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接踵而至……到頭來,苦的還是民眾。”派出魔像後,弗柯才幽幽嘆出了口氣。
    若是可以,他其實更願意選擇一條溫和而不激進的道路。
    大動干戈,流血殺生不是他喜歡做的事。
    但現實告訴弗柯。
    溫和的改變……
    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他擁有神明的力量、神明的生命。
    弗柯擬設想過很多次未來。
    設想過很多次不同的社會面貌。
    進行過無數次推演,他不得不承認,人之理是有限的。
    有些差距是無法消除抹平的。
    有些野心,是消磨不掉的。
    就算拔掉強者的爪牙,那也只能贏得一時之好。
    更何況,這個世界也需要野心。
    需要發展。
    用力量來約制力量,可行——但前提卻是那最大的力量不能消失,不能變質。
    暴力也不是條可行之路。
    這是實施過程中,必不可缺的手段。
    ‘要是能再多點時間就好了。’
    擺在弗柯面前路處處充滿了矛盾,他至今都沒有一個很好的解決方案。
    然他的時間卻是有限的。
    ‘算了,還是先解決眼下的事情吧……’
    弗柯一念間,分派出了幾個不清面容的分身。
    他打算先拔除城內的隱患再考慮別的。
    弗柯相信救世會那幫家伙不敢太過得罪自己——因為大勢將至,他這邊不是那幫人的主要目標。
    他相信那群家伙過來,最多也就是惡心他一下。
    不會把精力全部放到這座城市上。
    真正的旋渦,在京都那兒呢。
    “嗯?這股精神力量。”
    弗柯剛分派出了幾個分身,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
    有一股隱秘強大的精神力——出現在了他的地盤上。
    雖然這股精神力還未接觸到他,但他卻已是有了提前的感知。
    精神力外在的微光,永遠比感知用的觸手更快掃到。
    要提前捕捉這點微光很難。
    但卻並不是什麼做不到的事。
    “是那幫家伙……不,不對。”
    弗柯很快有了判斷:“是其他……外來的家伙。”
    “今天的流星城可真熱鬧,居然來了那麼多客人。”
    在那道精神力掃來前,弗柯遁入鏡面世界,只留下了已經偽裝好的分身。
    在精神力觸須探過後,弗柯追向了那份精神力的源頭。
    他倒是要看看。
    是誰那麼大膽子,敢在他的地盤上這般大肆的施展手段。
    ……
    “歐格,你找到你那個朋友了嗎?”艾爾向歐格問道。
    “還沒……真奇怪,弗柯並不在這座城市嗎?”歐格有些懷疑自己了。
    他有點懷疑自己先前的判斷出了錯——或許弗柯早已和蘭格分開了。
    畢竟,蘭格都當上領主了……
    “可能只是恰好有事出去了吧,你不是說,你那個朋友來自一個很大的家族嗎,可能正好回家族了也不一定……”
    艾爾倒覺得這很正常。
    沒有領地的大家族子弟,被召回是常有的事。
    越大的家族,往往規矩就越多。
    只有像蘭格這種繼承了法統的騎士領主,才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地盤。
    “這麼說,好像倒也合理……蘭格應該是暫時離不開這了。”
    歐格覺得艾爾說得確實有道理。
    騎士在得到力量之時,也會相應的付出些什麼。
    “所以,就不要急了……”艾爾話未落下。
    歐格卻是敏感側斜過了腦袋。
    “周圍氣息變了……有人來了。”
    自從恢復肉體解放掉大部分精力後,歐格敏銳的感官,成功得到了恢復了。
    “有人來了?!”艾爾一驚。
    心之世界的及時場景是根據歐格視听覺構建的,總得來說‘顯現’會慢上些許。
    乒——
    不等來者動手,歐格便從街道上一躍縱起。
    望著街道內不受干擾的民眾。
    歐格才算是確定了一件事——他已經不在現實世界了。
    他的存在對于現實,已變成了‘影子’。
    ‘什麼時候……’歐格再次張開精神力,尋搜起了敵人。
    “鏡像位面?!”
    艾爾立馬根據當前狀況給出了個猜想。
    這也確實是答案,鏡像位面是影魔穿梭現實、法師施展空間法術的中轉站。
    只有極具空間感知的大法師,才能利用這片空間施展出精妙的時空魔法。
    ‘夜鴉的藏身之地?’
