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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兒周圍看了一圈,輕輕地對杏聲說︰“如果我在他面前不能自在,我會更傷心的。”說罷,肇兒兀自點了點頭。
“你呢,你也是這樣的嗎?”肇兒反問道。
杏聲忽然高聲喊道︰“可閉嘴吧你,吵死人了。再講話把你毒啞了。”
後邊三人哈哈大笑起來。肇兒努著嘴,心中已經替他記上一個小九九了。
車隊到了杏花塢,路邊早就讓開大道,兩旁站著的人比平時還要多上許多,杏聲就有預感西月到了。肇兒見杏聲臉色驚訝又欣喜,見大道敞開此狀,料定西月已經到了。
肇兒更是興奮,一下從馬上跳下來,筆直往前跑去,轉到春杏殿的入口,正見西月正在門口等著。肇兒立刻停住了腳步,那清冷的氣質和蕭瑟冬日別無二致。西月臉上沒有任何粉飾,還有些疲憊。肇兒上下打量著看了看西月,一步步往前,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那坊間傳聞叱 朝堂,與諸位族長宗老在大殿內對答如流面不改色的神女;那傳說能力非凡,九尾靈康之女,怎麼會是這副冷清模樣?再不濟,也應有個利落的劍眉,才能有所震懾。或許是畫書中的女將軍角色看得多了,難免多有代入其中。
“你是西月?”肇兒有些猶豫地問道,但又立刻拉住西月的手。
西月見這人是男子的打扮,眉目見靈動俏皮,又敢直接動手抓住自己,心中便知道,這就是平衡肇兒。
于是西月微微笑著說︰“你是肇兒吧。”
肇兒听到西月略顯剛毅的聲音,即便是淡弱氣質,又覺得失落之感消散了。她開心地點頭回應道︰“對對對,是我。”
肇兒又仔細打量了西月一番,見西月微笑著,有種安定的魄力。肇兒心中驚訝,不免有種暢快之感,想起典例閣中的種種九尾族族長畫像,又覺得西月在此中並不突兀。仔細看去又覺得西月看上去有些羸弱,不像是能征戰號令之人。她開朗地對西月說道︰“你還不知道吧,我听說過你的生辰年號,我們竟然是同一日出生的。”
西月眉眼一驚,回應說︰“這倒是從未听過的。那還真是天定的緣分啊。”
肇兒一听,喜笑顏開,拉著西月的手往里去。西月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儲樂。西月低了低眼,心中有些猶豫。
儲樂怎麼會在這里?
肇兒和西月一路往小橋跑去,到了練武場。肇兒眼楮放光,她說︰“快試試,我想看看神弓。”
西月伸手,將弓箭落在手上。
杏聲等人大步走來,大家都見到了西月手中的弓箭,大家心中不免都有些羨慕。杏聲走前一把扯開肇兒。後邊的人,齊聲說道,“見過神女。”
西月點頭,回道︰“不必多禮。”
肇兒也學著模樣,說︰“見過神女。”西月微微笑了。
肇兒又蹦的站起來說︰“快試試。”
大家的目光都停留在西月手中的神弓上,但西月卻不打算露一手的樣子,她的態度有些遲疑。她解釋道︰“從前六殿下答應過教我射箭,如今正是好機會,便兀自前來了。”
肇兒當時就在場,雖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西月此話一說,反而有些欲蓋彌彰。不禁捂著嘴偷笑。杏聲木著臉,看向遠處的靶說道︰“凱和儲樂先帶著你們先四周看看吧,在我這里不必拘禮,但也要謹記,越過了這橋不可使用任何法術。我這片杏花林不可遭受這些許多,大家都要記在心上。”
順著杏聲的手看去,以微水隔斷,春杏殿所在之地花草叢生,而練武場這邊,只得幾處高大喬木林。
不切等人齊聲回道,“是。”
凱從杏聲身後站出來,雙手抱拳,說︰“各位,隨我來吧。”
肇兒看著杏聲走開,西月臉上也看不出變化。肇兒忽然捏著嗓音對杏聲說︰“相公要走嗎?”
此話一出,在場的無不驚訝,杏聲也停在原地。
大家瞪大了眼左右看,不敢出聲,肇兒卻意外笑得燦爛。都知道肇兒和杏聲或有婚約,如今這一嗓子,雖說有些做作,卻也是實打實的喊出了口。
肇兒抓住杏聲的手臂,說︰“要走嗎?不陪我嗎?”
