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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昀 上下反復打量著星朗,問道︰“如果你真的是星朗,那你的主人就是付聞了?”
“嗯哼。”星朗也觀察著一人一貓,問道︰“你們又是何人?尤其是這貓,怎麼讓我想到了那個什麼……靈域那個,叫啥來著,哦對,夏昀 !”
夏昀 黑著臉看著星朗,暗中對青冥傳聲道︰“青冥,我們快撤。”
青冥︰“嗯。”
他抱著夏昀 正準備撤,不料面前一道明晃晃的光驟然乍現,臉龐頓感冰寒,一柄藍光料峭的劍抵在了他頸側,而星朗已經從溪水邊躥到了他身前。
青冥感覺到劍鋒的凜冽,心下一震,意識到星朗屬冰,跟他是同一屬性。
“老兄,把你的武器真身亮出來,咱切磋切磋唄?”星朗道。
“…………”青冥心道這是遇上了爭強好勝之徒,他望著那把藍白雙色、明媚耀眼星朗劍,竟然第一次感到了些許自卑,這家伙看樣子是懂劍法的,硬踫硬應該打不過吧。
于是青冥和藹地笑道︰“抱歉,我不會。”
星朗一愣︰“不會?”他指了指青冥腹部破損的衣料,見上面血跡斑斑,問︰“那這傷怎麼回事?看樣子像是刀劍割裂的,難道不是跟人打斗弄傷的?”
青冥誠懇道︰“是不小心蹭傷的,我們還有急事,請借過。”
星朗扯唇笑道︰“急著走啊,莫非我猜對他的身份了?”
他將劍倏地移到夏昀 身側,“你就是夏昀 ?白染之徒?你不是來自靈域嘛,為何會有心魔?”
夏昀 板著臉道︰“眼瞎是不是,認錯人了,滾開。”
“脾氣這麼爆啊。”星朗歪了歪腦袋,劍前端在夏昀 的小腦袋上輕拍了拍,又看向青冥壞笑道︰“贏了就放你們走,輸了你就得在這兒陪我,我一個人快無聊死了。”
夏昀 ︰“陪個屁啊,他沒功夫跟你比!你把劍放下,再不讓道,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青冥︰“.........”
星朗冷哼道︰“我跟他比,又不是跟你比,我要這位美人兒親口說,比嗎?”
美人笑道︰“打架我真的不會,我家主人不喜歡看到我打打殺殺的模樣。”
夏昀 一听這話,突然在青冥懷里掙扎了起來,急得想撲上去抓花那人的嘴臉,怒道︰“別跟他廢話,你給我讓開!青冥你上去收拾他,我就喜歡看你打打殺殺的模樣!你別怕他!”
青冥︰“………”
拆台不是……
“青冥?原來叫這名字啊,不錯,好听,誒呀,我說貓貓你別這麼暴躁嘛,你瞧你家青冥,嘖……”
星朗好奇地觀察著他倆,似乎是深思熟慮了那麼一下下,將劍收回體內,說道︰“這樣吧,打架確實有傷和氣,咱們換個比法,你說吧美人,比什麼。”
他看向青冥。
“.........”青冥心道這下完了,因為他仔細想了想,他好像最擅長打打殺殺,別的什麼都不會。
星朗見他半天說不出個比法,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自作主張道︰“不如我們比喝酒吧!”
夏昀 冷冷道︰“我們沒錢,不比。”
“我有啊!”星朗又勾搭上青冥的肩膀,“走吧美人兄弟,下山喝酒,我請!”
“等等,你不是要等你的主人嗎?”夏昀 提醒他。
星朗听到這話,明顯有了些猶豫,但他最後還是輕嘆了口氣,可憐巴巴地說道︰“等了一百多年了,主人不要我了。”
此言一出,夏昀 和青冥都怔住了。
…………
兩人一貓從霧邙山下來時已是傍晚,他們一路朝北走出一片荒野,終于看到一個小鎮。據星朗介紹,此鎮名為桑嶺鎮,屬津明城。
鎮上人煙稀少,臨街的客棧更是門庭冷落,星朗帶著夏昀 和青冥去了其中一家客棧,星朗一進門就召喚小二給他們上酒上肉。
青冥看到小二左右兩只手各提了一大壇陳釀走出來,那酒壇被他往那桌上一放,木桌子傳來“砰砰”兩聲悶響,他的心髒也跟著震顫了兩下。
夏昀 傳聲問青冥︰“你會喝酒嗎?”
青冥道︰“我沒喝過,你呢?酒量好嗎?”
