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的多種使用方式

第41章 守孝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美咖加冰 本章︰第41章 守孝

    臨璃終究還是沒告訴薄奚弦發生了什麼。

    她沒哭沒鬧,只是變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歡的,看起來離崩潰只差一步之遙。

    幾日後,告別儀式開始,搬出靈堂的靈柩只有一台,可人們知道里面多了為臨燁殉葬的東適汝。

    有明淵幫東適汝,她的殉葬一事進行得異常順利,沒人再能阻住她。

    小郡主的異樣也有了合理解釋。

    人們只當她是難以接受雙親接連離世,而非知道了東適汝的殉葬真相。

    侯涅生感受到她的想法,找了個時間悄悄告訴明淵,“主人,小郡主知道太後的事了。”

    明淵眸色暗了暗,估計是太後同他坦白那日,臨璃不知道什麼時候折返回來、又在無意間听到的。

    有太後的囑托在先,明淵擔心臨璃可能想不開,找了個還算空閑的下午去她談心。

    庭院內,臨璃依舊是郁郁寡歡的憔悴模樣。

    明淵刺激到她,說話的語氣極輕,“抱歉,郡主,此事你若是要怨那便......”

    “國師。”臨璃打斷明淵,眼簾垂下,哀傷道︰“我不怨你,也沒理由怨你,母後也一樣,只是......只是......”

    她不知該如何說,轉身背對明淵,“國師,還請容我一人獨自想想。”

    明淵把余下勸慰的話都咽下,改口道︰“好,郡主,有事隨時可以找我。”

    明淵嘴上這麼說,可小郡主留在皇宮為帝後二人守孝,他這一走兩人便再沒見過面。

    出殯、游街、抵達皇陵、進入墓室,再到祭祀開始......帝後二人的國葬盛大又哀傷地進行著。

    因要擇吉日吉時下葬皇陵,整個過程悲哀而漫長,持續了三月之久。

    而在正式下葬的前兩日,守孝至今的臨璃突然去找了臨清。

    兩人商談至夜半,確切的說是臨清單方面發怒到半夜。

    “臨璃!”臨清重重拍了下桌子,望向前方跪著的、同他血脈相連的小妹,眉頭緊鎖,怒道︰“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好好做你的安樂郡主不行嗎?”

    “還望陛下成全。”臨璃朝臨清行了個跪拜之禮,“若陛下不允,臣今日便跪地不起。”

    臨清見她這般模樣,無奈嘆了口氣,“小璃兒啊,你此般決意總要給朕、不,給皇兄一個理由吧。”

    “臣.....“臨璃跪在地上,委婉道︰“有些事是不可言說的,至死都是不可言,便如臣女的往後。”

    臨燁病逝的時機太過完美。

    親眼見證自己的兒子登基為新帝,退位前又為女兒謀求生路......

    無論是做帝王、還是做父親,他忠孝禮義和兒女私情皆具,堪稱兩全其美。

    青年戎馬征戰,中年勵精圖治,生命恰好停在晚年之前,停止他最輝煌的時刻。

    若讓臨清作為史官來編寫這段歷史,怕是千言萬語都難以寫盡臨燁這巧合鑄就的完美生平。

    有些時候,巧合確實能鑄就完美。

    可生在帝王家,臨清更相信這巧合是人為的。

    他想到自己那鐵了心要為父皇殉葬的母後,甚至為此還說服國師幫她。

    母後有什麼理由能說服國師幫她求死?

    臨清能想到的理由有且只有一個。

    哪怕只是猜想,臨清的心底都很不是滋味,何況是暗示他的臨璃。

    臨清當即露出一絲苦笑,突然便明白他的皇妹為何不復天真,又偏執地做出這種決定。

    他輕嘆一口氣,擺了擺手,“罷了,今夜過後便是君臣,小璃兒,你此刻還有什麼話要對皇兄說麼?”