杏聲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肇兒,又忍不住看向西月,西月沒有看過來,她拿著弓箭對著遠處的靶心。
肇兒眨巴眨巴雙眼,踮起腳,在杏聲耳邊小聲地說︰“我幫你呢。你可不能告訴雲橫哥哥。”
杏聲嘴角微微抽搐,回道︰“你是狗嗎?怎麼亂叫。你等著,我先給你毒啞了,我們再來聊這個。”
肇兒說︰“你不是喜歡西月嗎?我幫你。”
杏聲說︰“你別在我這里亂來,我不需要你幫。”
肇兒說︰“這你就不懂了。”
說罷肇兒伸出手,杏聲遲疑著不知她要干什麼,肇兒將他的手展平,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小聲地說道︰“算是我們擊掌為誓了。”
此時,西月抬起弓箭,一道巨響,西月手中的斷月矢飛了出去,將靶心射穿了。在場發出一聲驚呼。
肇兒立刻跑到西月身邊,說︰“哇,果然不一般!”
西月擠出個微笑,反正事情亂糟糟的,什麼表情的無所謂了。西月對杏聲說︰“六殿下有什麼要教的?不如先說出來,我們幾人看著學學。”
杏聲听出了言外對他的挑釁,雨倏地一聲出現,帶了十幾副木質弓箭,將其一一放在地上。
杏聲說︰“既然不想逛逛休息一會兒,那就便直接開始吧。你們都是有些能耐的好學的,我不是你們的老師父子,也沒什麼可以教。唯有一身蠻力,覺得還不錯,可以教授看看。那就先從開弓開始練。”
西月接過一副,沉手僵硬,試了試,根本拉不開。
肇兒在旁邊,臉都憋紅了也拉不開。杏聲接過肇兒手中弓,隨手拿了一只箭,瞄準,一聲嚓響,直中靶心,一氣呵成。在場的都心中一驚。
杏聲說︰“這只是三石的弓,拉不開的,就練到拉開為止。在我這里訓練,三日之後還拉不開十石弓的,雷鞭伺候。”
西月咬著下唇,用盡全力拉開弓,弓確實被撐開,那肉眼可見手臂乃至渾身都在顫抖。杏聲知道西月好強,見她撐開後遲遲不肯松開,這樣可能會傷到。杏聲伸手拿過西月手上的弓,說道︰“即便是用蠻力,也要用對地方。倘若不成,反傷了自己,旁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此虐待你們。”
西月看著杏聲,心中有些郁悶,適才若是射出去,準心定是不行的,會鬧出笑話。
肇兒故意撒嬌說︰“干嘛這樣對人家,人家拉不開,也不想被抽雷鞭。”
杏聲略微嫌棄地看向肇兒,那假小子的裝扮還在眼前,卻非要裝出弱女子的模樣。要放在以前,杏聲定是一腳踹開,省得耳根不清淨。杏聲剛想說道︰“關我什麼事。這就是規矩。那你走吧。”話還沒說出口,肇兒又不合時宜地撒嬌說道︰“不要這樣嘛,能不能對人家網開一面?”
不切說︰“殿下,這確實有些為難了。”
“六殿下這是何意?原本排位戰就是拿自己武器比試。神女的箭術大家都看在眼里,六殿下一句拉不開三石弓就死練。是否合理?”深林更是將話說得直接。
杏聲說︰“好,那你們就拿自己的武器練。”
說罷,擺了擺手,讓雨將箭靶往後移,原本以為移走一點,沒曾想直接將箭靶貼在了山壁上。不仔細看,都看不出那里有個箭靶,更不要說射中靶心了。
深林皺起了眉頭。杏聲拿起那沉手的木頭弓箭,瞄準山壁上的靶。風斜著吹來,若是力量不夠又或是經驗不足,都不可能射中。況且,見杏聲這樣,也沒有要法術加持的意思。
大家都沉住呼吸,見杏聲將弓拉滿,隨著爽快滋啦一聲劃破空氣般。
放眼望去,山壁上被石灰密布,隨後才傳來咚一聲。雨將箭靶拿來,正中靶心,一片沉默。
杏聲說︰“硬功夫不到位,再強的武器,再厲害的法術都無法發揮最大的用處。”
這樣的道理他們怎麼會不懂,只是習慣了法術和武器加成,他們忽略硬功夫太久了,在場幾人都忽然有種被點醒的感覺。深林心服口服,他雙手抱拳說︰“是。謹遵六殿下意思。”
無明也雙手抱拳,說道︰“六殿下不愧為荒界戰神,我心中佩服。”
肇兒原也知道戰神和普通荒神之間存在本質上的差異,今日一見,還是不免心中一驚。不免在想︰雲橫是否也需要這樣練硬功夫?又覺得自己對雲橫了解甚少,心中又有些惆悵。
西月看著遠處的箭靶,不禁皺了眉。西月心想︰“那日在雪地,倘若冷蘭沒有及時出現,杏聲真的動起了手,自己未必能有勝算。那計劃中所有的一切,所謂牽制,不過是力量的壓制罷了。”
杏聲嚴肅地問︰“有其他問題嗎?”
