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樂啊。”還沒走進教室，姚興雨就拍打李莊生的肩膀。
李莊生回頭看了她一眼，笑道︰“我昨天生日。”
“我知道，諾，送你的生日禮物。”姚興雨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支鋼筆。
“謝謝。”李莊生笑著收下，“不過我都不用鋼筆。”
“以後多練練唄，你將來可是大作家，以後給人簽名就用這支筆吧！”
李莊生笑笑︰“什麼大作家，哪輪到我給人簽名！”
姚興雨眼神莫名地看著李莊生︰“鎭，昨晚你生日，去了很多人吧？”
“是啊，我原本只是喊了祝枝雪，也不知道李休羽喊上那麼許多，早知道這樣的話，也把你和曾晨都叫上了。”
和曾晨……在他心里我和曾晨是一樣的嗎……喂，曾晨沒送你生日禮物吧！
姚興雨心里有點不舒服，卻也沒說什麼，頓了頓︰“今晚你是不是要和祝枝雪在一起啊？”
“她跟你們說啦？她也不知道她要給我什麼驚喜，你要不先給我透露一點？”
“你想得美！”姚興雨輕哼一聲，板著臉警告道，“以後可得好好對她好知不知道？不要整天三心二意的！”
“知道了，我會的。”李莊生又問，“今晚你也來嗎？”
“……流氓！”姚興雨一愣，隨即臉頰緋紅地打了李莊生一拳。
李莊生莫名其妙，見姚興雨走遠的背影，歪了歪頭，我說什麼了嗎？
回到教室，他有些疑惑地望向姚興雨，只是別開了臉。
“鋼筆不錯。”林月花見李莊生將鋼筆打開，淡淡地說。
“嗯，派克的。”李莊生看了幾眼，就將筆帽合上。
“好像听過，美國牌子的吧，很貴嗎？”
“應該還行吧，我最後一次用鋼筆還是在初一。”
林月花伸出手，李莊生見狀笑道︰“這個可能不能給你，人家送我的生日禮物，送你多不禮貌。”
“我不要，就是想寫寫看。”
李莊生將筆遞給林月花︰“里面沒墨的。”
“沒事。”林月花接過筆，低頭在紙上輕輕劃了劃，“我以前在現代文閱讀上見過。”
“講的什麼？”
“好像是一個美國人，看見了周總理用的派克筆，就問他為什麼會用美國人的東西，周總理就說這是一個朋友在朝鮮戰場上繳獲的。”說完，林月花將筆還給李莊生，“感覺一般，美國筆也沒什麼特殊的。”
“鋼筆又沒有什麼技術含量。”李莊生笑道。
說起來這十年的變化確實很大，至少在這個時候，縣城高中生對美國的印象還是神秘而強大的，任何商品都自帶高端屬性。
“你要是想用的話，我下課去小店去看看有沒有墨水賣，以後我這只筆可以借你用。”
“不了，不如水筆方便。”林月花搖頭。
李莊生聳聳肩，將筆收好。
“你沒事可以練練字，將來可以給讀者簽名。”
“別鬧，誰會要我的簽名？”
“我會要。”
“……哈哈哈，除了你也沒別人了！”
“你覺得自己不行嗎？”
“不是覺不覺得，是確實不太行。”李莊生宛如一條咸魚趴在桌子上，“沒那個天賦。”
林月花沉默片刻，抄起書重重砸在李莊生的腦袋上。
“哎呦，你干嘛！”
“笨瓜，把剛發的數學作業拿出來訂正。”
李莊生不情不願地拿出了數學日日清，瞄了眼林月花日日清的答案，但還沒看見，就被她捂住了。
課間，韓妙妍也跑到教室門口，把李莊生喊了出去︰“師父父，我才听說，昨天是你生日啊……”
“啊對，你是來送我禮物的嗎？”李莊生伸手，“快點給我吧！”
“你這也太主動了吧。”韓妙妍即便如此也只是笑眯眯地拿出一副有線耳機，“這個送給你。”
“HiFi耳機？”李莊生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也太貴了吧，我不能要！”
“你居然也認得？”韓妙妍有些驚訝，“不愧是師父父！”
“別胡鬧，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耳機太貴重，你不要給我！”
