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上海

第46章 人在江湖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我朱孔陽lll 本章︰第46章 人在江湖

    早安,上海!

    竇家莊。

    水燒熱了,竇豆往煤爐子里加了一塊蜂窩煤,把大鍋里的水倒進大盆里,又摻進一點冷水,用手試了試溫度說“好了,可以洗了。”竇豆用木夾子把塑料帳子夾緊,以防熱氣外散,又走過去,把廚房門關上。

    菊地笑著看向竇豆,示威似的拉開自己的上衣拉鏈,竇豆毫不示弱的看著他一層層脫掉外衣、脫掉抓絨衫、脫掉貼身襯衣,露出結實健碩的上身。

    菊地依然笑看著竇豆,開始解褲子上的拉鏈, 竇豆想“做過醫生的,畫過裸體畫的,最大的本事,就是可以在特定時候把傾國傾城的美女帥哥變成十二生肖,我還怕看你?只不過比阿貓阿狗的身上光滑點。”

    “不過,話說,這家伙的身材就是性感,肌肉夠發達夠結實。”竇豆忍不住走近菊地,在菊地不可思議的目光中,用指尖沿著菊地胸前的塊狀肌肉描紅一樣輕輕描過去,心里早就把菊地當成活體石膏像了,想象著如果素描的話,這些塊狀肌肉如何表現,她的手由上而下,描到菊地肚皮上排列整齊的八塊腹肌,那動作極富挑逗,唬的菊地反而身體僵硬、神情呆愣、不敢再嘴賤了。

    菊地雙手提著褲子,緊張的看著那根細細的移動著的手指,畫到人魚線了……正尷尬著它如果繼續下滑,自己怎麼辦呢,下一時刻,竇豆突然轉到菊地身後,把外衣給他披上,又拉過來一張條凳放在帳子旁邊輕描淡寫地說“衣服放凳子上,抓緊下水,別凍著了。”

    她從水缸里舀了幾勺水,放進鍋里,繼續燒火,然後拿起書本背對著菊地說“水涼的時候告訴我說。”

    菊地壞壞地又來了勁,說“你把臉轉過去干嘛?你不是讓我當你面脫光嗎?”

    竇豆冷冷地說,“你以為全世界人民都像你一樣心思齷齪呀?變態!”

    菊地勝利般的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太有趣了!紅豆豆,你再不看就看不到了,我鑽進去了。”

    “誰稀罕看你,看你還不如看豬呢。”竇豆嘟囔道。

    菊地一會兒要加水,一會兒要加水,竇豆掀開帳子一角加水時,根本不抬頭,菊地就在帳子里跟竇豆開心打趣“竇豆,你看我這酮體多誘人,多有男人味兒,肌肉飽滿,身材勻稱,比大衛還耐看,不看你可不要後悔哦。”

    竇豆一賭氣,隔著霧氣蒙蒙的塑料帳看了進去“你怎麼跟個推銷不掉的風塵女子似的?我看看到底有什麼好看的?”竇豆故意把臉貼在帳子上。

    菊地突然把頭從帳子口鑽出來,露出濕淋淋的頭說“啊哈,女色狼!終于給我逮著了。”

    “嗤!小孩子的把戲,你也玩得津津有味。”竇豆鄙視說,“快把你的豬頭縮進去,當心著涼了。”

    菊地把頭縮進帳子,在里面哈哈大笑不止“紅豆豆,你不到游泳池游泳的嗎?我這樣跟在泳池里有什麼不同?”似乎在笑話竇豆沒見識。

    “我不會游泳,從來不去泳池。”竇豆從外面把被菊地拱開的帳子夾夾嚴實說。

    “回上海後,我教你游泳。”菊地隔著簾子說。

    竇豆出了一會兒神,說道“再別對我許諾,許了諾又不能兌現。”

    菊地狀似無心地笑著說“我啥時候許諾不兌現了?我對你許過諾嗎?”

    “無賴無信之人常許諾,還不承認。”竇豆想起了聖誕節那晚,他說過的帶她唱一天歌的事,結果第二天,她做好早飯等他,他就變卦了。

    想到這兒,竇豆嘆了口氣,心說“唉!這是個不可信的男人。”

    “紅豆豆,你跟我說清楚,我給你許過什麼諾了?”听到竇豆的嘆氣聲,菊地有些緊張的從帳子里伸出頭問道。

    竇豆把他的頭按進去,給他夾好帳子說“真想知道?好吧,我就告訴你吧。聖誕節的晚上,我們去唱歌你還記著嗎?”

