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6,我在小村當知青!
結果一人拿一塊花糕,在美食的面前,他們倆也就誰都不說什麼了,但是,只有月半夏的母親一邊吃,一邊想起葉檀葉知青,一邊無比堵心……心不甘之余,又扼腕興嘆。
最後,還不忘怨恨月半夏的眼瞎。
月半夏不知母親內心的復雜,她此刻,正透過綠皮車長而窄的窗戶,向外面無聊望去……外面山清水秀,無數梯田縱橫阡陌,山就是山,地就是地,根本無人能夠取代、她對楊愛黨撕心裂肺的那份掛牽。
半夜。
楊愛黨此刻,在屋里依然躺著,目光呆滯、不吃不喝。
旁邊是哭哭啼啼的楊香凝,還有干抹眼淚的劉月芳,楊國安坐在板凳上,玩命抽煙,沉默不語。
屋里的空氣壓抑。
楊香凝揪扯葉檀的衣服,“你,你快給我二哥看看,你快治好他,別讓他這樣下去了,好不好?”
葉檀剛給楊愛黨針灸完畢,他抖落著羊皮套,無奈收起銀針,最後他嘆了一口氣。
所有人的眼楮,齊刷刷就都看向葉檀,畢竟他是家里的權威,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他如果有辦法,就行,如果沒辦法,那二哥就百分百完蛋,哪怕送進京城也沒用。
所以哪怕是葉檀的一呼一吸,在大家的心里,也都是雷霆乍驚。
只有半夜之間,楊愛黨就眼窩深陷。
葉檀輕聲道“這是心病,也是情志病,很難用藥物或者針灸能夠治愈,我目前只能用針灸療法,護住他的心脈,避免他走火入魔與瘋癲。”
大家听了,內心迷茫又彷徨。
葉檀的話,幾乎句句扎心,一個堂堂宣傳隊隊長,一隊的隊長,隨著月半夏的返城,他怎麼就如此不堪一擊?
香凝弱弱問了句“什麼是情志病?”
“哦,就是從情緒上來的疾病,比如有些事情,要拿的起來放得下,不能用情太深。”
額!
大家並不知楊愛黨與月半夏之間的具體細節,便是一陣懵——對月半夏的火熱追求,楊愛黨不是一直躲躲閃閃、裝聾作啞、當縮頭烏龜,裝作若無其事嗎?
可為什麼到頭來,楊愛黨又用這種極端自毀的方式,來給苦心追他、卻永遠得不到回應的月半夏,一個如此糟心的答案?
如果不愛、如果不是刻骨銘心的愛,隨著人家月半夏的離開,他楊愛黨又何苦活成了一具空殼?
楊愛黨的這具空殼是灰黃色的,不哭不笑的,毫無生命力。
大家皺眉,弄不懂!
葉檀一邊在煤油燈火焰上燒著銀針,一邊又用蘸了酒的棉球,來回擦拭,消毒好了後,才放進羊皮套。
葉檀環視屋里,見大家如此難受,他便解心寬道“別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心病還要心藥醫。”
大家一听,這話跟沒說一樣,所以又絕望嘆了一口氣。
葉檀拿起半搪瓷缸的水,楊香凝給扒著嘴角,葉檀朝著楊愛黨的嘴角,給滲進去了一點兒,這水里他放了一捏白糖和半捏鹽,模仿醫院里的輸液。
有鹽和糖,楊愛黨就保證沒事——至少能挺一周,至少能等待身子骨挺過來後,再說別的一切具體。
見楊愛黨喉結微動了一下,葉檀一陣喜,說明喝進去了,哪怕是一口半口,也是好的。
最後,葉檀拉著香凝走出屋子。
……
大概十幾個小時後,隨著一聲長鳴,綠皮火車終于到了山西,她們一行人拖著疲憊的身子,下車。
就見母親,不知在興奮什麼,當月半夏扭臉看她時,捕捉到她與大哥正在擠眼,不知在暗示什麼。
月半夏一皺眉。
但也無暇顧及,只見她面無表情,拎著簡單的行李,又坐上了一輛加長的破舊公交車,朝著那低矮的貧民窟方向奔去。
望向車窗外,月半夏對這個城市,熟悉又陌生。
十幾分鐘後。
月半夏忽然不安地問“媽,您確定給我找了一份辦公室的工作?”
