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沉默蔓延。
歐格手上的動作跟著僵住了。
“朵……朵伊斯。”歐格率先打破平靜，從記憶中翻找出了眼前亞精靈美少女的名字。
“咳，那個……要不要我幫你。”朵伊斯稍躊躇了一下。
她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不過還好，大家都是女孩子……應該，也沒什麼吧。
“不用不用……”歐格搖了搖頭。
話落，又是一波沉默。
“我很快就好。”歐格補充一句。
現場氣氛微妙而又尷尬。
“那我……先出去了。”朵伊斯默默後退，關上了門。
出了門後，朵伊斯立馬背對向了門。
臉不自覺的紅了一下。
‘怎麼回事，明明之前給她換衣服時不是這樣的……’她捂了捂自己的臉，又摸了摸自己的心。
她的心跳，又一次加快了。
看來，喜愛有時候真的可以超越性別。
“她是不喜歡我給她穿的衣服嗎……為什麼要撕裙子……”
一陣深呼吸後，朵伊斯思緒才回歸了正軌。
‘我一會該怎麼和她相處……為什麼那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那麼年輕……我該問她這些年去了哪兒嗎……她為什麼之前要隱藏性別呢……’
朵伊斯剛回歸正常的思緒，隨著發散不一會兒又亂了起來。
沒辦法，她的疑惑實在太多了。
她甚至現在都沒搞明白，歐格是怎麼從那團火里跑出來的。
‘她是因為自己是女孩，所以才沒有帶上我的嗎……’
‘她能接受兩個女孩子嗎……’
‘如果不接受怎麼辦……’
‘性轉魔藥……那東西肯定不行……只能臨時變形，都是假的，肯定不行……而且也好麻煩……’
正當朵伊斯‘頭腦風暴’之際。
歐格那邊已經完成了換裝。
“好了，可以了。”歐格對著門外呼喊道。
不只是朵伊斯有疑惑。
歐格其實也有。
她和這個世界脫節似乎有些久了，歐格也不知道自己與絕望對峙了究竟多久。
對于自己的復活，歐格現在都還覺得意外呢。
“那個……好，好久不見。”朵伊斯推開門，看見了早已坐在椅子上的歐格。
熟悉的游俠裝扮迅速讓她回想起了初見歐格真容的那一日。
還是一樣的‘帥氣’，一樣的年輕。
只是氣質有了點變化。
變的更儒雅、內斂了些，少了點壓迫與鋒芒。
大抵……是發色、瞳色變了吧。
‘這些年，她都經歷了什麼……’
朵伊斯很想從歐格那對紅色漂亮大眼楮中找到答案。
“是好久不見了，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到這的了，給你添麻煩了。”歐格心底大概是有了點猜測輪廓的。
“不麻煩，不麻煩，你真不記得你是怎麼過來的了嗎？”朵伊斯回過了些神。
話說……
這明明是自己家，為什麼自己反而像個外人。
“我去了一個沒有時間概念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待了有多久了。”
答完問題後，歐格接著向朵伊斯表達了感謝：“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了，至少你們把我安置的很好。”
“還好還好了，你當時是從火里面爆出來的——就是你當時離別時送我的那團火，我一直在養著來的……”
朵伊斯解答起了歐格是怎麼過來的。
她好似完全忘記了自己一開始準備的問題。
“原來我是從火里出來的嗎。”
朵伊斯的回答與歐格一開始估算的差不多。
她猜測自己復活。
一定是借助了某樣東西媒介，這才會復活在精靈國度。
歐格的猜測有兩個——翡翠靈湖、惡魔之火。
如今答案揭曉。
是後者。
“那多謝你了，你養的火對我很重要，沒有你我可能就真的死了。”歐格再次起身向朵伊斯道了聲謝。
“啊？”朵伊斯愣了一下。
驚訝與欣喜驟時涌了上來。
她驚訝于歐格的道謝，欣喜于歐格的解釋。
‘原來只是冒險太危險了才……’
朵伊斯覺得自己還有點機會。
既然是冒險被困，那肯定是不會發展出另一半的啦。
“其實還好啦……我也就是隔一段時間喂點魔力材料而已了，長老過來幫你治療過身體了。”
“你現在身體挺虛弱的，有些毛病沒弄好，需要好好調理——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在我這里先住下，慢慢調，就和之前一樣……”
