷蘭宮整理這些,于我省去許多後顧之憂,怎麼能說沒有幫我什麼?”
王嫣動容,“……還好公主從會稽郡回來了。不然我與沈女使定然日日憂心。”
“好啦。”她朝她笑了笑,又柔和地用手巾拂去她臉頰的淚。
王嫣愣了會兒,自覺盯著她多有不妥,于是挪開眼,轉到了農書話題之上。
許梔出了殿,那片空地已見不到過去花團錦簇的模樣。王嫣真還在她的提議下,找人想辦法嫁接出了隻果樹。
“殿下,梅樹移植到了咸陽王宮之後,月季也早已被‘大棚’蔬菜和實用樹木取代了,鄭綢說若殿下想看月季,她會捎一些好養活的良種。”
許梔頓了頓,“地遠不及,不必靡費。此樹耐寒,待來年開春,亦花如簇。”
忽然,一團灰色的東西從她裙擺飛快跑了過去,她正要蹲身去喚富貴。
只見一個穿宮裝的少女疾步踏在了雪中,它脖子上的鈴響越發響了。
“你,你居然把我的草藥當飯吃,你快給,給我停下來!!”
許梔感嘆,兔子可一點不好逮。
但阿妤眼疾手快,一下就抓起它的長耳朵,“哼!我總算逮住你了。”
“阿妤姑娘?”王嫣輕聲提醒她。
阿妤提了兔子過去,“公主,不止蒲公英葉,紫花苜蓿,連金銀花藤,它都給我吃了!!”
她在告狀的時候,富貴的四肢耷拉,但嘴里還在咀嚼口中美味。
阿妤越叫,它咀嚼得越快,全將周遭的一切人和危險視若無睹。
她氣不過,瞪了兔子一眼。
嬴荷華自如地接過那兔子,抱在懷里。
阿妤恍然大悟,灰兔原來叫富貴,是嬴荷華的兔子。
不過,嬴荷華像是她那樣蹙了眉,看了兔子,“看來環境真能造就人,你啊,以前在雪地不是跑得挺利索?如今怎麼成了這個只顧蠅頭小利的德行?”
阿妤不知兔子在古霞口跑得有多快,也不知道她和李賢還有一段情誼甚篤的時光。
每年雪月,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