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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撫摸著院中架著的古琴,覺得世事滄桑。上一世,她在儲秀宮中,用這架琴彈奏過樂曲,這一世,這架琴已成為了其他采女奪得皇上歡欣的寶物。
上一世,大概就是不久前吧,幾年前?記憶有些模糊。
宮中的妃子們有輕微的變化,但那龍椅之上的男子,面容從未變化,和幾百年前的他,一模一樣。
“賤人!誰讓你踫我的琴了!”一桶冷水突然潑來,無情地澆在了白雪的身上。
是千采女,在儲秀宮中,敢這麼做的,也只有她了。
白雪沒有生氣,她喜歡冷。越冷越好,會讓她想起密那雪山上的家。
其他采女有些擔心白雪,雖然對白雪有敵意,但是看到白雪被千采女在這麼冷的秋天里潑了一桶冷水,甚是揪心。
人之初,性本善。即使再討厭一個人,看見她被傷害,心里還是不舒服的。
仇嬤嬤看了眼白雪,“白雪,你回去換好衣服再來。”她的語氣,不容拒絕。
白雪知道,仇嬤嬤雖然表面看起來很是凶惡,但是內心,也有柔軟的地方。
她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仇嬤嬤對她的態度,時好時壞。
“謝嬤嬤。”白雪走的時候,繞開了千采女。
……
“你很糾結。”穎嬤嬤虔誠地跪在蒲團上,望著慈悲的菩薩。話,卻是對仇嬤嬤說的。
仇嬤嬤的神情在穎嬤嬤的面前柔和了很多,她們同病相憐,她們在這一年又一年送走舊的采女、迎來新的采女的儲秀宮中,相依為命。
儲秀宮,向來不被皇上看重。別說儲秀宮了,後宮,皇上也很少關心。
房間中,寂靜無聲。她們時常在這里靜靜的坐著,一句話不說,感受著時間的流逝。
她們都曾對皇上有過期待,雖然兩人的經歷不同,但下場卻是相同的。
她們都死了心。
“假如你也有一件讓你忘不掉的事……”說到這里,仇嬤嬤嘆了口氣,“算了,不說了,又讓你難過了。”
穎嬤嬤的目光盯著跳躍著的燭光,聲音有些沙啞,“忘不掉,忘得掉,又有什麼關系呢?死了,最後也會帶到土里。”
仇嬤嬤知道,穎嬤嬤的心中,和一個人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也有一個人,是穎嬤嬤一生的恩人。
結果是,那個穎嬤嬤最恨的人,殺了她的恩人。
所以,那個人就是穎嬤嬤最恨的人。可穎嬤嬤沒有能力殺了他。
仇嬤嬤也知道,那個人是誰。
“她,似乎是國師安排的人。”仇嬤嬤考慮了一下,說出了口。
穎嬤嬤猛地將目光抬起來,緊盯著仇嬤嬤。
仇嬤嬤吸了口氣,“這是我的糾結所在。”仇嬤嬤在白雪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初入宮時的影子,白雪奪得了仇嬤嬤的幾分歡心,當然,也有讓仇嬤嬤失望的時候。
“我勸你還是不要想國師的事情了,你若是自己失去了性命,怎對得起當年那個妃子救你一命。”仇嬤嬤小心翼翼的提醒著穎嬤嬤。
穎嬤嬤突然站了起來,等著仇嬤嬤,想說什麼,卻是深呼吸了很久,才說出來︰“我只是不甘心,她琴棋書畫騎射樣樣精通,艷冠後宮,可還沒有見到皇上一面,為了保護我一個不起眼的采女……就被國師稱為妖女施以火刑!?”
仇嬤嬤嘆了口氣,“都這麼多年了,還沒有看透嗎?國師是要在朝堂之中穩住腳,後宮中的妃嬪們都有朝堂上的大臣撐腰,任何一個妃子的優秀,只要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就會讓國師的地位動搖。”
仇嬤嬤雖然沒見過穎嬤嬤的恩人,但可以猜到,那一定是個善良的女子,和後宮的妃子們,不一樣。
“夜深了,睡吧。”仇嬤嬤輕輕退出了房間,掩上門。
院里,梧桐樹的葉子落了一地,一派秋日蕭瑟之景。
一個月後,白雪成功的被所有的采女冷落了。她們仿佛看不見她的存在,也不再欺負她。白雪的生活很是平靜,當別人聯系樂器的時候,她消失在儲秀宮,潛入御書房去看書。她不知道後宮的采女們什麼時候才有機會遇到皇上,她只有沉浸在書海,才能無視生命的長短,無視時間的快慢。
寒城,狐妖的生命很長,人的生命只是一瞬。可我思念的時候,也覺得這短短幾日很漫長。
一個月以來,她都沒見到北泉煙,做為國師,他應該是很忙吧。他都這麼忙,那寒城一定更忙。
她不能去打擾寒城,待他閑暇時,她也許有機會制造邂逅的機會。
白雪看書總是躲在沒有人的黑暗之處看,只要有人,她就悄悄的躲起來,畢竟,人的敏銳程度遠遠不如狐妖。
她看書看累了,決定回儲秀宮先吃頓飯喝口水,再回來看書。
她想把書折個頁,又想了想,御書房的書就是寒城的財富,每日在這里看書的大臣和學子們都愛惜書,那她也不好意思破壞。于是郁悶的扯下了一根發絲夾在書里,把書又放回了原位,回去吃飯。
下午一點,采女們都吃飽飯去各自做各自的事了,白雪剛到房間,準備出去找點吃的,就有太監給白雪端來了熱的飯菜。
“白采女,仇嬤嬤讓奴才給您送來的。”
“哦哦。辛苦你了。”白雪趕緊上前接過。
白雪實際上很少和人類一起吃飯,因為她不喜歡熱的食物。
在儲秀宮呆了很久,她也能看出來仇嬤嬤對她的好。雖然時常數落她,但她卻安心了很多。相反,如果仇嬤嬤天天夸她,那所有人都會視為異己,她就不用呆了。仇嬤嬤對她還是很照顧的,原因,她不知道。
這菜還是熱的,好歹也是仇嬤嬤的一片心意,白雪嘆了口氣,拿起筷子吃了兩口,為什麼她覺得味道怪怪的,是因為是熱的原因嗎?