    听艾爾分析,歐格一下子就意識到了自己在哪兒。
    “既然這里不會影響現實,那我也能……”
    “放開些了!”
    確認在場地上戰斗不會波及民眾後,歐格也是放開了些手腳。
    混雜著武道意志的強大威壓傾瀉而出,無差別的對周圍進行了碾壓。
     ——
    只听一聲響,數道近半透明的人影被震了出來。
    歐格見狀。
    當即再出了手。
    也是不給敵人機會,連軸甩出了幾道強魔力塑構的火息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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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付這種無聲息能將自己拉入其他位面的存在,歐格可不會留手。
    ‘咻——’‘咻!’幾聲。
    透明身影便被火息焚了個精光。
    源力轉換出的火息魔力,可比以往的強了不知多少。
    隨手一擊,便有曾經變化炎魔的全力斬擊之威。
    然。
    戰斗不會那麼快的結束,一道虛幻身影這何時閃到了歐格身後。
    “抓住你了!”
    歐格好似對此早有了準備,身體瞬間霧化,反倒跳躍閃爍至了虛影之後。
    他動用了早已準備好的秘術,鎖定了身後幾個身位為其坐標。
    瞬間,攻守異形也。
    武道意志的大手顯現。
    攜著隔絕一切的源力轟然出擊,爆捏向了偷襲的虛影。
    勢要一舉將其控制拿捏。
    “還是假的?!”
    歐格想法很好,但動起來卻依是吃了一虧。
    因為他感知中的‘本體’,並非真實。
    而是一具由地石煉出的實體分身!
    其體內設置的魔力回路、精神力反饋構建之逼真完整,令人難辨真假。
    連歐格都一時上了當。
    這也不怪他。
    因為歐格實在沒跟這個水準的法師交過手。
    乒——乒乒砰——
    鏡裂聲傳來,歐格周身空間寸寸碎裂。
    無數‘利刃’瞬間封鎖住了歐格的一切行動空間。
    鏡像空間波達所生裂隙,操控的好將會是現存于世最好的‘刀’。
    但,這並不包括——不存現世的刀刃。
    歐格眨眼身形縮小數倍,手捏勇氣之刃,瞬間爆發斬向了周身裂隙‘牢籠’。
    他並非是要斬斷這些‘利刃’。
    而是順著這些已經破開的鏡像位面裂隙,將其斬劃的更大些!
    凡使用者所見之物——勇氣之刃都有將其斬開的可能!
    只要,你的勇氣足夠!
    歐格勇氣足夠嗎?
    答案是肯定的!
    僅是瞬間,歐格就擴斬出了足以讓自己鑽出鏡之位面的‘洞’來。
    “本來還想跟你談談的……”
    一道略有些熟悉的聲音傳來,擾亂了歐格片刻心神。
    “想離開這,可沒那麼容易,先在暗影中待著吧,等我解決了外面的事情,在找你……”
    後面的半句話,歐格並沒有听到。
    早在听見熟悉聲音那一刻,突進的歐格就產生了一絲恍惚。
    正是這個恍惚瞬間,鏡之世界顛倒。
    出口被替成了一片黑暗。
    強大的吸力由空口傳來。
    令本就極速突進的歐格‘前行’更快了。
    猛地就一頭扎進了影魔所生存的暗影位面。
    “不好!”
    待其反應過來之時,入口早已合了上去。
    “怎麼可能?!現世還沒步入夜晚夕陽,他怎麼這麼容易就打開了影界?!”
    艾爾難以置信的驚呼道。
    鏡像位面雖是現實和暗影界的夾縫。
    但在白天,無疑是更容易通向現世的。
    特別是在這臨近正午之際。
    想要在這個時候打開暗影界的通道,難度不亞于湖底撈針;一次嘗試成功信仰之躍。
    艾爾完全沒想過會有進入暗影界的可能。
    “那個聲音……”但歐格卻並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面。
    他還在回味剛剛那人的聲音。
    他總覺得這個聲音很是耳熟……
    二人的交手皆出于警惕,來來回回幾次交鋒,都沒能窺得其真身。
    對手一時無法全面窺破心能誤導只能看清大抵身影)。
    歐格也沒有找到真正敵人。
    “聲音?什麼聲音?”艾爾有些疑惑。
    “那人的聲音……有點耳熟。”
    歐格身上燃起火焰,瞬間燒死了附近靠來的影獸,驅趕走了周圍影魔。
    原版的炎魔火息,本就克制這些陰影生物,更別說是加強版了。
    “你覺得那是你認識的人?”艾爾問道。
    “可能,就是個巧合吧。”歐格回答道。
    “艾爾你有辦法出去嗎?”
