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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千里清秋,水隨天去秋無際。遙岑遠目,獻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樓頭,斷鴻聲里,江南游子。把吳鉤看了,欄桿拍遍,無人會,登臨意。
——南宋•辛棄疾《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
在庸浦兵敗和向地受辱的雙重打擊下,吳人對諸樊這個代理君主逐漸喪失信任,諸樊也很知趣,準備借服喪期滿之機,將君位按照先王意願讓于季札。
諸樊此舉得到所有吳人擁護,但季札反對。
不僅反對,還極力勸告吳人︰諸樊是長子,是合理合法的繼位人,‘誰敢干(冒犯)君’,就是不仁不德。
吳人不依,堅持擁立季札。
季札著急了,如果繼承王位,便不能“守節矣”,情急之下便偷偷收拾衣物,拋棄家室跑去種地了。讓位一事只得作罷,諸樊勉為其難的繼承了王位。
諸樊在繼承王位之後,便下了一旨︰待其身死之後不傳嫡子,按以兄傳弟的次序傳給二弟余祭,然後再傳給三弟夷昧,一直把王位傳至季札為止,來滿足先王壽夢的遺願。
後來諸樊戰死,傳位給余祭;余祭被刺,傳位給夷昧;夷昧病死,傳位給季札,季札覺得當國君風險太大,還是拒不接受,又逃到邊邑延陵躲藏起來,于是群臣只好奉夷昧的嫡長子僚為王。
季札三讓其國的高風亮節,讓司馬貞在有“史記三家注”之稱的《史記索隱》中贊到︰“三子遞立,延陵不居。”
就在晉悼公轟轟烈烈在中原開展復霸活動的時候,秦國卻不斷地騷擾晉國後方,雖然夠不上致命威脅,但其企圖向東擴張的意圖,給晉國造成巨大困擾。
尤其是鄭國徹底歸晉的那一年(公元前562年),秦國還打著救鄭的幌子,命庶長鮑、庶長武領兵偷襲晉國,在櫟地大敗晉軍,一直讓晉悼公耿耿于懷。
晉國“服鄭通吳”後,從外交、政治、地理位置等方面孤立了楚國在中原的勢力,晉悼公也開始騰出手來一心一意對付秦國。
為報櫟地之敗,向地會盟後不久,晉國便聯合齊、宋、魯、衛、鄭、曹、莒、邾、滕、薛、杞、小邾等13國諸侯聯軍,浩浩蕩蕩的開入秦國,準備以“合縱”之勢,逼迫秦國求和,以化解百年來秦晉之怨。
秦君秦景公是個很強硬的君主,面對來勢洶洶的諸侯聯軍,秦景公組織秦軍堅壁清野、節節抗擊,利用秦地大縱深的優勢,采取誘敵拖延戰術,以期拖垮聯軍後勤補給。
而聯軍這邊情況卻不是那麼樂觀。
因為荀 的去世,聯軍的總指揮是當時晉上軍將荀偃,荀 的佷子。
荀偃性格暴躁、做事不計後果,並且他還有一個身份——弒君者,當年與欒書一起共同謀殺了晉厲公,所以荀偃在聯軍中威信不高,對諸侯的領導力不足。
造成的結果就是聯軍到達涇水後,某些諸侯就不想渡河,覺得跟荀偃混危險系數很高,要撤軍。
聯軍內部意見相左,荀偃只得率聯軍在涇水旁暫時駐扎下來,統一思想後再行決斷。
然後,秦軍在涇水上游投毒了。
雖然不知道秦軍投的是什麼毒,但卻是歷史上有記載的最早的一次化學戰,造成諸侯軍隊“師人多死”。
荀偃看到聯軍死傷過半,怒不可遏,不顧眾人勸說,帶領剩下軍隊四處尋找秦軍主力,誓與之決戰。
功夫不負有心人,諸侯殘軍終于在𤥃@鄭 襠攣縻 粑髂希┬鏨杴鼐 髻確淺P朔埽 猶罹 皆睿 奧硎資欽啊保 肭鼐 箍﹥穌健 br />
劇情很反轉,13國聯軍竟然不低秦軍,下軍將欒 兄弟欒針沖在最前面,不幸戰死,聯軍大敗。
史稱“遷延之役”。
楚國深惡吳國聯晉,又欲雪吳軍趁楚之大喪,侵擾庸浦之恨,眼下晉軍大敗,正是伐吳大好時機,楚康王也非常高興,于當年秋遣令尹子囊率軍攻吳。
諸樊這個代理吳王已徹底轉正,見楚軍氣勢磅礡、浩蕩而來,只得龜縮江東,閉門不出,整日在宗廟祭祀,心中暗暗祈禱。
祈禱埋伏在皋舟隘道的吳軍凱旋。
因為先前庸浦之敗,吳王諸樊對楚仍然不敢正面交鋒,于是明面上示弱以驕敵,暗地里派吳軍精銳偷偷越過大別山,在楚軍回歸必經的皋舟隘道設伏以待。
對于此,楚軍一無所知,對擦肩而過的吳軍毫無察覺,仍在子囊的率領下進至棠地(今江甦六合西北),見吳軍不應戰,以為吳國自知勢孤,不敢應戰,于是班師回朝,子囊親自殿後。
楚軍撤軍同時,輕敵麻痹,毫無戒備,行至皋舟隘道時,吳軍突然發起攻擊,將楚軍攔腰截為兩段,使其首尾不能相顧,大敗楚軍,並且俘楚了公子宜𤋊。
子囊率殘部逃回都郢,不久就因為傷勢過重而亡。
在將死前,子囊還在諫言楚康王,吳國將來一定為楚患,遺言一定要加強都郢城防建設,以防止吳軍偷襲,因為他親身經歷了吳軍悄無聲息的穿插、設伏、絕殺,像死神一樣的悄無聲息,這是他一輩子未曾經歷的夢魘。
