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憐端婕妤了……”皇後低嘆一聲,瞧著內室有太醫出來,開口問道︰“婕妤可好?皇嗣如何?”
這會出來的太醫正是剛才被金寶帶去診脈的,先前他說要把端婕妤挪動到最近的宮室,準備好生產。這會他自己施針,端婕妤胎又穩了,皇嗣只是在母親腹中動了幾下,絲毫沒有出來的意思。
他面色微紅,神情不見尷尬,拱手回道︰“陛下和皇後娘娘福澤庇護,婕妤娘娘和皇嗣無礙了。
听見自家主子和皇嗣無礙,剛才啞了嗓子的丹青這會也會說話了,她急忙調整表情,應承道︰“都是陛下和皇後娘娘庇佑……”
黎美人正瞧著四公主手里拽著的福字玉佩發呆,丹青說皇後娘娘庇佑時,她不知道怎麼順著四公主手里的玉佩想著皇後那個被摔了兩次,後頭還是陳新給收起來的祈福經筒,莫名其妙笑出了聲。
她這笑聲突兀的很,還好端婕妤沒事,朱維楨直接起身,把過分活潑,用使不完牛勁蹬了他好幾腳,最後還不安分把他身上新掛的玉佩給扯走的四公主送到她懷里。
黎美人好不容易接回了女兒,急切的親了親她的臉蛋,見她把玉佩往嘴里塞,又騰出了一只手去扯玉佩,嘴里還喚道︰“乖乖,別吃,髒……”
她把玉佩從四公主手里奪出來,拿起來遞回給皇帝。
朱維楨嫌棄的看了眼沾著口水的玉佩,還有手里東西被奪,憋著嘴預備要哭的女兒,捏著黎美人手腕,順勢就把玉佩推回了四公主面前。
“既然公主喜歡,就留給她玩好了。”朱維楨坐回原位,朝跪在地上未得恩準不敢起身的丹青吩咐道︰“進去伺候你們娘娘吧。”
宮宴結束的時候已經晚了,這會又耽擱了許久,朱維楨听著外頭仿佛有雷聲響起,便同等在一旁皇後說道︰“初夏多雨,既然婕妤無事,咱們也回吧。”
皇帝皇後一走,黎美人就迫不及待的帶著四公主和葉才人一起回了桃花殿。
五月桃花謝盡,桃林結出青澀的果子,也在慢慢變得成熟美味。
陳新在她們回宮之後,使人送來了用來涂抹的藥油、太醫開的需要熬煮的傷藥,連著煮藥需要的炭火、新的藥罐、特制的跌打損傷膏、還有包扎用的細布,連著一個精通外傷的醫女,都一遍送來了。
黎美人平日里只听過陳新公公辦事仔細,沒想到他如此體貼,她把四公主放到榻上,讓公主自己打滾,又忙拿著金花生瓜子招呼陳新,“還好公公記著,這一日忙的,公公辛苦了,這些公公拿去打酒喝……”
陳新笑著拿了幾顆意思了一下,余下的推回去笑道︰“娘娘留些,日後賞人的地方還多著呢,陛下正想著公主的封號呢,娘娘就等好消息吧。”
皇女們雖生下來就是公主,可平常內務府只是按著份例供著日常花費,得有了封號才能從戶部領有屬于公主的俸祿。
“真的?”黎美人喜笑顏開,她本以為因為自己位低,四公主的封號怎麼著也要被拖上兩年,沒想到還能得御前公公的準話,她忙把剩下的金裸子都塞給陳新,笑道︰“公公給我們報喜,怎麼能白走一趟。”
陳新不想跟嬪妃拉扯,他後退一步,只是客氣的拱了拱手,又對一旁的葉才人說道︰“陛下吩咐了,才人只管好好養傷,醫女這幾日就留在桃灼殿里。才人行動不便,明日內務府再給您送來兩個伺候的宮人,若有跑腿的事,才人只管使喚她們就是。”
葉寒煙謝了一遍聖上恩德,又謝了陳新費心勞力。
等陳新帶著小太監離開,黎美人忙使喚醫女和青檸“快給葉才人瞧瞧,我剛都瞧見她胳膊上的淤青了。還有那藥油藥膏,趕緊找出來涂一涂。”
黎美人說著,就關心的圍了上來扒拉葉寒煙的衣服,要親自檢查她身上受傷的地方。
索性屋內都是宮女,葉寒煙就任她看了,沒想到除了膝蓋和胳膊上的,葉寒煙後背肩甲處下頭,也是紅腫了一塊。
她皮膚本就比別人白些,又很是嬌嫩,泛紫的淤青印在上頭,叫人瞧著心疼。
黎美人一邊輕輕的用指頭點了點淤青,一邊埋怨道︰“後背這一塊,說不得是那個經筒硌得,我都說了咸福宮晦氣的很,現在信了吧,挨著她們就沒好事……”
“都是皮外傷,沒有什麼大礙的,讓青檸給我用藥油揉上一遍,再涂些膏藥就好了。”葉寒煙按下黎美人到處亂摸的手,沖她笑道︰“你快看著公主,她又把什麼塞嘴里了。”
黎美人回頭一看,不由嚎道︰“我的小祖宗啊,塞了艾草的荷包你也往嘴里塞,”她伸手把荷包從公主手里搶下來,一把把她摟在懷里,念咒似的嘟囔道︰“這麼晚了,小祖宗你就睡覺吧,快睡覺吧,乖乖睡覺才是乖娃娃……”
葉寒煙低笑一聲,斜靠在房間另一邊支著的矮榻上,看著被黎美人抱在懷里輕拍哄睡的公主不哭不鬧,睜著大眼楮趴在母妃肩上瞧屋里她能認出來的姨姨。
葉寒煙身上的淤青是需要用藥油和膏藥往上揉磨開的,青檸心腸軟,雖得了醫女指點,可叫她動手使出力氣給主子這樣的美人身上淤青處上藥推拿,她也特別不忍。
她捧著藥油,乞求醫女,“我家才人太好看了,我可不忍心傷她,求姐姐動手時輕點,才人要被疼哭了,我的心都要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