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幾點了？”胡夢蝶抿嘴笑笑。
“十二點多了。”李休羽也笑了笑，“你真能睡啊，李莊生讓我不要吵醒你，但現在飯好了，再不叫你，下午上課就遲到了。”
“原來我睡了這麼久……”胡夢蝶低聲說，“好的，我現在就起來了。”
“嗯，你衣服干了。舊衣服脫下來，放床上就行，李莊生會收拾的。”
李休羽將胡夢蝶的衣服放在床邊，走了出去。
胡夢蝶沉默片刻，拿起手機，果然顯示著12:23分。沒想到，居然能睡這麼久。
胡夢蝶一直都入眠困難，李莊生還為此送過她助眠香薰和乳膠枕頭。她有過相當長時間的抑郁癥和焦慮癥，在遇到李莊生之前，她每晚都要閉著眼楮過兩個小時才能睡著。即便吃了褪黑素也沒用，那只會讓她在第二天醒來後口干頭暈。
那個時候的她很痛苦，有時候想干脆去做壞女孩，可也沒有踏足那一邊緣的勇氣。她感到長期的迷茫，她發現自己只有一副軀殼，里面空無一物，連所謂的夢想都未曾有過。
那時候的她討厭夜晚，討厭入眠。
但是自從遇到李莊生，她的癥狀就在一天天緩解，她依然不知道夢想，可期待著和李莊生每一次見面。
而且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胡夢蝶很喜歡。在李莊生身邊，她就能很快的入睡，而且睡得很踏實，前所未有的安心。
後來有一天，在李莊生身邊做了一個悠長的夢後，她醒來睜開眼楮，終于意識到自己想要什麼。她什麼都不想要，她只想做李莊生的妻子，然後和李莊生白頭偕老。
莊生夢蝶，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
然而，這一切的美好在重生後，又都消失了。她再次失眠，即便高強度的高中作息，也改變不了她在夜里無人時默默地數羊。
今天或許是她重生以來睡得最滿足的一次，盡管李莊生依然不在她身邊，床上只有李莊生一點點的味道
胡夢蝶攥了攥拳，無聲地將衣服換好，推門而出，還不忘關上空調。
“醒啦？是李休羽吵醒你了嗎？”李莊生笑著問。
“沒有，我自己醒的。”胡夢蝶臉上再次掛出了美好的微笑。
“牙刷給你準備好了，之前買了幾個客用的，不是很好，你湊活用吧。”李莊生點點頭。
“好的謝謝。”胡夢蝶走進盥洗室，一眼就看見了干淨的牙刷。她拿起牙刷，但目光很快被一旁的藍色電動牙刷吸引。
這是李莊生的牙刷吧，一旁粉色牙刷應該是李休羽的。或許是剛睡醒，腦袋還不夠清醒，胡夢蝶鬼使神差地拿起藍色的電動牙刷，端詳片刻後下意識地含進嘴里。可剛一入口，胡夢蝶便立刻清醒過來，她連忙將牙刷拿開，輕輕呸了一聲。
她暗暗咋舌，將李莊生的牙刷放回原位，但或許是羞于剛才的舉動，胡夢蝶有些惱羞成怒地再次拿起牙刷，在自己腳心狠狠刷一下，這才又滿意地放了回去。
簡單梳洗完後，胡夢蝶走到客廳，李休羽正坐著把玩手機，李莊生把最後的一份湯端上了桌。
“叔叔阿姨呢？”胡夢蝶問。
“哦，他們回市里去了，好像上午有個會要開，一早就走了。”李莊生笑笑，“過來吃飯吧。”
李莊生應該醒的比較早吧，居然還有時間做飯。胡夢蝶心想。
桌上有四樣菜，除了冬瓜排骨湯外，還有胡蘿卜炖牛肉、四季豆炒肉絲以及西葫蘆炒蛋。
看見西葫蘆，胡夢蝶望了李莊生一眼。瞬間有些失神了。
“來吃吧。”李莊生將米飯最少的一碗推到胡夢蝶面前，“我跟你說，想要減肥的話，就不能只靠不吃飯來減肥。米飯里面碳水多，少吃點米飯就行了，多吃點菜，不會變胖的！”
“嗯……謝謝。”胡夢蝶提起筷子。
“而且，我覺得你現在很瘦了，就算是舞蹈生也不至于那麼嚴格吧，別把自己逼太緊，營養不良才容易頭暈的！”
“嗯，我知道啦，我以後會合理減肥的。”胡夢蝶嫣然一笑。
“對嘛，你是休羽的朋友，今天難得來家里，多吃點別客氣！我今天做的菜都比較清淡，而且牛肉也是優質蛋白，不要有顧慮！”
李莊生忍不住多絮叨了兩句。他還是記得昨晚胡夢蝶因為貧血差點暈倒的一幕，今天還特意做了一道她愛吃的西葫蘆。
“快點吃吧，時間不早了，吃點就得上學了。”李休羽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催促道。
李莊生遂不再多言，胡夢蝶眼簾低垂，咬了咬嘴唇。她曾經也見過這一幕，她真羨慕她。
“謝謝你啊，天那麼熱，你只開電風扇，肯定都沒睡好吧？一早又起來給我們做飯。”
“哦，昨晚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睡著之後，空調好像自動開了……”李莊生撓頭笑道，“又是空調又是風扇，差點給我凍感冒了！”
胡夢蝶看了李休羽一眼︰“鎭，空調修好了嗎？”
李莊生點頭︰“它好像自己好的，我試了一下，好像沒問題了。”
“間歇性的，誰知道那破空調什麼時候又會壞掉！”李休羽別開臉，“下次再壞掉，就找人來修吧！”
……
趕到學校，李莊生借口說要在小店里買筆，讓胡夢蝶和李休羽先進校門。胡夢蝶明白，對方這是不想和她走在一起被人看見，但也沒有點破。
李莊生走進學校對面的文具店里隨意逛了一圈，正要離開，忽然想起昨晚胡夢蝶跟他索要“朋友費”的事情。
雖然只是玩笑和揶揄，但李莊生覺得自己還是先準備好。“劃清界限”說得或許有些夸張了，但他也不想對方以此繼續責問，于是花七十多買了一塊女生手表，準備讓李休羽遞過去。
這手表就是大路貨，沒什麼特殊意義，而這價格對于高中生而言也不算差了，屬于戴個一兩年壞掉也不會心疼的水平。正好。
收起手表，文具店里已經不剩幾個學生，李莊生買了瓶冰水，大步走向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