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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在最前的軍官們,已經調整好各自的前進方向,後面的軍官們很默契的拉開前後的距離。八位紈褲將領之前那些不知所謂的舉動,給了他們相互通氣的時間。不出意外的話,所有人都可以快速通過將領們之間的間隙。畢竟那間隙不小,只要後面的人不被前面擋住視線,奔跑之下有足夠的時間調整身形,還是可以依次通過的。
他們已經肯定,在他們全部通過之前,鳴金之聲是不會停的。
五十步。不動。
二十步。不動。
那邊負責鳴金的勞皓,瞪大了眼楮,緊張得直冒汗,汗水流進眼楮,卻一眨不敢眨眼。
十步。
衛鞅叫道︰“起劍。”八個人,同時右手握著長劍,橫著伸出。
原先每個人之間還有四五尺的間隙,被把柄長劍封死。
邊上的隊列還好,繼續沖過去沒事。中間正對著八位將領的軍官們就不好辦了。這麼近的距離,眨眼就到,他們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從將領們身上踩踏過去,要麼自我犧牲往劍傷撞過去。眼前那八位,出了軍師大人以外,都是安邑城的成名人物,他們用的劍,無一不是鋒利無比的好劍。當真撞利劍上,不死也得重傷。
左是死,右是死,那一瞬間,奔跑在最前面的軍官們,不約而同的做出選擇,往他們身上撞,希望他們撞上去之前,鳴金之聲能夠及時停止。
五步。
一滴黃豆大的汗水,從勞皓左眼的眼角流進眼楮。
陶吉忽然大叫︰“老好人緊張得冒汗,汗水迷了眼楮,伸手擦汗怎麼辦?”
所有人,再次面如土色。
“轟——”幾乎同一時間,八位紈褲的身子被撞飛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鳴金之聲停了。
勞皓是被汗水迷了眼楮,閉上了左眼,右眼卻瞪得大大的,死也不閉上。他接到衛鞅的命令是,接近的時候,鑼聲盡可能的密,在他們被撞飛的時候,立即停止擊鑼。
他做到了。
千余軍官停住腳步,待那八位將領們掙扎爬起來,看來都死不了,一個個全松了一口氣。要是當真將他們踩死了,他們絕無例外的,也將小命難保。
“草雞,你這混蛋,總有一天,老子要殺了你。”龐毅吼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包括陶懋。
衛鞅揉著胸口,這次真的是在玩命了,對勞皓叫道︰“勞皓,這幫人就交給你玩了,繼續鳴金擊鼓,二十個來回之後,跟我復命。”低聲的嘀咕,太險了,往後不能玩這招了,老子歇會先。
“喏。”勞皓擦了一把汗,開始擊鼓。
“羊兒,你們繼續監視,不執行軍令的,斬。慧慧都快沒了半條命了,就別去了。”
“喏。”公羊悌等領命。
衛鞅和惠輝躲進中軍大帳商議軍務。魏昂到二十里之外杵大旗去了,中軍大帳理所當然的歸他們享受。
兩個人喝水,歇息夠了之後,開始討論哲學問題。
“一個個看起來人摸狗樣的,一個比一個聰明,誰也不比誰笨,為什麼湊在一堆,就專門干蠢事呢。”衛鞅說道,心里卻在想,這是個偽命題。
“這話怎麼說呢,聰明的,只有我們兩個,實際上,他們都是蠢貨。兩個聰明人,八個蠢貨,人數上我們不佔優勢,一不留神就被拉蠢了。”惠輝如此回答,好像已經忘了,今天這間蠢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他本人。
“有道理。”衛鞅認可惠輝的觀點。
惠輝對智商被拉低這件事,只能無奈的嘆氣,然後說道︰“二十個來回,你想玩死他們啊?”