而對于子囊的忠告,楚人一致認為他“將死不忘衛社稷”,是一個很忠心(“子囊忠”)的大夫,是大家學習的榜樣。
後來,楚國經歷多次大亂,仍然為“萬乘之大國”,《呂氏春秋》將這一現象歸結為楚國有很多像子囊一樣的忠臣(“其時有臣如子囊與”),並贊曰︰“子囊之節,非獨厲一世之人臣也(激勵了歷代的臣子)。”
而對于他的臨終遺言,他的孫子囊瓦牢記在心,四十年後,不僅加固了郢都,還將郢都擴建為三個城池,以防吳軍入侵。但由于他奸詐貪財的秉性,最終導致吳人破郢。
子囊的去世,造成令尹一職的空缺,很多公族、世族躍躍欲試,想躋身楚國最高統治階層,但楚康王卻不盲目指定人員,因為他有自己的想法。
繼位以來,楚康王深刻反思父親執政生涯中暴露出來的一些問題,歸根結底就是公族勢力過大,權力過于集中,導致產生“二卿相惡”的局面,以致政行不順,諸事不調,最明顯的例子就是令楚共王引為終身遺憾的“鄢陵之戰”。
楚康王登基為王後,痛中思痛,認真反思,決定利用子囊病逝的機會,大刀闊斧地對行政管理和軍事管理體制進行改革,改變目前不利于楚的局面。
改革的核心就是分權——分散權力。
一個國家的興衰,固然有很多原因,但是我們縱觀歷史,政治腐敗可以說是很多國家滅亡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楚國,也難逃這個頑疾的困擾。
權力又是滋生政治腐敗的土壤,沒有制約的權力更是適宜瘟疫的溫床。
當民主監督和健全法治這兩大利器還都沒有打造得十分完善、十分銳利的時候,適當分散權力,實現互相制約,也不失為防止腐敗的一種有效方法。
于是,楚康王任命公子午為令尹的同時,又增設右尹一職來輔助令尹,由公子罷戎擔任,平分相權。
任命 子馮為大司馬,公子橐(tuo)師為右司馬,增設左司馬一職,由公子成擔任,三者平分軍權。
重新啟用莫敖一職,由屈氏貴族屈到擔任,分擔王權;增設箴尹一職,由公子追舒擔任,為諫臣;增設連尹一職,由屈蕩為擔任,主管後勤事務;增設宮廄尹一職,由養由基擔任,負責馬政管理。
為了防止大夫專權、腐敗滋生、王位弱化,楚康王還是很努力的改變了現狀,但是由于制度的局限性,他仍然改變不了政治腐敗的根源。
因為楚國的政治腐敗主要在用人方面,擔任要職的主要是公族和一些貴族,這種制度有一個好處——信得過。
但這種制度的弊端也很明顯——權力集中、盤根錯節,更導致真正有才能的人沒有出頭之日。
相比同時代的晉國的六卿制度,楚國的用人制度相當的落後,還處在部落時期。
所以才有著名的《蔡聲子論晉用楚材》這篇影響甚遠的議論文。
通過改革,楚康王重新對權力進行配置和再分配,有利于權力制衡機制的建立,從這一方面來看,楚康王還是堅定的邁出了意義深遠的一步,緩解了國政長久以來存在的弊端,也以此使得百姓得以安定(“以靖國人”)。
後來,為了增加國力,發展生產,整頓田制和軍賦,楚康王在令尹子木的建議下,對楚國的國土狀況進行了全面而詳細地調查分析,這也是中國最早的一次“土地調查”。
土地調查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推行了“量入修賦”的經濟改革,既分清土地的類型和檔次,然後進行登記,最後根據土地收入多少,制定車馬、車兵、徒卒、甲木盾之數,公平地征收軍賦。
除了農業負擔,其他諸如工商等各業也要負擔軍賦。
這一經濟改革,改變了中原諸國按一定土地繳納固定軍賦的辦法(井田制),變相承認土地私有,激發了國人的生產能動性和積極性,使軍賦收入大幅度增加。
軍賦整頓與改革,無論是對楚國,還是後世中國都具有重要的意義,更是比影響後世的商秧變法早許多年。
從這一點來說,楚康王足以躋身明君之列。
在楚康王積極推進改革的同時,中原局勢也發生了重大變化——齊國入侵魯國。
作為晉國最忠實的小弟之一,攻打魯國就是給晉國臉色看。
對于齊國來說,尊不尊晉國完全是憑心情(“懈于尊晉”),心情好就給晉國面子,大會小會都參加;心情不好時候,連齊國使者都不接見。
晉國則時常堤防齊國叛盟,擔心的同時又從政治層面籠絡齊國,甚至有時候直接表態,“沒有齊國參加的會盟不是一個團結的集體(‘事將在齊’)”。
尤其在晉悼公即位之後,齊靈公完全看不起這個毛頭小子,開始有不尊晉國為霸主之意。
周王室的周靈王也非常反感晉悼公架空王室,非常適時的向齊靈公表達了自己的心意——齊國是維護周王室的股肱之國(“敬之哉,無廢朕命”)。
于是,在周王室的賜命下,齊靈公難壓心中澎湃,漸漸有了同晉爭霸之意。
而徹底讓齊靈公對晉國產生二心的,卻是一件小事——晉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