白雪喝了口茶,好不容易將熱菜咽下去。然後決定還是涼了再吃吧。
突然,她臉色變得蒼白,胃中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的痛。白雪眉頭緊皺,有鮮血從她的嘴角流出來,她卻沒有察覺。
一只雪白的狐,從儲秀宮躍了出去,在下午的陽光照耀下,雪白的皮毛十分的刺眼。
她越過皇宮高高的城牆,看見了寒城走在宮中,舞著劍。他是那麼的認真,她是那麼的膽小,她一躍而過,他沒有注意到她。
她不想讓寒城看到她這麼狼狽的樣子,她也不想讓他覺得她是個妖怪。
白雪快步地跑,卻被人拎了起來。
“哎呀,去哪里呀?”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白雪睜開眼楮去看,是上次那個說要把她的頭發做成腳墊的男子。
不行,她要是被抓走,他不會把她的皮給剝了做成腳墊了嗎?士可殺不可辱!
白雪掙扎了幾下,無奈著男子是練功之人,緊緊的抓著她,如何也不放手。她本來就很難受,也沒有力氣再動彈了。
“乖了?”男子把她像皮球一樣扔給了另一個人,“你再敢逃跑,本殿就剝了你的皮!”
白雪不是不想跑,她是真的沒有力氣了,身體內部不知是哪里疼痛,鮮血從她的嘴里流淌了出來。
“狐狸是最狡猾的,裝死也沒用。”男子輕笑了一聲,走了。
他是烏甦國的太子殿下——烏 裔。他一個月前來訪南黎國,直至今日,才離開。還不是空手回去的,帶走了一只狐狸——白雪。
南黎國國師北泉煙送烏甦國太子遠行,直到看見烏甦國太子的馬車駛出了皇城,北泉煙才放下心來。
他現在要去找白雪談談,很嚴肅的問題。
……
“裝什麼死?快點睜開眼楮,讓本殿看看你的眼楮,听說狐狸的眼楮和正常人的眼楮不一樣。”男子慵懶又霸道的聲音在白雪的上方響起。
白雪理都沒理他,這人腦子有恙?狐狸的眼楮怎麼可能和人的眼楮一樣。狐狸會拋媚眼,你會嗎?
她現在很疲憊,也很難受,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她有點擔心,這輛馬車究竟要去哪里,她感覺離寒城越來越遠了。
“那讓本殿看看你是公狐狸還是母狐狸?”說著,男子就要把白雪翻了過來,白雪听到這話可嚇了一身的冷汗,打了個滾,在他的手腕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她想咬成北泉煙的手那樣,血流不止,可惜,她卻沒有一點力氣,他的手上除了淺淺的牙印外,還有口水和血絲。
“惡心死了!”男子將白雪毫不留情的扔在了一遍,馬車外的侍衛面不改色地將手帕遞給他。
“該死的狐狸!回宮之後本殿就先把你的皮剝了!”
白雪昏昏沉沉的睡去,再也听不到他的恐嚇。
……
白雪再次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好了點,然而現在很重要的問題是,她現在身在何方??!
“殿下,嗯……”
“殿下,求你了……給我嘛……”
“!!!”白雪嚇得一身冷汗,這是什麼!
難道,她就要一直听著這首“催眠曲”入夢嗎?
前方雲霧繚繞的,很明顯是某些人在沐浴!注意,不是一個人,是某些人!
水汽飄到了白雪身邊,白雪對熱氣很是敏感,不小心打了個噴嚏。
“殿下?”是女子疑問加欲求不滿的聲音。
屏風被拿開,白雪不經意的就看見了赤果著的某人,嚇得她眼珠都要掉出來了。
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