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莊生躺在床上默默地玩手機，李休羽枕著他的腿。
李莊生輕輕摸著李休羽的頭，李休羽說的沒錯。他的頹廢，影響的不是他一個人。他還有家人，還有那麼多關心他的朋友。
分手的借口，不是一直放縱頹廢的理由。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是直到李休羽的哭泣才讓他頓時清醒。他還有要守護的人，他不能再讓她擔心。
【我會一直等你】
李莊生再次給祝枝雪發短信，然後退出了QQ。
因為失戀就頹廢真的很丟臉，李莊生挺瞧不起這樣的兒女情長，覺得幼稚。古之能成大事者，誰會留戀兒女私情？李世民對長孫算是用情至深了，也不耽誤他打仗治國。
也就演義里有個呂布被貂蟬迷得神魂顛倒，還是這幾百年的反面教材，身死族滅，為天下人笑。
李莊生的頹廢，最根本的原因並非是被祝枝雪甩掉。他並沒有失去她，他很清楚祝枝雪依然愛著他。他的痛苦，來自于對自己的憤怒。
他覺得自己又失敗了。他辜負了一個深愛他的女孩，他沒有讓她獲得幸福，反而讓她痛苦地選擇和自己最愛的男生分手。
他很挫敗，他很內疚，他對自己的無能很失望。
這個行為，這個結果，配不上他的道德觀。
放下手機，深深吐出一口氣來。再怎麼自責都于事無補，現在不要再讓愛著自己的人擔心。
李莊生低頭看著李休羽，她枕在李莊生腿上，輕輕地哼著歌。
她對外的性格超級差，又高冷又漠然，但明明不熱衷于社交，卻在女生的口碑中好于胡夢蝶和祝枝雪，究極原因還是在于這相貌。
她側臉的線條極為完美，猶如渾然天成的一筆。眼眸輕垂，擋不住她那迷人的英氣。她並不像男人，但是有種男兒的颯爽，當英颯和俏美融于一身的時候，讓人很難不覺得心動。
“一直看我干什麼？”李休羽笑嘻嘻地望著他，抬起腳九十度，腳背輕輕踢打李莊生的肩膀。
“沒什麼……”李莊生移開了眼楮。
她的腳確實好看，尤其是洗完之後，白里透紅，讓他想到了蝦仁水晶餃。
真的很好看……李莊生托起李休羽的腦袋，往小腿上推了推。
只是正常的生理作用，不要因為一點小事就胡思亂想。李莊生心說。
，剛有的X生活，以為這次可以早點擺脫手了，沒想到右醬才是我真正的歸宿。之前被榨汁的時候天天想休息，現在終于又放長假了，又惆悵起來了。李莊生自嘲地想道。
李休羽歪過頭瞄了一眼，沒說話，又歪了回去。
算了，晚上幫幫你吧。李休羽心想。
我真是個瘋婆子，真是變態，也只有我這樣的瘋婆子……才會永遠在你的身邊。哥哥。
她明白，此刻的李莊生有些強顏歡笑，但好歹也振作了一些不是麼。對他用道德攻擊永遠是最好的手段，她一開始不想這麼做，但眼下只有這個方法。
……
“你覺得，法律系怎麼樣？”
三天後，一大早，林月花給李莊生打來電話。
“啊？”李莊生愣了一愣。
實在是沒有想到，半個月後的第一次聯系，對方居然是說出這樣的話。
“你，你想學法律？”
“嗯，我這邊有個親戚，是大學老師，他這麼建議的。說好就業，還方便考公。”
什麼狗屁大學老師，之前怎麼沒听說過。
“你的想法呢？”
“我不知道選什麼，所以問你的意見，奶奶也讓我問你的。”
“學這個也挺好，法律系考公也不錯。你傾向于什麼工作？”
李莊生心說我何德何能指導一個南大高材生選什麼專業，不過根據他的經驗，學法的應該還行……至少考公方便，律師本身也是個不錯的職業。
“我無所謂，只是想早點工作賺錢，把錢還上。”
“我的錢不急……”
“不是你的錢，我家還欠了親戚好多。之前我爸看病，借不少。”
“哦哦……那確實……”李莊生撓頭，“文科想賺大錢，很難的 ……教培可能是最直接的了。算了，就听那位大學老師的吧，學法律！”