    “記得。”菊地說道。

    “你跟我說過什麼?”竇豆問道。

    菊地回憶道,“讓你安心享受唱歌的樂趣,別的好像沒說什麼?噢,還說你做的懶人大鍋菜好吃。”

    “你有沒有說過,明天帶你來唱一天歌這樣的話?”

    “我,說過嗎?記不得了。也許說過……等等,你不是為了這句話跟我發狠吧?連我請客都找借口跑到奉賢,還說是去杭州會老同學。”

    竇豆沒說話,心里沉沉的是不是自己太在乎他了,連他一句隨口說過就忘記的話,也當真。

    “是不是啊?不就是去唱歌嗎?哪天我帶你去唱就是了。”菊地確實不記得說過這樣的話,也沒想過竇豆會這麼在意。

    “不需要,這樣顯得多沒意思,好像我強迫你似的。還有,你會不會回到上海就忘記你曾經說過,要帶我去游泳這件事?”是的,不就是隨便一句話嗎?何必這麼較真?

    菊地一下子卡殼了,看來對這個小豪豬是不能隨便說話的,不然,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得罪她。

    看菊地沒說話,竇豆想的確,男人的話就像放屁一樣,能臭一會兒就不錯了,千萬不能當真,尤其是菊地的話,連放屁都不如。

    還有,自己雖然打小就明白不能隨便許諾的道理,但是,不能要求別人一定要兌現隨便說的一句話,菊地也就是普通朋友,自己因為這樣的事情跟他較真,是自己想不開。

    竇豆習慣性的揉揉自己的小心口,咱是尊貴人,不能隨便什麼人的什麼話都重視、都抬舉。反過來,你也沒有重要到,讓人家對你一諾千金的地步。

    再揉揉失落的小心靈,想開點,想開點,普通朋友嗎,能大老遠來看自己,夫復何求?

    菊地穿好衣服以後,竇豆拿一干毛巾,使勁兒的給他揉頭發,菊地說“不需要這麼費事,拿吹風來吹吹就好了。”

    “你以為這是在城里呀?這是在一個貧困縣城的農村,沒有吹風!”

    “哦,下次,我們帶來一把。”

    “呸吧!你還想有下一次?”竇豆手上加了把勁,把菊地揉的頭亂晃。竇豆覺得菊地貌似成熟,有時候卻像一個大男孩。

    “你溫柔點啊,頭給你晃暈了。”菊地抓住竇豆的手說。

    竇豆垂眸看了看這個坐在自己面前,喜歡熱鬧,有時候心思很單純的大男孩,心里又不由得升起一股難言的心疼,他大老遠的從上海自駕一千多里,找到這里,就是擔心自己心情不好,想不開。

    她不由得放輕柔了自己的手,甚至還給他按摩了起來。

    菊地立即感受到了,很滿足地說“這里很有情趣,下雨天,偏僻的小村莊,橘黃色的燈光,老姑奶奶……”美卡帶回來了,自從傍晚送竇爸爸竇媽媽回城,就不見了,到現在才回來。還知道在門外使勁抖落一身的水,才悄悄地鑽進屋里。

    菊地看到美卡,喚了一聲,“美卡,回來了。”

    美卡沖菊地搖了搖尾巴,正要上前親熱,被竇豆喝止,“美卡,別過來,一身的水!身上還一股腥氣,一邊去。”

    菊地沖美卡抱歉地笑笑,“美卡,你去西廂房,我不嫌棄你。”美卡頗有些失落地去了廚房。

    菊地扭頭看著竇豆,抱怨說,“你對美卡太苛刻了。”

    竇豆手里的動作沒停,“你聞不到身上的味道嗎?很難聞好吧?再說了,又不傻,廚房里爐子口暖和,比臥在你床底下舒服。”

    菊地的好心情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反而覺得這一切煙火氣息很是濃郁。

    “竇豆,真的可以考慮考慮,竇家莊真是個好地方,有草河,有老姑奶奶,有美卡,還有美麗的竇豆給揉頭發,太有人在江湖的感覺了。

    我都不想回上海了,就在這里生活一輩子也挺好的。”菊地認真地說。

    竇豆沒說話,而是鄙夷的看了看他——胸無大志!年紀輕輕就想著混吃等喝。

    看竇豆沒說話,菊地又說,“真的,竇豆,以後我們可以經常來小住幾天,你選的這個地方太好了。”

    “小女子還得養活自己,掙錢糊自己的口呢,我可奉陪不起你,菊地大俠。”