母親想都沒想,趕緊點頭。
月半夏又問“您確定不再讓我嫁給傻子?”
母親一听,表情一怔,轉瞬又連連點頭,“沒錯沒錯,不是傻子!我們只是因為給你找了好工作,怕你給耽誤了錯失良機,才去大津接你回來,至于你將來嫁給誰,我們絲毫不干涉。”
月半夏听了,頻頻點頭,她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但是不知為啥,她依然不那麼百分百踏實,因為母親轉變太快!
又看了一眼大哥,大哥若無其事看向窗外,明顯不參與話題。
忐忑不安之余,她又看向母親。
母親一皺眉一擺手“哎呀,你就不要再絮絮叨叨了,你為啥總神經這兩個問題,在火車上你問過三遍,公交車上你又問,煩不煩呀?”
月半夏便不再言語,良久,
下了公交,奔往家的方向。
月半夏看那馬路還有稀疏低矮的樓房,貌似一切還都是老樣子……她拎著大個帆布包,一路無語。
遠遠見,自己過去住的小區,依然是那水泥抹的破舊樓房,在窗戶處,家家還都伸出一個大黑煙筒。
為什麼會有煙筒?
就是在冬季,樓房屋里燒煤球的爐子,相當于既能暖和屋子,又能夠做飯的意思,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順著窄小黑暗的樓梯口往上攀爬,一直到了家。
那扇幾年前,就早已破了洞的木頭屋門依舊,淺黃色的油漆斑駁……月半夏一皺眉。
“這門,怎麼還是老樣子?”
“不是老樣子,還能是什麼樣子?有本事你給換個新的?可是,你有錢嗎?你有錢嗎?”
月半夏的母親,腆著那張月事不調的臉,一屁股坐在破舊的沙發上,爆發壞脾氣,近乎于歇斯底里。
此刻,大哥朝著母親使了個眼色,生怕母親沒留意,還假裝咳嗽了兩聲。
母親忽然戛然而止……畢竟把月半夏給哄騙回家了,所以,她變得更是肆無忌憚。
月半夏把書包放在了母親的那個屋子,爾後喝了幾口冷水。
母親忽然覺察、自己剛才的態度不對勁。
畢竟一切,還要等明日里,她才能交貨,所以,她需要再忍一忍,裝裝樣,莫要打草驚蛇。
“ ”,母親假意嗽嗓子。
她忽然假意一笑,眯起金魚眼。
“哎呀,還什麼門不門的,這絲毫不打緊。”見月半夏沒言語,只顧背過身子,整理書包。
她淒苦道“雖然你去插隊,日子不好過。其實,我們在城里,不也照樣吃了上頓沒下頓,過苦哈哈的日子嗎?”
見月半夏皺眉,她不忘給自己洗白。
“所以那時候,雖然插隊屬于你大哥的名額,但是我玩命讓你去,還不是就為了讓你吃飽飯?所以你可也別恨我!更別怪我偏心眼你大哥,我讓你替你大哥去插隊,其實一切都是為你好!”
月半夏的母親說完,眼珠滴溜溜亂轉後,決定做戲做全套,便玩命擠出來了幾滴鱷魚淚。
可好巧不巧的。
還沒等月半夏回敬什麼話,大哥居然接了句,“不過、過些天,我們就什麼都有了,呵呵!”
月半夏把書包里的紙袋拿出來,母親和大哥真沒出息,這一路,竟然把葉檀給的花糕和綠茶酥,都給干光了。
她拉上書包的拉鏈,扔掉紙袋後,抬頭瞟了一眼大哥,覺得大哥說話不對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