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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踐土之盟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子楚望月 本章︰40、踐土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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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齷齪不足夸,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登科後》唐•孟郊

    這首詩是唐代詩人孟郊四十六歲那年進士及第時所作,表達了自己兩次落第、一朝登科的欣喜狂放之情,以為從此可以別開生面、風雲際會、龍騰虎躍一番了,當真是揚眉吐氣、自由自在,說不盡的暢快。

    境遇和晉文公有點像,所以我把這首詩獻給剛剛取得城濮大戰勝利的重耳先生。

    晉文公在楚軍大營胡吃海喝了三天三夜,嘴巴一抹還沒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鄭文公看出了晉文公的依依不舍,畢竟取得了大勝,還沒舉行聯歡會這樣的慶祝儀式便低調回家,肯定心有不甘,于是阿諛逢迎的建議晉文公學習齊桓公的做法,號召中原各路諸侯召開會盟。

    晉文公一听,心頭一顫,覺得鄭文公的提議很好,便率領大軍到達鄭文公親自挑選的衡雍(河南省原陽縣西)修建會盟行宮。

    剛到達衡雍不久,便有消息傳來︰成得臣已自縊而亡。

    成得臣一死,楚國再也沒有如他一般的高級將領能夠進軍中原,晉文公聞罷大喜,覺得這麼大的事情,得叫上周天子參會才行,否則會顯得不太隆重。

    不管天子是不是擺設,諸侯邀請天子參會都是“非禮”。

    周襄王接到晉文公邀請,心里很受委屈,上次幫助自己平定王子帶之亂,被重耳老兒敲詐跑了兩塊土地,這次實在沒臉過去,但是不去又不行,于是靈機一動,裝作自己正在出游打獵(“巡狩河陽”),恰巧踫上晉文公舉行會盟,這樣一來,里子面子都有了,也不覺得膈應了。

    五月中旬,會盟正式開始,參加本次會議的領導有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等人,天子周襄王也出席了本次會議。

    會上,晉文公遵照周禮,設享禮用甜酒招待周襄王,並進獻城濮之戰的戰俘和戰利品,包括一千名步兵、一百乘披甲的駟馬戰車、兵器盔甲數十車。

    周王大喜,命王室卿士尹氏、王子虎和內史叔興父策命晉文公為侯伯,還賞賜了許多東西,其中有“大輅”、“戎輅”兩輛天子級別的車輛和車飾,還有紅色的漆弓一件、一百個紅色箭鏃、一千個黑色箭鏃、黑黍釀造的香酒一壇、玉器做的酒壺()一個及三百名虎賁。

    賞賜的同時,周襄王也做了及其重要的講話(“周作晉文侯命”),希望從今往後,晉文公能一如既往的、恭敬地服從天子的命令,同時要安定四方諸侯,懲治不忠于王室的邪惡之人(“敬服王命,以綏四國,糾逖王慝”)。

    距離周襄王上一次送弓箭和車輛的葵丘之盟已經整整二十年了,只不過上一次的對象是齊桓公,這一次是晉文公,意思也很明顯——風水輪流轉,現在該你當霸主了。

    晉文公大喜過望,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支撐在地上,然後緩緩叩首到地,行稽首大禮,大聲表態——請周襄王收回賞賜。

    這個時候周天子千萬不能當真,晉文公是在履行禮儀程序中的“三辭”而已,以示自己很謙虛、德才不配位的意思,天子必須堅持要“三聘”,以示普天之下非你莫屬的意思。

    如果晉文公忘了“辭”的次數,搞成了“四辭”及以上,那就說明他真的不想稱霸。

    顯然晉文公還沒老糊涂,“三辭而從命”,接受了周襄王的策簡及饋贈,正式“稱,霸伯”。

    沒想到老邁之年還能稱霸諸侯,晉文公老淚縱橫,再三感恩︰“重耳謹再拜叩頭,今後一定頌揚天子的旨令(‘奉揚天子之丕顯休命’)。”

    進獻及受封儀式完畢以後,進行禱祈除殃的祭祀環節。

    周襄王與內史官等肅立在會盟祭祀坑前,各參會諸侯將玉器嘉禾等擺放好後,圍著周襄王站成一圈,口中念念有詞開始宣布盟約,然後快速的繞圈行走,示意踐土踐行履行盟約,所以本次會盟史稱“踐土之盟”。

    踐土之盟的召開,標志著第二位新霸主產生的又一次盛會,晉文公由此稱霸。

    稱霸以後的晉文公沒有請假,馬上投入到無限的工作中去,具體內容是開始行使天子賦予的“懲治邪惡之人”的權利,在他的眼里,流浪期間沒有好好招待、言行侮辱他的人,都屬于“邪惡之人”。

    首先是衛國。

    當初沒有好好招待晉文公一行的是衛文公,而他三年前就去世了,城濮大戰前夕是他的兒子衛成公當政。父債子還,這都不是事,在加上當時伐曹的時候不給借道,還讓晉軍繞了一個大圈子,很沒面子。