    ……

    菊地跟竇豆在鄉下釣蝦、摸螺絲、下蝦簍、搬小魚兒,住了十來天,還是不願意離開。

    因為收獲太豐富了,都沒地方曬了,菊地提議拿到集市上去賣,竇豆也是個玩心很大的主,跟菊地是一拍即合。

    當即跟親戚借了盤秤,帶了很多蝦米、龍蝦,由菊地開著那輛寶馬x6到集市上去賣。

    坐在車里,竇豆問道“你這是輛什麼車?哪來的?又是租借來的?好像跟上次開的不一樣?”竇豆在服裝品牌上是個專家,比如菊地現在身上穿的這件寶藍運動衣,竇豆一看那三股跑道般的標簽就知道,這是美國著名戶外品牌——北面,而且是剛上市的防寒防雨的新款,價位應該在兩千左右。

    但是竇豆卻是個車盲,對車子沒有一點認識,只有寶馬還知道點,還是因為源于“非誠勿擾”上,那句著名的“寧願坐在寶馬里哭,不願坐在自行車後笑。”

    菊地面無表情地說“這是輛寶馬車。”

    竇豆頗為吃驚地說“寶、寶馬?怎麼跟火烈的寶馬長的不一樣?”

    菊地說“我這是suv。”

    竇豆又問“suv什麼意思?”別怪她,她確實是小白。

    菊地解釋說“越野車的意思。”

    竇豆又想問他,車是哪來的?

    竇豆很是不喜歡他的遮遮掩掩,他肯定又會說是借來的。哭窮有意思嗎,我又不會跟你借錢。

    沒忍住,還是問出了口,“這車是哪來的?”

    菊地說“反正不是偷來的。”

    竇豆又問“你到底是干什麼的?”

    菊地反問道“很重要嗎?”

    竇豆說“只是好奇。”

    菊地說“我也有件好奇的事要問問紅豆豆。”

    竇豆說“問吧。”

    菊地問道“有人說,寧願坐在寶馬里哭,不願坐在自行車後笑,你對這話怎麼看?”

    竇豆說“我怎麼看?很重要嗎?”

    菊地說“只是好奇。”

    竇豆說“我還沒想過。”

    “現在想嗎。”菊地堅持著。

    “能坐寶馬當然好,但是哭著坐寶馬我是不干的。我自己有本事的話,就自己買,沒本事的話,咱就看別人坐。

    坐在自行車後面也沒什麼不好的,只要自己願意。你今天如果不開寶馬,其實咱們騎著自行車去賣魚,不是更江湖嗎?當然了,開寶馬賣魚有開寶馬賣魚的幽默,咱們就是出來玩的,圖的就是開心。

    我們家就是一普通人家,早些年,我們縣里家境稍微好點的,都在海南買了房子,現在,一到冬天他們就會去海南過冬,我一直羨慕人家,我很遺憾自己目前沒那個能力,給父母在海南買套房子,好讓他們冬天的時候,也到海南避寒。

    我也沒有太高的奢望,我比較相信門當戶對一說,兩個人家庭背景差不多,兩個人實力不差上下,才會有更多共同語言,任何一方的居高臨下,對雙方都是一種壓力,那樣的日子肯定不會幸福。

    咱不想去粘人家的光,享有錢人家的福,咱也不想太清苦,被對方家庭拖累。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我非常喜歡那個人,喜歡到任何條件都可以忽略不計,那就不計後果的飛蛾撲火唄。“

    菊地若有所思地說,“哦,看來暫時還沒有遇到可以讓自己飛蛾撲火的人。”

    “火烈可以讓我撲火。”竇豆毫不掩飾地、豁出去說。

    “那為什麼不去撲呢?”菊地的臉抖了一下。

    竇豆漫不經心道,“做夢都想撲的年代,人家眼里沒有我,我撲了只能自取其辱。人家眼里有我的時候,我卻不想撲了。沒趣,不稀罕了。唉!杯具呀。我懷疑我已經是戀愛廢墟了,不會愛了。”

    菊地“嗤”地笑道,“還好,只是廢墟,不是廢都!”

    竇豆知道他故意拿賈平凹的小說“廢都”打趣自己,也沒說什麼,而是反問道,“你呢?有自己要撲的火嗎?”,

    “還不清楚。”菊地說道。

    “那說明有個模糊的影子了。”竇豆其實也很想知道,卻問的輕描淡寫。

    “是也不是。”菊地面無表情地說。

    這個人其實很狡猾,到今天為止,他實質性的信息,幾乎一點都沒跟竇豆說過,“廢話,等于沒說。”竇豆也失去了興趣。

    蝦米和龍蝦的生意很好做,一上午不到,就賣光了,竇豆數了數,賺了兩百多塊錢。竇豆說“咱拿這錢給你買兩件便宜內衣。”

    菊地看看竇豆說“內衣還是算了吧,怕有污染,傷皮膚,髒就髒點,嗯我就這樣湊合吧。”

    竇豆白了菊地一眼說“人家鄉下人也沒見都被毒死。”

    兩個人沿著菜市場一路走著,竇豆突然驚呼一聲“天哪,還有賣粗布的呢?”