朵伊斯的精靈耳動了一動，小心的說出了自己那不算請求的請求。
“長老幫我治療過了嗎。”歐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在想校長給她留的印記是不是沒了。
“我確實需要暫住一下，麻煩你了。”
歐格‘答應’了朵伊斯的請求。
她現在，確實是有些弱了，需要花些時間來找回力量。
尋求新的戰斗方式。
‘或許，我可以去海外迷蹤島找熊貓人……不過，玉佩信物不見了，有點麻煩，算了還是重新規劃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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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格默默在心底規劃起了計劃路線。
“不麻煩，不麻煩，你想住多久都可以，精靈族歡迎客人的。”朵伊斯轉而露出了微笑。
“對了，我的衣服……是誰給我套的。”這個問題，歐格心底其實也差不多有答案了。
“我。”朵伊斯輕頓了一下，“蘭格……你當初為什麼要裝成男人，你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朵伊斯說著，目光瞟向了歐格的胸口。
那對資本確實不小，哪怕用布條勒著，也有明顯的弧度。
當初自己怎麼會完全沒注意到？
應該早點注意到的才是。
果然嘛，這樣好看的臉怎麼會是男人。
自己思念了很久的對象突然變少女了……這感覺也是真的很怪。
不過一想到歐格一開始是用的的幻術勛章掩藏自己，那也就不是很奇怪了。
就是這頭發眼楮是怎麼回事。
朵伊斯沒想明白。
“難言之隱……”歐格低了低頭。
她在想，自己要不要解釋一下……
歐格記得，朵伊斯之前好像是有點喜歡自己的來著。
要是順水推舟的誤會下去。
是不是就能打消這精靈少女的念頭了？
正好，她也沒什麼精力去糾纏這份感情了。
“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那個的嗎。”見歐格不語，朵伊斯向前探出了手，“沒事的，我不介意，我可以一點點帶你……慢慢教你。”
“當姐妹也可以。”朵伊斯補充道。
她在歐格身上嗅到了一絲憂傷的氣味。
“其實也沒什麼難言之隱……”歐格見狀愣了一下，隨後她搖了搖頭，“我之前確實是男人，只是現在狀態特殊，暫時變不回去了而已……”
“另外，我不叫蘭格，之前是騙你的，我叫歐格。”
歐格一番深思熟慮後，最終打消了繼續欺騙的念頭。
看朵伊斯動作。
歐格想到了先前接受翡翠試煉時遇到的那個精靈。
好像對于龍和精靈而言。
性別什麼的並不算重要……
“嗯啊？”
朵伊斯沒想到會得到那麼一個答案。
‘也就是說……還能變回去嗎？’
至于名字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
“所以，你的頭發和眼楮也變了？”朵伊斯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稱呼歐格了。
“嗯，是這個原因，我現在沒理由騙你。”歐格抬起手，手心翻手背，“我也不知道我還要多久才能變回去。”
“那你，現在是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朵伊斯頗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個……很重要嗎？”歐格有點不是很能理解眼前的精靈少女。
怎麼突然跳到這個話題了。
“沒有，就是有點好奇而已。”朵伊斯長耳朵微紅，側過了腦袋。
‘哦……看來和她一樣。’
朵伊斯的做派，讓歐格想起了奧尼桑德亞。
那條重感情的黑龍。
也不知道，她死之時是多麼的心痛……
“我……”歐格長吸了口氣，“我暫時對感情沒什麼追求——喜歡我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我是認真的。”
說起來，她現在這個狀態，有沒有繁衍能力都不知道呢，能不能恢復都是一回事。
畢竟。
再怎麼接近肉體，那也不是肉體。
“唉？唉……不是，才沒有。”朵伊斯美眸微睜，帶上了幾絲驚慌。