肇兒在一旁默默地舉起了手,但杏聲似乎並未注意到,他接著說︰“我是來拿黑靈狼的。拉不開,那就給練到拉開了為止,免得拖了大家的後腿。”
西月知他這話是對自己說的,渾身一陣冷熱交替,出了一背的汗。杏聲對肇兒說︰“你也一樣。拉不開就練到能拉開為止。”
肇兒一听,大事不妙,旁的不說,即便是用自己的武器,也很難辦到。雖然肇兒並不懂政務之事,但也清楚,黑靈狼本身就是靖橫刀內的神獸,原本就屬于杏聲的。即便是公開比武開始,里言和雲橫也不會明晃晃地去搶,即便是真的搶到了,最終還是會歸還給杏聲的。這樣一想,其實練與不練,強或不強其實都影響不到結果。卻被杏聲強制要拉開這笨重的長弓,屬實是有些委屈。
她屁顛屁顛的拉住杏聲的手,矯揉造作地說︰“那我拉不開怎麼辦?”
杏聲甩開她的手,臉色上按耐不住的嫌棄。
肇兒又重新抓住杏聲的手,牢牢地攥著,說︰“怎麼辦怎麼辦嘛?”
杏聲貼近她耳邊,咬牙說︰“你是找死吧。”
肇兒說︰“信我一次。”
“走開,別亂搞事。被我發現你在我這亂說,我就綁了你,扔到山上去。你一個女孩家家的,能不能矜持一點,這要傳出去了,誰家還要你啊?”語罷,杏聲將肇兒的手再次甩開,轉身對儲樂說,“你們先練著,我去處理點事情。”
西月一直都握緊拳頭,杏聲揮了揮手,在一眾侍衛中緩緩走出三個侍女,玉沙,玉鸞,玉妃一字排開,都低著頭。
杏聲對肇兒和西月說︰“你們有什麼不便之處,就找她們三個。”
肇兒拉住杏聲,不讓他走,然後對大家說︰“不要搞得那麼嚴肅,要不,我們分隊先賽一把熱熱身?”
見杏聲沒有阻止,不切笑了笑,說︰“你想怎麼比?按積分?”
“不,我們玩刺激一點的。”肇兒見有人回應,變得激動起來,說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又說,“兩人一組,被射中的人就輸了。”
杏聲皺著眉拉住肇兒,說︰“你干嘛?想在我杏花塢鬧出人命?你要玩自己玩去,找你雲橫玩去。”
肇兒笑眯眯的小聲說︰“信我一次。”肇兒轉而對大家說︰“不能真的傷人,箭稍微偏一點,只要對方服氣就行。大家覺得怎麼樣?”
不切笑著說︰“算了,不如玩積分的,免得我們這些粗人真的傷了人,不論是那里我們都不好交代。我們此前便想和神女比試一番,看看究竟是天選的射手厲害,還是我們這等沒天資的笨鳥飛得高。”
“是啊!家師曾說,荒神是天生殺器。若天生是執劍之人,那便可使萬物化劍,若是個射手,萬事萬物都是沒有區分,眼中只有距離。既然這斷月箭選了神女,那神女就是天選的射手。听聞神女不打算在排位戰中露臉,如此好時機,真想領教一番。”深林略有遺憾,他說道,“不知神女如何想呢?”
肇兒還沒等西月回應,她不依兩人的說法,肇兒說道︰“那不成,我們五個人,分不了組。”
“適才肇兒姑娘不也說分組嗎?如今分組,怎麼又分不了了?大不了我自己一組。”不切說道,看向無明和深林,接著說道︰“他們二人一組,神女與你一組。可還算公平?”
杏聲又甩開肇兒的手,古來討教也罷,比試也罷,只要雙方認同了的,旁的不能有所干涉。他說道︰“你們自己商議,我先行一步。”
肇兒猛地又將杏聲拉回來,說道︰“站著射箭那麼死板有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們駐軍或在邊塞與人搏斗之時,那敵人會站著不動讓你一箭射穿?”
杏聲低聲問肇兒︰“你到底要干嘛?”
肇兒微微笑著應對,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