    菊地問道“粗布是什麼布?”

    竇豆蹲在那個農婦面前問道“這布可以做什麼?”

    農婦說“這是我用紡車紡出的線,又用織床織出來的粗布,貨真價實的棉花布,城里人可喜歡了,可以扯條單子,冬天鋪在床上不冷。”都知道純手工的、純棉的東東受歡迎了。

    菊地蹲在竇豆身邊問道“這是你自己織的?純棉花的?”

    竇豆跟他解釋說“她用紡車把棉花紡成線,再用手工織床織成布,你看看這種純手工的織品,布幅都比較窄。”

    菊地爽快地說,“竇豆,咱們買了。”

    竇豆心說,真是地主家的傻兒子,人傻,錢多。

    “買了干嗎?給你做床單,你用嗎?你喜歡這麼簡單粗糙的面料嗎?看看稀奇算了。”

    “給我做襯衣呀。”菊地說。

    “這東西沒經過處理,會越洗越硬的,而且,新的穿在身上,也會扎人的。”

    “拿開水燙燙就好了,咱這棉布越洗越亮的。”農婦說道。

    竇豆沒有拆穿農婦,雖然越洗越亮,但也確實越洗越硬,再穿時,必須拿手揉揉。

    竇豆看著菊地實在想買,就買了夠做一件襯衣的,菊地說,他還想要一個床單,竇豆說“買回家就是垃圾。”

    但是拗不過菊地,還是買了,這兩百塊錢就花了一半。

    ……

    梅時雪早就擔心了,一再打電話催著竇豆回城“孤男寡女的,別讓莊里人看笑話、說閑話。”

    竇豆反唇相譏“什麼孤男寡女的?老姑奶奶每天都跟我睡一個床呢。他們想笑笑去,笑死活該,不關我的事。再說了,你以為鄉下人都很守規矩?騷虎家的娃蛋兒,就是未婚先孕的。少拿這話嚇我,你閨女不是嚇大的!”

    梅時雪被竇豆氣的牙痛。

    這天上午,竇豆正跟菊地興高采烈的在河邊釣龍蝦呢,火烈帶著邵大偉、王強找到了河邊,竇豆詫異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竇家莊呢?”

    火烈沒理竇豆,而是客客氣氣的跟菊地打個招呼“你好,歡迎你到穎水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日本友人菊地,這是我和竇豆的老同學王強、邵大偉。”

    菊地堆起一臉得體的笑,瀟灑的跟王強、邵大偉握了握手,說“幸會,幸會,歡迎、歡迎。”

    火烈說,“梅姨怕鄉下物質條件有限,慢待了朋友,讓我接你們回城。”

    竇豆心說“老媽真是多事,別人說閑話能說掉一塊肉嗎?這讓人家菊地怎麼想?還讓火烈來接,就是故意的。”

    看竇豆一臉的不開心,菊地笑著說“紅豆豆,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竇豆對火烈說“你們先回吧,我們把家里收拾一下就回去。”

    火烈頗有點不耐煩地說道“家里有什麼好收拾的?等著你,一起走!”

    竇豆一看火烈那不容置疑的德性,有點氣不打一處來,“你說有什麼好收拾的?爐子要滅吧?我曬的蝦米要打包吧?龍蝦要找東西裝起來吧?還有很多螺絲,那都是我跟菊地一點一點摸的。”

    火烈陰陽怪氣地說“不值錢的東西還當個寶貝,閑的!”

    竇豆可不吃他這一套,陰陽怪氣的,憑什麼?想管人,管你家湯楠楠去,“你是來找茬兒的是吧?我稀罕你來接我?”

    大家一看這兩個人頂起牛來了,都趕緊來勸架,王強說“鳥人,說你大老粗,你還不承認,竇豆這是在過田園生活。”

    菊地笑著拉開竇豆說“你真像一頭小豪豬,誰都刺,你們班長好心好意來接我們,也是為我們好嗎?”

    火烈黑著臉,瞪了竇豆一眼,那意思是說,“為你好,你還不領情。”他“切”了一聲,頭前走了。

    邵大偉和王強趕緊幫著竇豆他們,把幾根釣竿收起來,提著漁網和水桶,一起朝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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