夏昀 有些自鳴得意地“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了。不過他心里實在是不舒坦,因為星朗這家伙最後還是把他們拐來了這地方。
魔域暫時去不了了,唐薪暫時也見不到了,說實話,他已經心急如焚了,畢竟已經過了這麼多天,他完全不知道唐薪那邊的狀況。
他怕唐薪出事,更怕唐薪誤會什麼。
青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說什麼也不肯跟星朗動手,夏昀 覺得他並不一定打不過星朗,雖說青冥只跟著夏無憐學了一天的劍法,總的來說還不會使劍,但他那一身冰寒術法連赤峰潭的火靈陣法都扛過來了,因此絕不是一般人能敵得過的。
夏昀 覺得青冥很可能是不想讓自己回魔域找唐薪,所以借機拖延不走。
星朗見一桌酒肉小菜上齊了,便對他們說道︰“來來來!你們誰跟我比?貓貓應該不太行吧,你的肚子就這麼小,能灌得了一碗嗎?”
夏昀 蹲坐在桌上,朝他翻了個白眼,並不理會他。
星朗看到夏昀 的白眼,笑著拿筷子朝他伸過去要逗他,可還沒能踫到,就又被青冥半路攔下了。
“星朗兄小心,這小家伙兒會咬人的。”
青冥推開了星朗的筷子,順手摸了一下夏昀 的腦袋,語氣滿是寵愛,仿佛摸的是自己心愛的寵物。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夏昀 的爪子狠狠地拍過了一邊,手背上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三道血爪印。
星朗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一邊給青冥倒酒,一邊問道︰“喂,我說你們到底什麼關系啊?”
“主僕。”青冥說著,擔憂地看了一眼夏昀 ,見夏昀 趴在那兒一動不動,似乎也沒什麼事,他才轉向滿桌酒肉飯菜,雖說看起來色香味俱全,但還是讓他感覺胃里發酸。
“只是主僕?”星朗懷疑地看著青冥手背上的抓痕,發現那新傷旁邊還有舊傷,同樣也是抓痕,看來青冥沒少對夏昀 動手動腳。
青冥︰“不然呢?”
星朗什麼,卻見夏昀 甩來一個凶狠的目光,他驚得一哆嗦,遂抿嘴憋著笑沒再說下去。
“星朗兄,我跟你比吧。”青冥打破沉默道。
星朗一拍桌子,豪爽道︰“好!就咱倆比!誰先倒誰算輸!這頓給我敞開肚子使勁吃,猛勁兒喝!我請我請!”
夏昀 又翻了個白眼,覺得星朗這人看起來有點傻,不過仔細一想,他一百多年都孤苦伶仃一個人,或許是孤獨得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吧。
雖然他還不清楚星朗跟付聞倆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被孤獨折磨成這般模樣的星朗也有點值得同情。
比酒就這麼開始了。
青冥和星朗先是裝模作樣地互相敬了敬酒,接著就開始灌。
夏昀 一邊關注著他倆的比酒進展,一邊吃醬調手撕雞肉,偶爾也偷偷蹭幾口青冥的酒幫幫他,心里卻念叨著唐薪的手藝,他也會想到青冥之前在靈域給他做的鮮魚片,那味道……怎麼說,也還湊合吧。
他眼見著倆人一碗接著一碗喝,那酒壇里的酒下得著實猛,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青冥已經喝了差不多一整壇了,但看起來沒啥事,他也沒幫上什麼忙。
只是青冥偶爾往嘴里塞一片青菜,嚼著嚼著,那臉色就跟盤兒里的菜色差不多了。
星朗也對青冥的酒量倍感意外,他已經喝得頭暈眼花了,混混沌沌地把菜當成肉,把肉當成碗,把碗當成蘸料盤……但也不知道為何,他非要跟青冥爭個高下,還是一個勁兒地猛灌。
結果夏昀 最後看到的場景是這樣的——
星朗吐酒,青冥吐菜,杯盤狼藉,快哉快哉!
星朗心道︰我不能輸啊!
青冥心道︰我不能贏啊!
掌櫃的隔老遠望著那飯桌上的奇怪客人、奇怪的貓、一大桌飯菜、還有四大壇陳釀,心道︰嘿!今日可賺大了!