    臨璃站起來,朝臨清稍稍俯身行禮,言語恭敬,“臣女謝陛下恩典。”

    言下之意,他們兄妹之間,已是無話可說。

    臨清又嘆一口氣,竟是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得沉默地目送臨璃離開。

    他坐在椅子上緩了片刻,傳書送往啟神殿,命國師速來一趟。

    明淵以為臨清找他是確定過幾日下葬的細節,不料卻是說臨璃的事情。

    他听臨清說完,壓下心底的些許震驚,面色平靜地回道︰“此事,臣听憑陛下吩咐。”

    “依她了。”臨清道,“此事之後,朕與她兄妹情誼盡斷,她日後能走到哪一步全看她自己,國師亦無需再特殊照顧。”

    明淵朝臨清微微俯身行禮,“臣遵旨。”

    兩人商談一夜,翌日的皇宮再傳噩耗。

    安樂郡主傷心欲絕,抑郁而終,不治身亡。

    兩日後的皇葬如期進行。

    帝後同穴,靈柩安葬。

    墓穴外立了碑銘,其上雕刻臨燁生前的輝煌功績。

    大臨開朝皇帝,謚號臨太祖。

    為他殉葬的結發妻東適汝也在上面佔了幾行篇幅,成就一樁帝後情深意重的美談。

    不過墓穴洞口沒封死,不久後還有一具屬于安樂郡主的靈柩要葬進來。

    今日的皇葬明淵作為國師要來參與和主持。

    回皇宮的路上,他听到百姓不是感嘆帝後情深,就是唏噓安樂郡主追著兩人早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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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的小公主樂天好動,現今的安樂郡主活潑開朗。

    她從沒有過憂慮,舍不得疼愛最自己的父母,追隨二人赴往黃泉,竟是讓人找不出任何端倪。

    又因臨璃生前得臨燁盛寵,朝中不少女性異能者官員都是走她那里才謀得的官職。

    她的靈柩出殯游街那日,皇城之中所有女官都來為她禱告送行。

    可再受寵,臨璃也只是郡主。

    有帝後皇葬在先,她的葬禮便簡單不少。

    整套流程下來才一月出頭。

    待郡主靈柩入了皇陵,墓門徹底封鎖。

    明淵听到有女官祈禱小郡主在天上繼續被父母疼愛。

    他望向封鎖的皇陵,在心中回道那大概再也不可能了。

    回到啟神殿,他沒再如往日那般避開女官寢居,而是圖近道,直接從里面穿了過去。

    這地方本是為安樂郡主建的,現在郡主走了,里面的侍女也全部遣散回了皇宮。

    明淵走在其中,空無一人,除了他的腳步聲再尋不到半點聲息。

    可若是細細觀察便能發現這里依舊存在居住的痕跡。

    似乎還有什麼人留在了這里。

    他穿過寢居,來到練武場,場上是侯涅生和薄奚錦聿在切磋練劍。

    兩人都穿著不加修飾的素衣,若非明淵眼神好,遠遠望著還真容易分不清誰是誰。

    不遠處的老樹上躺了個觀戰的顏溯,他同樣換下了平日里如火般張揚的衣衫,穿著白色的素衣。

    明淵看了半天都沒習慣他的打扮。

    顏溯自己大抵也不習慣,甚至還非常不爽。

    他臉上不復往日的悠哉閑適,挑事似的,時不時要揪兩片樹葉丟過去搞偷襲。

    開朝皇帝離世,又有帝後殉葬,所有皇室中人、包括臨清都要為他們守孝三年。

    啟神殿是臨燁在時建的,實際又是只听命于帝王。

    殿中眾人無需為兩人守孝,可也需凡事從儉,衣著盡素,按照守孝的規矩來。

    故而幾人都被強制性地換上這身素衣,還得連穿三年。

    更遠處,真正用于觀戰的是桌前,同樣一身素衣的容憬正與一女子下棋對弈。

    那女子也是身著白衣,不過款式和容憬他們的明顯不同。

    她穿的是喪服。

    女子似乎在為什麼人守孝,長發緊用一根木簪挽在腦後,全身上下素淡得可怕,唯一的飾品便是手腕上的淺金色手鏈。

    這手鏈與拓跋宇送予小郡主減痛用的別無二致,可女人的長相卻與小郡主截然不同。

    小郡主臨璃是圓臉,面部圓潤飽滿,又有些嬰兒肥,看著肉嘟嘟的,加上活潑好動的性子總讓人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臉頰。

    面前這女子則偏向鵝蛋臉,五官線條流暢,輪廓均勻。

    因思考棋局,她輕微蹙起眉頭,顯得有幾分凌厲,全然不似小郡主的柔和。

    明淵沒出聲打擾兩人,走過去站在女人身後靜靜旁觀棋局。

    半晌,容憬一子定輸贏,抬眼看向女子,溫聲夸贊道︰“多下了三十子,進步顯著。”

    女子垂眼看了看棋局,語氣篤定,“哪是進步明顯,分明是你怕我氣餒,故意讓我的。”

    她的聲音與小郡主一模一樣,可卻少了對方該有的活力與天真。

    “不算讓。”被看穿的容憬解釋道,“你學棋不足一月,能到這步已算天資聰穎,進步神速。”

    “那就好。”女子自謙道,“不然我還以為是自己過于蠢笨,逼得容憬你不得不讓我。”

    說著,她又抬頭看向明淵,“國師,你回來了?”