    這兩件事情必須追究。于是,晉文公指使衛大夫元�I對衛成公的“某些”罪行進行辯訟,辯訟的結果是衛成公有罪,屬于“亂殺之人”,晉文公秉公執法,將其抓獲到案,押送京師,幽閉于深室之中。

    讓衛成公領了牢飯,晉文公還是不滿足,整天琢磨著用毒酒殺死他以泄胸中之氣。不過這一次晉文公沒有如願,因為一個人的舍命阻攔,這個人是衛國的大夫,叫做甯(ning)俞。

    甯俞,春秋時期有名的賢臣。

    甯俞緊隨其衛成公,起居必隨,寸步不離,凡是飲食之類,自己先吃幾口,吃飽了沒事了才給衛成公食用,讓晉文公無從下手,才讓衛成公保住一條性命。

    直到兩年後,甯俞請求魯僖公出面向天子求情,分別獻給周襄王和晉文公各十對玉玨,衛成公才被釋放回國。回國後的衛成公又在晉文公的陰影下戰戰兢兢的活了兩年,直到兩年後晉文公去世,才排遣了胸中的悶氣。

    由于甯俞良好的“忠君”表現,孔子和朱熹對他贊揚有加,說他“邦有道則智,邦無道則愚”。意思是說國家清平的時候,沒看出甯俞有什麼過人的地方,而當國家有難、旁人唯恐惹禍上身避之不及的時候,他卻在危難之際挺身而出,盡心竭力,不避艱險。

    他的這種做法後人總結了下,是“不聰明”的做法,是“愚”。

    但這種舍我其誰的擔當意識,卻成為曹操的用人準則,他在各種場合都毫不吝嗇的表揚荀攸,號召大家向他學習︰“公達(荀攸)外愚內智,外怯內勇,外弱內強,不伐善,無施勞,智可及,愚不可及,雖顏子、甯俞不能過也。”

    所以說,成語“愚不可及”原來是夸獎人的,如果現在你再用它去夸獎人,是要挨罵的!

    但願社會多一點“愚不可及”的人。

    接下來是曹國。

    曹共公犯得事情就比較搞笑了——組團偷看晉文公洗澡,看完了還沒有保密,逢人便說起此事,會聲會影描述晉文公身上的缺陷,惹得听眾哄堂大笑。

    這件事情放到現在可不是簡單的耍流氓之類的刑事案件,各國都伸長了脖子等著看曹共公的笑話。

    對于曹共公來說,就不是一個笑話了,一個國家領導人的隱私(沒有基本)屬于國家機密,泄露晉文公身有殘疾等于泄露國家安全。

    為了晉國的安全,晉文公一直把曹共公帶在身邊,百般羞辱,並不讓他復國。

    堂堂一國之君,像一只狗一樣被晉文公呼來喚去的,連負責佔卜的晉筮史都看不下去了,趁晉文公得重病的時候,把得病的原因說成是由于滅了曹國。晉文公信以為真,又不想放了曹共公,後來病情加重了才急忙放了曹共公讓其回國。

    曹共公的親身事例充分證明了好奇是會害死貓的。

    最後是鄭國。

    晉文公心里是有一本賬的,不管你事後如何的阿諛獻媚,清賬這一程序還是必須要走完的,尤其是對鄭文公這種可以左右局勢的風信雞來說,晉文公一定要讓其樹立正確的價值觀。

    在料事如神這一點上,鄭文公表現得無人能力,也相當的識趣,一看形勢不對,馬上做出反應——親楚。

    楚成王比較猶豫,最後決定不趟這趟渾水。

    對于鄭國親楚這一舉動,晉文公又濃墨重彩的給鄭文公記上了一筆,決定伐鄭。

    晉文公伐鄭,是很認真的,邀請了很多諸侯國來一起攻鄭,這是晉文公稱霸後的第一次軍事行動,各國也紛紛響應,派出軍隊在翟泉會面,重溫踐土之盟。後來由于北狄乘機攻打齊國,齊國、宋國和陳國便先行撤軍回援,只剩下秦國和晉國一同伐鄭。

    公元前630年,秦、晉兩國合力圍攻鄭國,以懲戒晉文公流浪時沒有接待和城濮大戰時親楚的過錯,並指名道姓要鄭國交出鄭大夫叔詹。

    叔詹一看為了自己而使鄭國遭遇戰火,責怪鄭文公當初沒有听他的話早點殺了他,導致現在晉文公來復仇了(“臣謂君,君不听臣,晉卒為患”),為了不傷及無辜,于是自殺身亡(“詹死而赦鄭國”)。

    鄭文公將叔瞻尸體獻給晉文公,晉文公對鄭文公的覺悟很滿意,但還是不知足,他認為鄭文公立場不堅定,多次為虎作倀,必須要見一見鄭國國君,侮辱他一番才離開(“必欲一見鄭君,辱之而去”)。