“沒事的，這是我自己之前用的，最近想買新的了，這個舊的就送給你吧！”
李莊生連忙推辭︰“我不要！”
“李莊生，干什麼呢？”
一道略帶調侃的聲音響起，李莊生回過頭，是英語老師。這時，韓妙妍瞅準機會，將耳機強行塞到他的手里，拔腿就跑。
“鎭……”
“什麼情況？”孫老師看了李莊生一眼，“這耳機挺漂亮的嘛！”
“啊，因為我過生日，所以我朋友送的。”李莊生無奈，連忙將耳機揣進口袋里。
學校是不準帶任何電子設備的，單一個耳機恐怕也有點擦邊。所以李莊生一邊解釋，一邊賠笑。
所幸孫老師也沒多管，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李莊生趕緊進班。
李莊生兜里揣著耳機，有些無語。HiFi耳機他自己都沒有用過，大學時知道有這玩意，但感覺太貴了，一個耳機而已，大幾百上千，怎麼不去搶啊？而且還不方便攜帶，不如藍牙耳機。
後來有點閑錢，手機又取消3.5毫米耳機接口了，便懶得再折騰。
……
同樣的課間，祝枝雪和姚興雨曾晨湊在一起碎碎念。
“李莊生身邊的女生蠻多的，他女生緣也太好了吧。”曾晨嘖嘖，“看不出來啊。”
“他人不錯的，有別的女生喜歡也很正常。”姚興雨說。
曾晨望了她一眼︰“反正我感覺他挺普通的……最多有一點點小帥吧。”
姚興雨微微皺眉︰“我感覺他還行啊，長得也不錯。”
“咳咳，畢竟是小雪的男朋友的嘛！”
“哦……對啊。小雪的對象嘛！你準備好了嗎？”
話題終于回到自己身上，祝枝雪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好了……”
曾晨失笑︰“瞧瞧你們什麼樣，戰前動員啊？”
“多推遲一天就多花一天錢呢！”姚興雨心疼地問，“那一晚上三百多吧！”
“無所謂啦，反正也就一天而已。”
“我們小雪，今晚就要成為大人啦！”
“哎呦別亂說！”祝枝雪臉頰紅撲撲的，輕輕打了她一下。
曾晨嘆了口氣︰“其實我覺得，女孩子還是要矜持一點的，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大美女，你瞧瞧你，也太主動了吧！”
姚興雨當即反駁︰“喜歡一個人就是要主動啊，這和男女沒關系，和長相也沒關系！女生就不能主動了嗎，誰規定的？”
“關鍵小雪也太上桿子白給了吧……”
“李莊生對小雪多好啊，人家這叫做雙向奔赴好吧！”
“反正要是我，我肯定得端著，怎麼也得讓男生三求四求的，我再考慮考慮……而且，將來說不定還能遇到更好的男生呢！”
“要是真听你的，李莊生恐怕早就被其他女人搶走了！”
曾晨嘖嘖搖頭︰“算咯，人家一門心思白給，我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祝枝雪沒好氣地嗔了她一眼。
曾晨臉上露出一絲奸笑︰“哦對了，明天來學校，記得告訴我們……”
姚興雨沒好氣︰“變態啊你，什麼事都瞎打听！”
“好奇嘛，我又沒對象，不帶讓人好奇的呀！你不好奇啊？”
“不好奇！”姚興雨別開臉。
祝枝雪听著兩人在耳邊絮絮叨叨地爭吵，忽然感覺也沒那麼緊張了。嗯，今晚，就是今晚了！
“你在緊張什麼？”林月花皺眉。
“我沒有緊張啊！”李莊生使勁搖頭。
太陽偏西，耀眼的夕陽照進了教室，天外的雲彩如同鍍上一層金絲。今天剩余的課程也越來越少。
“你分明很緊張……就像一會兒要被拉出去打靶一樣。”
“你哪來的這些奇奇怪怪的比喻……唉，其實要真是被拉出去打靶倒好了！”
林月花乜斜︰“看來事情確實很要緊，能把你逼成這樣。”
李莊生只是搖頭。
“和祝枝雪有關？”
李莊生沒有回答，但在林月花眼中，這已經算是默認了。
“那就沒辦法了。”林月花聳肩，收回目光。