    明淵應了一聲,打量著女子的面容,輕聲道︰“許璃,棺入皇陵,你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話音落下,整理棋盤的容憬抬眼看向坐在對面的女子,眼底多了幾分擔憂。

    名叫許璃的女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知道,我要的便是這般,不後悔的。”

    骨相容顏為人的一部分,是可以被用剝離異能改變的。

    現在這張臉便是臨璃用剝離異能改出來的。

    她那夜朝臨清求的聖旨便是要臨璃這個身份追隨臨燁和東適汝死去,再以另一種身份入啟神殿。

    不再為皇族,但流淌皇族血,終身為大臨帝王效命。

    皇族的身份看似隨意自由,可實際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臨璃從母後的話語里看清這點,也明白拓跋宇曾經言她享有盛寵是何意。

    她擁有的寵愛是最虛無縹緲,最容易被收回的東西。

    皇家的親情建立在利益和權力之上。

    臨燁會寵臨璃,臨清現在也會,可是以後呢?

    臨清能將這份寵愛延續多久?

    他日後立下的太子是否依舊會延續?

    臨璃應有盡有,也一無所有。

    于是,她在臨清還念在兄妹之情時求來這道聖旨。

    安樂郡主臨璃已逝,只余啟神殿女官許璃。

    許璃,許離,還望陛下準許離開。

    了卻此生手足情誼,往後當以君臣相稱。

    那夜臨清叫明淵過去便是商議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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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戲要做全套,臨璃死了,女官寢居的宮人被遣回宮。

    為了不露出破綻,薄奚弦也不能再跟在現今的許璃身邊。

    沒人告訴薄奚弦臨璃沒死的事。

    可她應是猜到什麼,不願再服侍新的皇女,主動辭官回了家。

    端木琴月幼年缺少父母陪伴,現在又正是習武練功的年紀。

    薄奚弦以此為由辭官回家,臨清知她心意已決便沒強行挽留。

    至于找容憬學棋這事則是許璃蛻變的第一步。

    她要變強,強到對得起啟神殿女官的稱號,強到日後臨清沒有翻臉的可能。

    也不知道東適汝在天之靈見到現今的許璃是何感想,是否會後悔那日殺害臨燁,或者後悔來找明淵坦白。

    臨清穎悟絕倫,否則也不會始終壓著一眾皇子,不可動搖地穩坐幾十年的太子之位。

    現今,他登基不足一年,可展現出的治世之才全然不弱于臨燁。

    許璃與臨清同父同母,從學異能這點便能看出她同樣聰穎,若是認真想學,必然不會差。

    同容憬學棋前,許璃最先找的是拓跋宇,希望他教自己君王的治國之道。

    可拓跋宇說他鬼主繼承人的位置是馬背上殺出來的,沒經歷過勾心斗角教不了她什麼東西。

    拓跋宇還說除了他,啟神殿中其他人,隨便一個都能做她的老師。

    恰巧那幾日,明淵他們忙于國喪,最先回來的是薄奚錦聿,許璃便同他說了這事。

    薄奚錦聿是同意教她,不過要她先找個人學棋,借此來鍛煉思維的多變性。

    相較薄奚錦聿幾人,容憬算是後生,不是那麼忙碌的他便應下教許璃學棋的擔子。

    算到今日,許璃學棋接近一月。

    她一點就通,進步神速,比容憬小時候學棋快了不止一倍。

    如若自小學起,許璃定是夫子最喜歡的那類學生。

    因此,容憬夸贊許璃的話是真心實意的,而非刻意吹捧。

    可惜許璃本人對這點沒有很好的認知。

    恰好被元朗讓棋的侯涅生也沒有多少自知之明。

    兩月後,初秋的某日,學棋三月的許璃同侯涅生坐在一起下棋。

    結果是侯涅生被許璃步步緊逼。

    若非靠的善惡感知,他還真不一定能贏許璃。

    此時,許璃已經能偶爾險勝容憬,加上容憬出去執行任務,侯涅生便成了她新的下棋對手。

    連著三月,侯涅生每天指導完許璃異能,還會再陪她下幾盤棋。

    的感知能力確實恐怖,馬上都要新一年了,許璃竟是一次都沒贏過侯涅生。

    這日,許璃不出預料地又輸了。

    她趴在桌上,聲音悶悶的,“不行,贏不了,神使,你怎麼這麼厲害。”

