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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巫棠試圖重現自古流傳至今的祭儀,她似乎很了解這祭儀,她不斷地指揮著夜辰,每一個細節都異常講究,似乎她經歷過這樣的祭祀,也很明白個中的各個環節。
“不要啊,我說過的,就算你真的復活了,也不過是一具怪物,又何必呢!!”也不知為何,此時的李二伯像是得了魔怔一般,猛地在祭壇之外大叫道。
“少廢話,當初你不想我復活,現在我靠自己的能力做到了!”假巫棠啐了一嘴,繼續命令夜辰在為即將到來的祭祀做著準備。
“你就放過他們吧!要獻祭我來,你還想怎麼樣!”李二伯歇斯底里地哭喊道。
“你真的很煩耶!現在我好不容易在幽都找到了復活的線索,你叫我放棄,我又如何能做到!?”假巫棠生氣道。
“以前曼桃在的時候,你就說你要修行,成為數一數二的縱鬼師,所以你在曼桃一出生不久就離開了,”李二伯哭了,哭得很傷心,“你要怪就怪我吧,十年前我就不該帶曼桃出來看煙花的……”
“過去的事,我不想提,但是現在,我想要曼桃活著。”假巫棠似乎並不想放棄。
“你已將那些拐走曼桃的人販子都已斬殺了,還不夠嗎!?”李二伯不住地喊道。
“他們是死有余辜。”假巫棠緩了一下神,繼續說道,“不怕,二郎,不怕,我已找到方法,定會叫曼桃復活的。”
語聲剛落,假巫棠就命令夜辰停止動作。
儀式已經準備就緒。
夜辰緩過神來,看了一眼這祭壇四周的圍觀人群,整個人群就像是被人施展了咒術一般,那些人全部都一動不動的。
只有李二伯一個人被牢牢固定在了不遠處,聲嘶力竭地不斷叫喚著。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夜辰質問假巫棠道。
“沒事的,就是一個小小的咒術。”假巫棠笑了一下,似乎並不把這些當一回事。
“你不放了他們,我不會再配合你的!”夜辰說道。
“閉嘴,到如今,你已沒有反抗的余力!”
接著,假巫棠吟唱起咒文。她口中吟唱的並非祭祀的祭文,而是屬于陰暗咒術的咒文。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夜辰突然間被千萬個透明的觸手抓住,一齊將他往祭壇上擺去。
很快,夜辰就被固定在了祭壇之上。
這時,夜辰才想明白,這假巫棠打的是他——夜辰的主意。
夜辰由于承受不住咒力噴發帶來的壓力,全身癱軟。
夜辰驚訝地瞪大雙眼。
然後——
咚。像是要劃破空氣的聲響從石台的方向傳了過來。
假巫棠敲擊擺設在祭壇上的太鼓,發出陌生的奇特響聲,听來像是震撼民族血液的聲音。假巫棠接著又持續揮下鼓棒,太鼓聲聲響起,響徹夜晚的“花神廟”。
假巫棠敲擊六下太鼓,接著吹起法螺,響起震蕩體內的音色,與具穿透力的太鼓聲形成對比。大氣震動,震下不必要的髒污,淨化石台。
成為獻祭之物的夜辰听見宣告開戰的法螺聲時,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假巫棠宣讀寫有祭文的白紙,散發懾人咒力。
咒力充滿石台上的祭壇,溢出“花神廟”祭壇。
周圍的靈相與祭文呼應,產生劇烈變化,甚至令人誤以為有非“現世”的時空在此形成。
九幽神主,冥府之主——後土,被奉為掌管人類生死之神。
這時,夜辰確實感覺到了“那個東西”。他听不見也看不見,只是他能真實感覺到那個東西的“存在”。
有股強大的力量降臨祭壇。
“那是什麼……”夜辰不禁思索著。
假巫棠宣讀的祭文如棉花被微風吹起,輕飄飄地飄離少女手中。
折疊的和紙發出啪噠啪噠的輕拍聲,攤了開來。翻到最後一頁時,突然冒出一陣青藍火焰,瞬間燒毀都狀,仿佛由于靈氣的熱量注入祭壇,使得祭文自行起火燃燒。
然後——
“……啊啊,曼桃……”
假巫棠感激不已,吐出歡喜的聲音。
橫躺在石台上的包裹慢慢動了起來。
撕裂,翻飛,包裹自行打開了。
里面躺著的,赫然是一個女孩,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娃。
夜辰屏住氣息,李二伯雙目圓睜。這女娃睜開了數年未曾掀起的眼皮。
“曼桃!”
听見假巫棠的呼喚,女娃緩慢移動視線。
“……媽媽。”
女娃搖搖晃晃地坐了起來,假巫棠飛奔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曼桃、曼桃、曼桃……”
假巫棠像個小孩子一樣號啕大哭。相對之下,夜辰的身體不住顫抖,李二伯也是臉色鐵青,還能听見他壓低聲音,在血氣盡失的唇間喃喃念著︰“怎麼可能……”
一度經歷死別的女兒,與媽媽再次重逢。
原本這應該是感人的再會。
夜辰卻覺得有種無可言喻的恐懼在全身蔓延。
他不是害怕,也不是感到厭惡。
那種感覺大概是來自禁忌,來自人類踏入不可侵犯領域的褻瀆感。他全身血肉由于眼前的景象,激動地敲響警鐘。
但是,夜辰依然盯著眼前一幕。
而且,他感覺到了全身的力氣似乎被慢慢地被抽離自己的身體,一點又一點的被剝奪掉。
——這就是……
失落的靈魂咒術——九幽重生祭。
縱鬼門的禁忌之術。
而他眼前這個施展此術的女子,一定是縱鬼門中之人了。
可是……
“——?”
不知為何,夜辰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緊接著,他看見女兒在媽媽的擁抱下,出其不意地硬是拉開她縴細的手臂。
假巫棠淚流滿面,臉上浮現驚訝與疑惑的神情。
“曼桃、曼桃?”
女娃將士色的臉龐轉向假巫棠。
“媽媽……”
“怎,怎麼了?”
“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