衛鞅道︰“要想把服從命令變成習慣,至少要二十次以上。”
“受教了。”惠輝恍然大悟。
衛鞅懊悔的一拍大腿,嘴賤說快了,這麼先進的知識,居然隨口就傳授給別人,忘了開價要錢。話已經出口,惠輝已經听明白,後悔也晚了。起身往後帳走,說道︰“我先睡個覺,你隨意啊。”話落下,腳步飛快。
惠輝一拍大腿,心中無比的懊惱,又上了這小子的當,被這小子一句話引得出了神,忘了先搶個好位置。
在勞皓有意放水的情況下,二十個來回,不到一個時辰就完了。
衛鞅和惠輝當然等著勞皓到中軍大帳復命,被他們抓偷溜睡覺的現行。就在第二十次鳴金之聲停止的時候,適時出現在眾軍面前。
經過一個時辰的折騰,一千多人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手腳發軟。只是看在今天死了不少人的份上,隊列那個整齊啊,腰桿那個挺直。
“羊兒,又殺了幾個?”衛鞅問公羊悌。
公羊悌搖頭道︰“一個沒斬。”他丟下錘子,用力的摔著早已累得發麻的雙手。要不是中間請了龐毅等人幫忙敲,他的手早累斷了。
衛鞅哈哈大笑,懶得計較是當真沒人執行軍令不到位,還是他們放水。
“諸位五百主,百將,閭長,什長,執行軍令這一項,你們做得很好。你們都知道大軍統帥公子昂正在二十里之外,杵著他的帥旗。我們大軍所有士兵,玩命的往帥旗底下跑。這個時候,應該都已經趕到。你們可知道,二十里之外正在發生什麼事?我告訴你們,公子昂在編排士兵。士兵們趕到帥旗下,每到九名士兵,公子昂會讓他們排成一列,組成一什。又到了九名士兵,又排成一列,組成一什。湊夠一百人,組成一個小方陣。湊夠一千人,組成一個大方陣。所有什長听本軍師命令︰立即趕往二十里外公子昂帥旗處,按照到達的先後次序,對應各什士兵到達次序,擔任什長。”
“喏。”所有什長齊聲領命,毫不猶豫的撒腿就跑,哪怕是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也捏著肚子玩命。那邊的士兵已經編排好,正等著他們這些什長到位。當兵打仗的,誰都知道,跑得快的表示體力好,體力好的幾乎等同于就是好兵,誰都希望先到達,領到更好的兵。在戰場上,手底下的兵是精銳,多立戰功不說,活命的機會大增。
“陶吉,你隨他們出發,到達之後,魏昂自有軍令給你。”衛鞅道。
“喏。”陶吉領命。
“別他娘的把今天的是跟魏昂說。”龐毅等人低聲說道,語氣滿是威脅。
陶吉鄭重的點頭,毅然而去。
“衛鞅,你讓我哥干嘛去?”陶懋終于發現了衛鞅在偷笑,感覺不妙。
衛鞅一笑,道︰“沒什麼,就是讓他多跑一個來回。”
“此話怎講?”陶懋疑惑。
衛鞅道︰“他不是後軍主將麼,你看著滿大營的糧草輜重都歸他管。我讓他到前面去,帶他後軍的兩千人回來搬東西,不然我們這點人馬,怎能搬得了。”
好在並不算太過分,陶懋罵了一句混蛋之後,也不追究。
“諸位五百主、百將、閭長,那些什長、士兵都到前面去了,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了。就算你們當中有平民出身的閭長,本軍師也當你們是自己人了。”衛鞅說道。
“誰他娘的和你是自己人,殺人的時候不見你說誰是自己人。”在場的將官們,估計十個當中有九個心里如此的想。剩下一個,是被折騰得沒力氣想了。
“五百主和百將,去造飯。所有閭長守衛大營,至于怎麼分派,不許商議,你們各自看著辦。大家吃飽喝足,一個時辰之後,在此列隊,商議下一步怎麼辦。”衛鞅說道。
那些五百主、百將們,多少年來,何曾干過埋鍋造飯這等事,想起軍師大人下令殺人時候的決斷,敢怒不敢言,只好忍了。
一個五百主喊道︰“軍師大人,大軍全走了,輜重糧草全留在大營。要是秦國人來搗亂,燒了我們的輜重糧草,怎麼辦?”看來這位五百主身後的背景不小,語氣中不乏氣憤之意。
衛鞅笑嘻嘻的說道︰“簡單,誰的責任,斬了誰便是了。”
又是一個斬字,貌似這位軍師大人,出了斬人,不會干別的。
衛鞅放佛讀懂了他們的心意,心里很是不屑,誰說本老子不會干別的,本軍師一舉一動皆有深意,豈是爾等這幫蠢貨所能理解。這些閭長負責守營,不許商議,自主排配,鍛煉他們的默契,也鍛煉他們的戰場獨立思考能力。效果也許輕微得看不到,聊勝于無。
“我們的飯,誰做?”公羊悌問出一個關鍵問題。
大家心知肚明,在殺了三十多人之後,想去蹭軍官們的飯吃,人家不往飯里邊吐口水才怪。運氣不好,喝上人家的尿,也不足為奇。軍隊里的兵痞們,什麼事干不出來。
衛鞅道︰“放心,早上的飯菜,我讓人多做了一些,我們吃飽了,還可以睡個覺。”
惠輝撇嘴,說道︰“還睡。”
“嗯?”這句話有貓膩,許多道目光,同時落到惠輝及衛鞅的身上。
衛鞅的臉頓時拉得老長。
惠輝狠狠的抽了一把自己的嘴巴,今天怎麼回事啊,這嘴怎麼怎麼賤呢。賠笑幾聲,不敢多說。
龐榮學著他撇撇嘴,不屑的說道︰“你抽啊,你倒是使勁的抽啊,誰不知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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