    歐格現在當務之急,還是離開這破暗影位面。
    陰影世界待的久了,侵蝕消耗還是小事。
    時間、空間觀念喪失才是大事——
    暗影位面顛倒變化。
    來者只會如進深海般沉浮不定。
    如陷泥潭之中。
    這里只有一望無際的黑暗,以及……在暗影之中蠕動的影獸、影魔。
    “出去的辦法……有,而且還有好幾個。”艾爾說道。
    “那快點讓我出去吧,我想找到那個家伙……”這場正面交鋒上,歐格並沒有輸。
    他只是不了解其手段。
    一時大意,加之‘恍惚’才被放逐至此。
    再斗一次,相同手段就不會對他起什麼效果了。
    “但我們要等……或找到天然夾縫。”艾爾並沒有立刻‘救出’歐格的辦法。
    白天暗影界離現世太遠了。
    沒有現實依憑坐標定位,這出去的難度可比進來要大的多。
    “沒辦法直接出去嗎?”歐格再次確認道。
    他只想和老友聚個面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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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就莫名其妙的給人盯上?!
    “除非有人幫忙,在外面用召喚術。”艾爾也有點無奈。
    方法很多,但都不是立馬可以實現的。
    “那現在哪個是最容易出去的?”
    歐格召喚出了勇氣之刃,試圖直接劃破開個空間口子跑出去。
    然。
    歐格根本對暗影界沒有準確的時空概念。
    任憑其怎麼斬,也沒法再斬出一道口子來。
    先前能斬開時空,是因為那里本來就有空間裂隙。
    歐格只是將已有的裂隙擴大化了。
    他現在沒看到裂隙,空斬自然是斬不出什麼結果來。
    勇氣之刃雖然強大,具備無限可能;但使用起來限制條件卻是一點不少。
    “最快的辦法就是等現世天黑,再用召喚之術,召來現世物品,借此返回現實。”艾爾說道。
    人類對暗影界的探索很早就有了。
    但其研究,基本都是在夜晚天黑了後才進行的。
    “就只能等了……”歐格收回了勇氣之刃。
    “對別人來說這里很危險,但對你來說應該沒什麼風險。”艾爾說道。
    暗影世界最危險的,就是這整個世界本身。
    暗影之力會時刻侵蝕非暗影界生命。
    直至將其轉換成影獸、影魔。
    這也是為什麼現世影魔在近乎絕跡後,‘影武者’、‘影法師’淘汰消失了的原因。
    闖入暗影世界,太容易被同化、迷失掉了。
    當然,這點對歐格來說壓根不算什麼。
    暗影之力的侵蝕可比不上深淵混沌邪能魔力)。
    歐格一身源力,隔絕個暗影之力那是輕輕松松。
    當然。
    就算不隔絕,自由的呼吸吞吐暗影之力,他也不會有什麼太大影響。
    源力完全能反過來煉化這兒的暗影之力。
    “短時間出不去了……煩死了,既然出不去了,那就好好殺一場吧。”
    得到答案的歐格,最終也是接受了現實。
    他很快將注意放到了暗影界內仍在蠕動的影魔身上。
    歐格沒記錯的話……
    影魔身體里是有魂晶來著。
    剛好,卓偌還沒復甦……
    心之世界也還需要增長。
    大肆屠戮煉化生靈,歐格做不到;但大批煉個影魔,歐格還是能下得了手的。
    在這兒收割。
    可比外界用召喚陣慢悠悠‘釣’影魔來的快多了。
    “歐格你是打算……”艾爾看出了歐格的意思。
    “嗯,我打算先殺點影魔強化強化靈魂再說。”
    以前歐格還要顧忌一下‘消化’副作用,顧忌一下自己武道之路。
    現在嘛,就完全不用顧忌了——他傳奇級的意志,可不會被這些東西影響。
    何況高階武者本身有熔煉萬物納做己用的能力,只是受限于意志,不敢過度吞噬擴張罷了。
    到了歐格這個階段,能影響、能殺死他的東西……
    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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