“好。”
林月花點頭，電話那一頭陷入了沉默。
“還有……什麼事嗎？”李莊生問。
“你們，還在雲南嗎？”林月花問。
“誰在雲南？”李莊生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你和祝枝雪。”
“？？？”
李莊生瞪大了眼楮，他抓了抓腦袋，以為是自己睡迷糊了，時間線不太對。
想了好一會兒，李莊生確定自己沒搞錯，才嘆了口氣︰“你真是會戳人傷心處啊……”
“傷心什麼？”
“我們分手了呀。”
“分誰的手？”
李莊生懵圈︰“不是，姐們，你在說啥？怎麼驢頭不對馬嘴？”
林月花也有點懵︰“什麼？”
“我說我和她分了呀，你在說什麼？”李莊生語氣中帶著些怒意。
“什麼時候的事？”林月花驚訝道。
李莊生一時間噎住了，半晌說不話來。
“你們什麼時候分手的？”林月花又問了一遍。
“……好多天了，就是那天從學校出來，唱完歌之後。”
李莊生此刻只有一種無力感，被迫提起傷心事。這種事其他年級的都知道了，你家住火星嗎？
“今天……”林月花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問，“不是什麼愚人節吧？”
“愚人節是四月一號，謝謝，沒別的事我掛了！”李莊生有點惱羞成怒地掛斷了電話。
“唔……誰啊？”
李休羽睡眼惺忪地從被窩里鑽出頭來，摟著李莊生的腰輕輕地擦臉。
“一個大早上就戳我傷心事的壞人。”李莊生無語望蒼天。
難怪這些天林月花一個問候短信都沒有，感情她還以為自己和祝枝雪正在雲南“度蜜月”是吧？
我也想啊！想現在身處雲南的某溫泉酒店里，兩眼一睜，左邊是我老妹，右邊祝枝雪衣冠不整！然後偷偷拉著祝枝雪到外面趁早！
“林月花？”
李休羽睜開眼楮，望著李莊生臉上的無語，猜到了對方的信息。只有林月花，會讓李莊生露出這樣無奈，甚至有點弱氣的表情。
“對，火星人。”李莊生語氣莫名。
正說著，林月花的電話再次打來︰
“你們真分手了？”林月花驚訝的語氣中多了幾分求證後的相信。
“怎麼，求證去了？”李莊生沒好氣。
“嗯，我剛打給了祝枝雪。”
“……6。”
此時此刻，李莊生心中千言萬語只匯成了這麼一句話。真不愧是我行我素的林老魔，一大早就讓兩人難受一整天。
“我本想打給你妹的，但是你妹沒接我電話。”
李莊生看向李休羽，李休羽連忙從枕頭底下拿出手機，晃了晃︰“我手機靜音了。”
李莊生無語地垂下頭︰“對，就是這樣。我們分手了，我哪也沒去，在家呆著呢！”
“好，我馬上到你家。”林月花掛斷電話。
李莊生和李休羽互視一眼。
“你師父要來了，還不快點起床做點好吃的招待人家！”李休羽輕哼，下床，“沒你師父，能有你今天嗎？”
李莊生無奈地失笑，起床洗漱。
他手動調整了一下彈道，最近總是感覺有點怪怪的，明明正值壯年，哥們卻不是特別精神的樣子。
之前被祝枝雪迫害之後就是這樣，最近怎麼還這樣，難道之前被某祝姓魅魔采補太多，要慢慢恢復？
或許吧……但這要恢復到什麼時候啊。
李莊生起床下面條，不一會兒，有人敲響了大門。
“早上好啊。”李莊生給林月花開門。
“現在十點半了。”林月花說。
“那就上午好，要不要吃點？”
李莊生朝著餐桌努嘴，李休羽正在吸溜面條。
“吃過了。”林月花低頭換鞋。
“吃的什麼？”
“炒飯。”
“還這麼樸素啊？學校沒給你發獎學金？”
林月花微微挺胸︰“吃的牛肉丁炒飯，很多牛肉，十一塊錢！”
李莊生頷首︰“嗯，那確實不錯，繼續保持。”
李休羽聞言便默默地將大塊的番茄牛頭藏在碗底。
林月花點點頭，嗯了一聲，走進客廳里坐下。
“你這突然來，是啥子情況啊……”李莊生干笑。