她回頭看向了歐格，連忙做出了否認，“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就是……問一問，問一問而已。”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那麼慌。
明明給歐格換衣服時，也不是這樣的……
“那就好。”
歐格起身將頭發束起，點出個小火圈，扎緊了頭發。
“朵伊斯，請問……可以再邀請你當一次我的向導嗎。”
束完馬尾後，歐格向朵伊斯發出了邀約。
她想起了自己臨走時留下的‘約定’。
名字是假的，但約定是真的。
在養好狀態前，就先在精靈的國度修整修整吧。
她需要這麼一場休息。
“向……向導嗎。”朵伊斯抬起頭看向了歐格。
陽光透過歐格的紅發。
將她襯得高大了些許，美麗在自信的襯托下格外突顯。
既有著雄性的果敢，也有著雌性的柔美。
像黎明一樣，令人著迷。
或許，這就是自己喜歡‘她’的原因吧。
“當然沒問題，樂意為你效力——”
朵伊斯起身微屈膝，擺出了獨屬于精靈的優雅。
“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女士。”
……
精靈國度，美食街道。
時隔多年，歐格再一次回到這兒。
“我離開多久了，朵伊斯。”離開小屋後，歐格才想起自己先前想要問的問題。
她剛剛被朵伊斯奇怪的問題給攪亂了思緒，差點沒想起這重要問題。
“離開多久了……嗯，從你離開國度那天開始，到現在有差不多十三年了吧。”朵伊斯說道。
“十三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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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近乎不變的街道，望著身旁沒有老過的精靈少女，歐格有了一種時間停下來的錯覺。
“已經那麼久了嗎……”
十三年歲月，很漫長，已經快趕上歐格在魔物森林待著的時間了。
‘不知道學校的學生怎麼樣了，不知道邊陲怎麼樣了……’
迷迷糊糊的記憶浮現心頭。
無數往事回跳，歐格竟在不知覺中有了自己‘老’了的錯覺。
當然那不是真的老了，那只是一種停留過去的感覺。
時間本質就是一種感覺。
歐格與絕望戰斗的太久了，久到差點忘卻了自我。
時間流轉一輪回。
如今，她被遺落下了。
落在了過去。
“歐格，你不是到矮人國度求學了嗎，有沒有什麼收獲。”朵伊斯對歐格的經歷很感興趣。
“有一些收獲吧……雖然保留下來的並不多。”
歐格笑了笑，抿別了過去。
回首往事，曾有許多自覺難以跨越的苦關，難以放下的執念。
如今看來，倒是自己走的太急了。
向前走，但不能只記得向前走。
身邊人很重要，但別忘記——你對身邊人，也很重要。
道理很簡單，只是自己不曾發現。
“我在矮人國度遇見了新的伙伴，遇到了新的老師，他們都讓我記憶深刻。”
“雖然……都不在了。”
話談間，歐格紅發漸褪，化作了銀白。
“都過去了……”歐格如是這般說道。
她身上的惡魔血脈隨心像的進步，共同發生了變化。
“歐格……”朵伊斯第一次切實見證了歐格的變化。
她在歐格身上看見了一個人的影子。
一名傳奇心像師的影子。
“這是發生了什麼……”朵伊斯有些不解，她不明白。
為何在短短片刻，歐格就好像變了。
就這麼一思索，一停頓間，二人前後位置發生了變化。
歐格在前走，她反倒留在了後邊。
“頭發嗎……”
朵伊斯抬起手，抓住了空中飄揚的一縷秀發。
那是歐格剛剛轉身掉的。
“朵伊斯，很高興甦醒後看見的是你，因為……”
“你一點都沒變。”
歐格似是並未注意到自己的變化，直至朵伊斯停下腳步落在了後面。
她才轉過了身。
“我的向導，你怎麼不走了。”
“沒什麼，我只是也想起了一點往事。”朵伊斯將落發收起，向前邁出了步伐。
“我帶你去新店吧。”朵伊斯走在了歐格的前面。
“我都可以。”歐格回道。
一個轉身間，她恢復了先前的神態。
“好的，廚藝肯定會讓你滿意的——”朵伊斯肯定的說道。
因為。
“我們精靈，會為了一件事，花上個幾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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