    于是大軍繼續前進,包圍了鄭國都城。

    晉文公所謂的“見一見”是句客套話,按照他的性格來說,不見個三五年估計不會善罷甘休的。

    鄭文公很擔心,擔心大臣們把他綁了送給晉文公,就暗中派大夫燭之武挑撥秦穆公。

    燭之武雖然是個養馬的,卻是個口才極好的人,他對秦穆公說道︰“秦國據守函谷關內,鄭國遠在中原,如果你們滅了鄭國,你能得到鄭國的一邑一地嗎?相反,晉、鄭僅一河之隔,晉侯卻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鄭國大片土地。所以說,這場戰爭對貴國毫無利益(‘亡鄭厚晉,於晉得矣,而秦未為利’)。不如同我們結盟,秦候也多一個東路的朋友(‘得為東道交’)。”

    見秦穆公還在猶豫,燭之武說了一句狠話︰“晉國一旦佔領鄭國,秦國進出中原的崤山與函谷關將死死的被晉國掌控,等到晉國實力增強,野心不斷膨脹,誰敢保證他不會向秦國下手呢?”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秦穆公拍了拍腦門,有如大夢初醒之感,牽著燭之武再三感謝,當即決定與鄭國私下訂立盟約,並命杞子等人留在鄭國協助戍守,然後大軍回撤。

    盟友突然變成了敵人,讓晉文公十分惱火,但也無可奈何,就這麼無功而返也蠻難為情的,就同鄭文公商議能否立鄭公子蘭為太子,同意的話就撤軍,不同意的話就另行商議。

    晉文公的意思是給雙方一個台階下,鄭文公那有不從的道理,于是立即迎接公子蘭回國並于晉國和好,晉軍也解除了對鄭國的包圍,班師回國。

    此後,秦、晉兩國因伐鄭夭折,又被鄭國從中挑撥,關系逐漸疏遠,直到後來的肴之戰爆發,讓兩國徹底變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干完這一切後,又過了一年安逸生活,晉文公病逝,在位九年,享年六十九歲(公元前697年—公元前628年)。

    晉文公,姓姬,名重耳。初為公子,謙而好學,善交賢能智士。四十三歲那年因受迫害而離開祖國,十九年間游歷中原、增長見識、積累經驗、開闊眼界、磨礪性格,後終復國。

    晉文公即位,勤于修政,勵精圖治,任用狐偃與趙衰制定國策,建章立制,“去兵、去食、不去禮”,以義、信、禮治民治國,無往而不勝。

    隨著國力膨脹以及政治需要,晉文公又任用先軫全方位改革軍事,設立三軍,士兵驍勇善戰,一年勤王事于洛邑,五年敗楚師于城濮,盟諸侯于踐土,開創晉國長達百年的霸業。

    晉文公也是很腹黑的一個人,相比齊桓公的“正而不譎”,孔子認為晉文公“譎而不正”,詭詐而不正派,做的一些事也擺不上台面,但僅憑功績來說,晉文公文治武功,昭明後世,顯達千秋,為後世儒家、法家等學派稱道,與齊桓公並稱“齊桓晉文”。

    他是一個身有殘疾但心智堅強的一個人,對于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推心置腹、高官厚祿;對于敵人,他不擇手段、眥睚必報;對于親人,他一言九鼎、有恩有義。

    他是一個富有傳奇而不平凡的人,他的不平凡之處在于他有一個好的團隊。

    同一年去世的還有我們的老熟人——鄭文公。

    鄭文公在位四十五年,雖然他每天干的事情就是做一個望風好解的小草,但是相信我,他絕不是一個善茬。

    “善茬”一詞在這里用作褒義詞。

    同他的曾祖鄭武公、爺爺鄭莊公、父親鄭歷公的文韜武略、開疆拓土、揚威列國相比,鄭文公的國際口碑確實不怎麼好,整日周旋于齊、晉、楚等強國之間,但這也確實不能怪他,要怪就怪鄭國的地緣位置太差——楚國要北伐,必須經過鄭國;晉國要南下,鄭國是第一站;秦國要東進,鄭國是門戶;齊國要稱霸,鄭國不能丟。

    中原一有風吹草動,鄭國始終是政治漩渦的中心。

    讓鄭文公帶領這樣一個二流國家,在強國的夾縫中求生存,既要保持國家的獨立,又要維護自己的尊嚴,也許確實很難。

    但是他做到了。

    他的方法便是對外虛與委蛇、放低身段,使鄭國免于兵災之禍;對內安撫百姓、政治清明,在戰火紛飛的春秋時期,鄭國百姓還能安居樂業,這樣的大智慧,試問誰能夠做到?

    鄭文公唯一沒有處理好的地方,就是為了國家利益不斷和親,兒子太多爭儲激烈,導致國內外勢力盤根錯節,後來鄭文公發怒,把眾公子一個不留,該殺的殺該趕的趕,後來又被晉國干涉內政,立了庶出的公子蘭為太子。立儲之事,不決于自己,卻決于晉國,也挺憋屈的。

    鄭文公,姬姓,鄭氏,名,一個憋屈了一輩子的人,死後謚“文”,雖實屬不易,卻也實至名歸。

    一年死了兩個國君,秦穆公坐不住了,他覺得,秦國東進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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