    在旁邊觀棋的明淵笑而不語。

    這哪是神使厲害啊,分明是神使會作弊。

    “好啦。”明淵溫聲安慰道,“許璃,你這才學多久啊,日後肯定能勝過神使。”

    侯涅生毫不心虛,卻也難得沒吃醋,任由明淵去安慰許璃。

    啟神殿眾人無需為帝後二人守孝三年,可這幾年的吃穿用度,乃至出行都要與守孝無異。

    除非和陛下召見和執行皇命,他們平日不得隨意下山。

    這種情況下,明淵帶侯涅生去南方找木之一族的計劃只得延後。

    好在現今山上沒了可能是細作的侍女,眾人聚在山上說說鬧鬧也算不上無聊。

    只不過.....

    回到兩人的臥房,明淵摸了下糖袋子,遺憾道︰“侯涅生,已經沒了。”

    這三年間他們要禁食葷腥,以清淡為主,連糖果和糕餅之類的甜食都會限量。

    侯涅生每日只吃一兩顆糖才堪堪撐到月末,剩下半點甜都沒有。

    想到這樣的日子還要再過兩年多,他的眼眸變作純金色,尖銳的瞳仁輕顫著,像要沖去皇陵給臨燁的棺材板拆了。

    “乖,冷靜點。”明淵將糖袋子放到桌上,摸著侯涅生的下巴,溫聲哄道︰“特殊時期,稍微忍忍。”

    他見哄了半天一點效果都沒有,靈機一動道︰“想想拓跋,他三年間半點酒水都不能沾。”

    事實證明,沒有對比便沒有傷害。

    有更慘的拓跋宇做對照,侯涅生的心情明顯好了不少。

    他將眼眸變回深色,又抱著明淵蹭了蹭,低聲道︰“主人,好煩人的規矩......”

    明淵伸手撫摸他的腦袋,“我其實也煩,可現今我們為臣子,又是難得的太平盛世,有些帝王之命還是要遵從的。”

    侯涅生應了一聲,靠在明淵胸前緩緩閉上眼,靜靜享受他的撫摸。

    半晌,明淵拍了拍侯涅生的脊背,“好啦,差不多行了,該上床睡覺了。”

    侯涅生睜開眼,略顯不滿足地起身,再瞥見桌上空空的糖袋子,剛好些許的心情重新糟糕起來。

    許是今年的哀傷太重,冬日也是格外的冷,冷得啟神殿冬暖夏涼的奇效都比以往差了很多。

    夜里,明淵忍不住朝侯涅生懷里靠了靠,嘟囔道︰“侯涅生,再熱些。”

    侯涅生應了一聲,體溫增高些許,心底也跟著燥熱起來。

    這莫名其妙的燥熱出現次數越來越多。

    以往一月,甚至幾月才會出現一次,現在一月得出現一次。

    這種感覺很難忍,口干舌燥,身體燥熱,除了強壓,便只能去泡寒潭。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這股躁意,攬著明淵艱難入睡。

    不過說起慘,這段時間最慘的不是吃糖限量的侯涅生,也不是全面禁酒的拓跋宇,而是剛開葷不久的厲琛。

    得了出入許可的厲琛照例在深夜來串容憬的房間。

    “容公子,你可憐可憐我,你總不能剛讓我開葷,就狠心我憋三年吧。”

    他兩眼巴巴地望著,就差跪地上求容憬了。

    “你小點聲。”容憬略顯害羞地捂住厲琛的嘴,“我也不想的。”

    他在厲琛額間親了親,“厲琛,守孝期間不得行房,你且忍忍,很快便過去了。”

    這東西忍上三年可還得了?

    厲琛還欲爭辯,禿鷲不知從哪竄出來,跳到容憬腿上“喵喵”叫起來。

    容憬將禿鷲抱到床邊,垂眼朝厲琛遺憾笑笑,“好啦,你該走了。”

    深夜,山中寨附近的河邊,一異能者抱臂調侃道︰“老大,大冬天的洗冷水,小心落了風寒啊。”

    河中的厲琛回頭瞪了他一眼,怒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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