“青冥……你,你別走!”星朗拉著青冥的衣袖不放手,酒氣燻天道︰“我知道我輸了,但是……”
“星朗兄,如果你想贏,我可以讓給你——”
“什麼?!青冥你說什麼?你讓給他?”夏昀 當下就怒了,他跳到他倆中間去咬星朗的手,“你給我放開他——”
“ 啪——”
夏昀 的聲音被一聲清脆的瓷器摔碎聲給打斷了,他朝聲音來源的方向一看,發現是客棧掌櫃的手抖摔碎了茶杯,他沒把這當回事,繼續想去拉開這倆人,卻听掌櫃結巴道︰
“貓......貓貓會,會說話?”掌櫃兩只小眼楮都快瞪得裂開了,“是......是妖!”
夏昀 應該是氣急了,沒搞清楚狀況,他睨了掌櫃的一眼,凶道︰“你他媽才是妖,我不是妖!”
這一聲吼完,客棧里稀稀零零的幾個人族飯客,連同掌櫃伙計全都嚇傻了。
“這貓會說話!”
“你確定是它在說話?”
“是妖!一定是妖!貓妖!”
在場的全都盯著那一桌兩人一貓,機靈點的人已經丟下飯碗挪步子要跑出門去,痴呆點了戰戰兢兢地抖著手里的筷子,嘴里嚼了一半的飯食掉在了桌上都不知道。
星朗喝高了,夏昀 心魔發作也不太正常,青冥覺得自己或許是最清醒的那個人了。
他掙脫了星朗的手,急忙給客棧設下一道結界,不讓里面的人跑出去,又急忙施法給在場的人族都刪改了記憶,忙活了半天,還沒來得及舒緩一口氣,一回頭,發現星朗和夏昀 一人一貓竟然徒手撕扯起來了。
真要命啊……
他沖過去將一人一貓拉開,星朗趁機又拉住了他,說道︰“別走了青冥,我要跟你結拜兄弟,咱倆以後就是——啊!”
他被夏昀 咬了。也恰是此時,他胃里一陣翻涌,又醉醺醺地想跟青冥說話,結果話沒能說出口,直接吐到了青冥身上,當然,夏昀 也未能避免被濺了一身。
青冥︰“…………”
夏昀 ︰“…………”
“咳咳咳,嘔噦——”
星朗又吐了一波,夏昀 聞到味道飛快地跳開了。
青冥則是極度隱忍地去推星朗,但星朗這次抓著他的胳膊就是不松手,說︰“青冥,抱歉,我幫你洗衣裳,你別走了……”
掌櫃剛被修改了記憶,還傻傻地望著地上的碎茶杯發愣,這會兒一看客人喝吐了,終于回過神兒來,趕忙跑過來招呼。
“誒呦呦,公子是喝高了吧,這位公子身上……”
掌櫃眼瞅著青冥衣袍上的污穢不堪,跟看到了錢似的,笑道︰“要不兩位今兒個住下吧,咱樓上客房多著呢!後院還有澡堂子,公子您這衣裳可得換下洗洗嘍。”
“不———”
夏昀 剛想拒絕,就被青冥捂住了嘴。
“對對對,就這樣,給我們來兩間!”星朗接過掌櫃遞過來的帕子擦嘴,又從腰間取下個錢袋子扔給了掌櫃。“你看這錢夠不夠?”
掌櫃仔細數了數,笑呵呵道︰“公子啊,酒飯加上兩間房,這還差點呢!”
“不夠?”
星朗一指夏昀 ,說︰“那這貓給你抵上,這可是上古靈物,別看他髒兮兮的,洗干淨了放那櫃桌上,絕對幫你招財進寶哈哈哈哈……”
夏昀 一听,抓狂了似的想要上去撕碎他,听青冥跟他傳聲道︰“主人,您冷靜些,他喝多了。”
“青冥你就跟著他鬧吧!我以後再跟你算總賬,現在必須馬上跟我走!別再給我耍花招!”夏昀 傳聲道。
掌櫃跟青冥懷里的貓對視了一眼,被那雙紅眼楮嚇得往星朗身後一躲,額頭直冒冷汗,說︰“公子啊,這,這貓您還是留著吧,我,我不要……”
星朗大笑著去拍掌櫃的肩膀,“逗你呢,這貓你可要不得。”他說著又去懷里掏出個錢袋塞給他,“拿好咯,不差錢哈哈哈哈……”
星朗喝瘋了就狂笑不止,又被比他矮了大半頭的掌櫃艱難地攙扶著上樓去了。
小二急忙跑來青冥身邊,恭敬道︰“這位公子,我也帶您上去?”
夏昀 傳聲道︰“你敢跟他上去我跟你沒完!”
青冥回他道︰“好的主人。”
卻對小二笑道︰“嗯,多謝。”
夏昀 ︰“青冥!!!”
青冥強忍著夏昀 的鬧騰,哄道︰“主人,我們至少要洗個澡吧,洗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