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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田士郎和關口近永把處理過的資料存在了財務解析中心。
財務解析中心的大門是特制的,一道內置的鐵門,一道和這棟樓其他地方一樣的木門,一道外面新添加的電子門。
電子門加載了警察系統內所有人的面部數據,進出都很好打開,只是會有記錄。
其他的門是手動的,一共需要兩把鑰匙才能打開。
資料呈現出的內容觸目驚心,讓關口近永心事重重。
池田士郎反而用“另一只靴子終于落地”的語氣輕松道︰“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有據可查,是好事啊!”
他們和值班警員告別,打算從電梯回到自己的樓層去。
電梯門緩緩打開,搜查一課強行犯搜查系的千葉和伸滿頭大汗地出現在他們兩個眼前。
“池田警部!關口警官!你們在這里啊!”
“怎麼了?”關口近永心頭有不祥的預感。
“……安佳優紀警官下班後遭到了、襲擊……已經、已經確認死亡了。”
千葉張了張嘴,呃呃啊啊語塞好幾下才把話說完整。
“你說什麼?他人呢?”池田士郎好像沒听懂似地追問。
關口近永也不太相信︰“啊?”
就在不到一個小時前,安佳優紀還在他面前活生生地站著。
這個大男孩試圖留下來陪池田士郎加班被池田士郎嚴詞拒絕。
然後被池田士郎的“相親了嗎?”、“之前那個女孩怎麼樣?”、“有再次約她的打算嗎?”這一系列追問問得面紅耳赤、幾欲逃跑。
整個辦公室都回蕩著笑聲。
現在卻說他死了?
開什麼玩笑?!
池田士郎反應很快,他只是沉默著閉上眼。
短短幾秒。
睜開眼楮之後立刻接受了現狀。
他不等千葉和伸說話就打斷了他︰“現場在哪?有懷疑對象了嗎?”
“等等,我們根據什麼東西好像要回避什麼來著。”他自言自語。
“不對,應該要做筆錄……”他喃喃。
“你找我們是要……?”關口近永問臉色為難的千葉和伸。
“呃,就做筆錄。”千葉和伸心里很抓狂。
日本人天生自帶讀空氣的技能。
千葉和伸現在內心十分煎熬,因為他的讀空氣技能在腦海不停放出警告。
這是他一個小小的普通警官應該做的工作嗎?
好像確實是。
一只不討喜的報喪鳥,在別人傷心的時候不停追問死者生前如何的刨墳者,一個沒有感情的處刑官。
這種不討人喜歡的工作,小小的警官不做誰來做呢?
唉。
幸好都是同事,大家都是警察,他們至少能理解自己。
千葉和伸心里嘆氣。
“可以,我們一起去辦公室吧。”關口近永得體回應。
池田士郎也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三個人一起進入電梯。
氣氛凝固,沒有人主動緩和氣氛。
關口近永還在想到底是誰會對安佳優紀動手。
千葉和伸的心里還十分尷尬,而且這個時候緩和氣氛總有一種隔岸觀火的事不關己的意味,保不準就有人覺得他幸災樂禍。
池田士郎倒是輕松,一塊兒大石頭落了地。
從惶惶不可終日的恐懼中逃脫以後,池田士郎的惋惜才緩緩從心底流出,漸漸蔓延到眼楮。
安佳優紀非常信任自己,可惜性格太正直,不願意也不肯拐彎。
更幸運的是,家境讓他可以不低頭彎腰就能獲得想要的一切。
他是不可能和自己同流合污的。
那麼在他做出危害自己的事情之前,就只能讓他去死了。
真可惜……
他可比關口近永更信任自己。
搜查二課的辦公樓層很快就到了。
池田士郎剛開口還沒說什麼,就听到自己嘶啞的嗓音︰“去我、咳咳……”
聲音里還帶著哭泣的模糊黏連,說話都不清楚。
池田士郎咳嗽幾下,清清嗓子︰“去我的辦公室吧,先問關口,我去……拿幾杯咖啡。”
然後他把辦公室的鑰匙交給關口近永,一個人匆匆離開。
關口近永和千葉和伸都看到了他通紅的眼圈。
兩個人先開始了問答。
都是同事,很清楚對方會問什麼問題,也知道對方問問題的原因是什麼。
一開始關口近永就非常快且精準地回答了自己在某個時間段正在干什麼。
他剛好在加班,走廊以及電梯里都有監控可以作為證據。
安佳優紀離開之前的各種行為也被反復詢問。
他最近主辦的案件和最近導致他情緒變化的事情也在詢問中。
關口近永抱著學習的心態,所以對同事都還挺關注的。
他說安佳優紀之前發現了什麼,有和上級部門溝通的行為,只是後來的結果似乎不太順暢。
池田士郎還安慰過他。
正在經辦的案件則正好是自己手頭這一件。
這個案子很大,整個辦公室有2\/3的人幾乎都在為這個案件付出行動。
千葉和伸沒有更詳細的問下去,而是話題一轉,問起了他的私人生活。
“他的家境不錯,私服車子都不是一個警察能買得起的。”
“應該是單身狀態,據說他家里還給他安排了好幾次相親,都沒有成功。”
“平時的愛好也就是打打網球?這方面我了解的不太多……”
千葉和伸把慣例的問題都問了一遍,剛回到之前他正在辦的案件上。
“這個……”關口近永有點為難。
今天池田警部突然離開辦公室去財務解析中心,就意味著他在防備什麼。
比如手可以伸進來的自己人。
公職人員的貪污腐敗池田士郎每年都要查出幾十個人,為此得罪了很多人。
池田士郎有一些瀟灑在身上,頗有些生死置之度外的俠氣,他辦案從來不怕犯人背後是某某議員或者某某長官。
有證據就抓,沒證據就查。
上級有人欣賞他,可還沒到出手培養他的程度,因為他的上限實在有點兒低。
但這種時有時無的庇護也足以讓他不怕有靠山的罪犯。
沒有靠山的罪犯單靠武力或者陷阱是打不過敏銳的池田士郎的。
作為同僚的大多數人也都覺得正義總比不正義更好。
有池田士郎在總比背後和其他嫌疑人私相授受、貪污腐敗、破壞警察團體名譽的某某人更好。
池田警部本人也很清楚這一點,經常一個人行動,以免牽連其他人。
在一個案子有決定性的證據以前,經常神神秘秘的。
因為經辦案件的特殊性,也不怎麼明示他們。
他不確定這個案件怎麼在不泄露細節的情況下告訴千葉和伸與安佳優紀可能相關的內容。
他不清楚有什麼是不能泄露的。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關口近永松了口氣,連忙起身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