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了。胡夢蝶得勝而歸。
其實她最初並不想這麼快地跟祝枝雪挑事,在她的計劃里,應該再等一等。今天確實是沖動了,但應該不會有太多區別。
她今天說的話斷章取義了不少,但祝枝雪不會去求證的。
因為對方沖動但又懦弱,但凡她勇敢一些,高中時候就和李莊生在一起了。即便是胡夢蝶也承認,應該不會有高中男生拒絕祝枝雪的主動追求,尤其是李莊生那樣的悶騷男。
胡夢蝶不需要祝枝雪全信她的話,畢竟她的話本來也是半真半假。只要祝枝雪懷疑就行了,在對方心里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對方自然而然就會懷疑一切。
可懷疑又能有什麼用呢,她只會這樣稀里糊涂地過下去,不敢找李莊生攤牌。她害怕影響李莊生高考的心情,更害怕攤牌之後發現結局是自己在裸泳。至少現在她還是李莊生的女朋友,可如果撕破了那一層窗戶紙,那麼後果可能會是那最糟糕的。
得位不正是這個樣子的,祝枝雪從一開始就不自信,缺乏安全感。這也是她的報應,投機取巧得來的東西,總歸要付出點代價。
現在並不在李莊生面前暴露的時候,但胡夢蝶肯定祝枝雪不僅不會暴露她,還會替她隱瞞。
因為一個“失去之前所有記憶的胡夢蝶”,對于李莊生來說才能更好的放下。祝枝雪一定能感受到李莊生對胡夢蝶的特殊感情,她不會再冒一點風險。
今天是新年,新年好啊。新年新氣象。
胡夢蝶拍了拍衣服,耳邊是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她忽然想起兩人結婚後的第一個除夕夜,那個幸福的傻子真的是自己嗎?
恍如隔世。
……
李莊生送完李休羽,不急不慢地來到祝枝雪家。他有鑰匙,所以直接開門。祝山還在客廳里看春晚,見到李莊生,不由得小聲問︰“你們鬧矛盾了?”
“沒有啊。”李莊生一臉茫然,“我剛剛送我妹回家的。”
“哦哦……”祝山點頭,“小雪在房間里。”
李莊生遂走進祝枝雪房間,開門就見祝枝雪背對著他,便輕輕喚了一聲。
“怎麼啦?”祝枝雪回過頭,臉上露出笑臉。
“哦,沒事。”李莊生笑笑,“我回來啦。”
“嗯嗯。”祝枝雪伸手抱了抱他,輕聲問,“你還愛我嗎?”
“我當然愛你啊!”李莊生肯定地說。
祝枝雪不再言語,低頭將臉埋進李莊生胸口。
察覺到氣氛有些怪異,李莊生微感好奇︰“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祝枝雪說。
這一晚,李莊生本想睡沙發,但祝家沒有多余的被子了。祝山含蓄地提議可以睡祝枝雪房間,但李莊生稍稍推辭了一遍。不管祝山人怎麼樣,李莊生和祝枝雪畢竟還只是學生。在人家父親面前和他閨女睡一起,多少有點“跳臉”的感覺。
李莊生是個體面人,體面人不僅要自己體面,也盡量要給人體面。所以李莊生就睡祝山房間了。不過兩人也不算很尷尬,祝山一直在客廳里看電視,等李莊生先睡了他才去床上睡覺。
其實李莊生比較認床,在祝山床上翻來覆去沒睡著,直到祝山輕手輕腳地進來,他才假裝睡著。
第二天,李莊生再睜眼,已經是十點了。祝山早已起床,在客廳里看電視,祝枝雪笑著給他盛了一碗湯圓和餃子。
一切都很正常,但李莊生卻隱約感覺祝枝雪的笑容有點奇怪,好像有點勉強似的。這是錯覺嗎?
他想了想,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昨晚雖然胡夢蝶突然出現,但總得來說還算愉快。應該沒什麼。
李莊生在祝枝雪家呆到下午,然後拉著祝枝雪出門。大年初一的下午,街上已經開始熱鬧了。
新年也是兩人交往一周年,李莊生今天沒有叫上李休羽,就和祝枝雪兩個人約會,還送給祝枝雪一台拍立得相機以及一本兩人影冊作為禮物。
祝枝雪看起來很開心,送給他一條手織圍巾,一天的約會順利結束。
晚上,兩人吃完飯,李莊生給祝枝雪送回家後,囑咐了幾句,也回自己家了。
夜寒如冰,李莊生慢悠悠地騎著電瓶車。他摸了摸脖子上的圍巾,微微笑了笑。
圍巾很暖和,這是他收到的第一條手織圍巾。
他想起了之前林月花送他的那條圍巾,現在應該還壓在衣櫥里面。自從和祝枝雪交往,他就再也沒有拿出來過了。
林月花也說要給他打一條圍巾,還曾經發短信說圍巾打好了……真希望她其實還沒有動工,只是在騙他。
但想起林月花的圍巾,李莊生不得不想到第一位送他圍巾的女生。當初在山水公園里,兩個人傻不愣登地吹著寒風。
在她離開之前,她解下自己的白色圍巾,微笑著說︰“干淨的,別嫌棄。”
那個笑容清晰又模糊。那張一模一樣的臉每天都能看見,但也正因如此,李莊生已經徹底忘記了那一夜,女生的臉上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
那匆匆一眼的表情,已經被無數的笑容徹底覆蓋。
李莊生現在只是記得對方好像剪了一個很清純的側分……如果沒記錯的話,她高中的時候也剪過。
那個時候祝枝雪和混混廝混,兩人已經很少交流了,只是有一天,她去學校時換了一個側分的發型,李莊生隨口一句新發型不錯嘛。她便笑了,說是嘛?李莊生愣了一下,說挺清純的。
李莊生記不清當時到底有沒有陰陽怪氣在里面,或許那個側分也和李莊生無關。但終其一生,李莊生都無法和那一晚的自己和解。
真是討厭冬天,冬天盡是讓人不爽的回憶。
煩死了!
回到家,李莊生打開大門,李休羽起身看了他一眼,挑眉︰“回來啦?”
“嗯,回來了。”
“你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為,你以後都在別人家過了!”
“怎麼會呢!”李莊生咧嘴笑了起來。
李休羽輕哼一聲,李莊生心頭漸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