“你別突然放棄啊，怎麼就突然沒辦法了？”李莊生無語。
林月花橫眸︰“你們的事情，和我有關系嗎？我能解決嗎？”
李莊生有些語塞，確實，這件事情外人摻和不了。
“不想做就不做，心里有話就說清楚，你自己藏著那麼多事，別人也幫不了你。”林月花平靜地說。
李莊生輕輕嘆了口氣，仰天默然無語。
“你也會有這麼多，無可奈何的事情嗎？”林月花輕輕自語。
半天的課程很快結束，李莊生留在教室里，等待著祝枝雪。果然祝枝雪在座位上磨磨蹭蹭，直到班上人都走光了，才笑眯眯地走到李莊生身邊，輕車熟路地撲進他懷里。
“嘻嘻嘻，李同學，親親！”祝枝雪仰著頭，微微撅起嘴。
李莊生攬住她的腰，笑著在她的嘴上親了一口。
“我們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祝枝雪笑盈盈地說。
“嗯。”李莊生點頭，握住祝枝雪的手。
車棚里已經沒什麼人了，由于李莊生提前跟李休羽說過自己今晚會晚點回家，因此李休羽也沒有等她。
李莊生騎著電瓶車，祝枝雪坐在後座上，一直笑眯眯的。
“對了，你昨晚不是把車停KTV門口了嘛，這麼快就騎回來啦！”
“對啊，我今天早上專門打車去騎回來的。”李莊生隨口說。
“買菜的時候去騎的？”
“嗯，對。”
李莊生心說，她是怎麼知道我早上去買菜的，雖然他是說過自己有時放假在家的時候會做飯，但祝枝雪這說辭，好像今天親眼看見的一樣。
“哦，你們今天中午吃得還挺豐盛的嘛！”祝枝雪說。
“鎭？”李莊生愣了一愣，“你怎麼知道？”
“嗯，我看李休羽發QQ空間啦，胡夢蝶也在，是吧？”
我頂你個肺啊，李休羽你故意的是吧？李莊生心里暗暗無語。
他屬于是曾經滄海難為水，作為未來者，這個時代的移動互聯網對他來說太過簡陋，所以趁機逐漸戒了網癮，現在對手機沒有那麼大的依賴，所以今天也還沒有看QQ空間。
誰知道李休羽又趁機搞事情了！
她不是個愛秀的人，她專門給午飯發QQ空間，唯一的原因就是發給祝枝雪看的。而且，如果李莊生所料不錯，應該至少有一張他和胡夢蝶都在的兩人合照。
李莊生苦笑︰“胡夢蝶昨晚和李休羽睡的，她一覺睡到中午，就順便在咱們家吃午飯了……我總不能把她攆回去，不給她飯吃吧？”
“嗯，我知道！”祝枝雪貼著李莊生說，“我沒有生氣，我就是隨便問一下。”
“嗯嗯，我知道小雪你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我們現在往哪兒走？”
“往右拐。”
李莊生跟著祝枝雪的指示，在xx酒店門口停下了車，李莊生環顧了一圈，確定不可能是別的建築了。
不安的感覺終于得到了證實，李莊生默默地拔下車鑰匙。
“你要帶我去哪里？”李莊生明知故問。
“走，你跟我進來！”祝枝雪緊緊拉著李莊生的手，半拉半拽地將他拖進這家目前縣城里唯一的四星酒店。
“鎭，等等，我們太小了，還不適合做這個……太早了！”李莊生小聲阻止。
“哎呦，你別誤會！”祝枝雪小聲，“我給你準備了東西，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前台小姐就這樣看著兩人走進電梯，沒有吱聲，好像司空見慣。只是心說這個小女生好漂亮，與之一比男生倒是顯得一般，可惜這麼漂亮的小女生……鎭，怎麼感覺，這個男生起來，更像是要被“糟蹋”了一樣？
祝枝雪把李莊生拉進電梯，立刻按下樓層，這才稍稍松了口氣，都到這一步了，李莊生應該不會再拒絕了吧。
李莊生臉上強行擠出笑臉︰“小雪，你這是給我準備了什麼驚喜啊？肯定不會是什麼澀澀的東西吧，那也無聊了，我們哪天不是在一起澀澀的！”
祝枝雪輕輕咬著嘴唇，只是說︰“你就等著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