雖然他是猜到了。
“沒什麼，就是來找你玩的。”林月花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
“說直接點，你就是覺得我分手了肯定很傷心，所以來找我玩，想安慰我是吧！”
“是這樣。”
林月花見計劃敗露，便也不藏著掖著了，大大方方承認。
李莊生此刻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表情，謝謝你高情商的安慰，但是你這個時候來，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我都出icu幾天了，你才來給我簽知情同意書？
“你才知道嗎？”
“沒人跟我說！”林月花聲音也透著一絲懊惱。
她沒有QQ，沒有微信，只有一支老式的功能機，還是她奶奶的。這些天除了應付一些上門恭喜的親戚和校方老師，就是給家里看店，晚上去給親戚家小女孩補課，賺點報酬。
她一直以為李莊生現在應該和祝枝雪在雲南旅游，畢竟他們之前是這麼說的。如果不是為了選專業，而她奶奶又對李莊生“文昌帝君”的身份深信不疑，非要征詢他的意見，她根本不會打擾李莊生。
“我……”
李莊生語咽，但轉念又想，以林月花的封閉程度，沒人跟她說很正常。
畢竟這貨純獨狼，在班上連個說話朋友都沒有。
“好了，不怪你。”李莊生無力地擺了擺手，“但你別說了，別安慰我。”
林月花是讓他分手的直接責任人，他不想和她有任何討論。
林月花點點頭，心想分手了果然很傷心啊，她給祝枝雪打電話，對方也是不想說任何話。
“好吧，我給你報個喜。”
“嗯嗯，恭喜你考上南大！”李莊生坐回到座位上吃面條，南大的分數線已經下來了，果不其然。
誒，我面條里的那麼多牛肉呢？李莊生扒拉著碗，怒氣沖沖地瞪向李休羽，李休羽低著頭不看他，默默地將已經咬了一大口的牛肉邊角料放進了他碗里。
林月花走到兩人身邊坐下︰“嗯，謝謝。你讓我賣的那個筆記我賣掉了。”
“什麼東西？”李莊生沒反應過來。
“之前你跟我說的，可以賣筆記給學生家長，我賣掉了。”
“是麼，賣了多少錢？”
“兩千。”林月花伸出兩根手指頭，有點點高興。
李莊生眨眨眼，驚訝︰“這麼多？”
“我隨口說的，對方就答應了。”
林月花盯著李莊生的臉，見對方神色如常，心里微微松了口氣。總算沒有再欠他的，她欠李莊生的太多了，自覺以身相許都還不完。再欠下去，只能做牛做馬了。
“不過也挺值的。”李莊生又說，“你的筆記又細又規範，比參考書還參考書。”
林月花很有自知之明地認同。
干，居然收了我兩千，狗東西真獅子大開口。李莊生心里默默地想到。
其實在成績出來後，李莊生就找人去收林月花的筆記。那時他和祝枝雪還沒分手，他的預定目標是一千，純當給她補貼點零花錢。但心中對自己說的是，這是對她兩年來在自己學習成績上的關照。
畢竟，沒有林月花，自己絕對沒有這個分數。無論是祝枝雪還是李休羽，都毫無異議地認為林月花居功至偉。
但是由于沒有什麼經驗，這玩意市場價是什麼樣的他也不清楚。如果定的太高林月花應該會懷疑，他不想讓林月花心里承他這份情，但太低的話也沒什麼意義。所以跟人家說，不管林月花要幾百，一口價就是一千。
是的，他覺得以林月花的摳搜樣，只會要個幾百，沒想到張口就是兩千，對方電話通知他的時候，他也很無語，但還是同意了。
李莊生他爹李明華說，只要他考上一本就給他五千大洋，結果沒多久就花出去兩千。算了，實在沒錢用了，就偷用李休羽的小金庫吧。這小富婆也有五千塊錢的獎勵，小金庫有五位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