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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六哥。”好小子，有干貨可學，就肉麻得不得了，一聲哥哥叫的衛鞅雞皮疙瘩掉滿地，險些跳起來抽他一巴掌。
“六哥。”史甦馬上改口，表現得如此的恭敬，毫無節操。
“還是叫我中庶子吧，叫衛鞅也行，老子還是粉嫩帥氣小青年一枚，你一聲哥把我叫老了一倍。話說回來，你到底多少歲啊？”衛鞅不停抖著肩膀說道，使勁的將一身雞皮疙瘩抖掉。
“十九。”史甦道。
“切，三十九吧，開什麼玩笑，逗我玩呢。”衛鞅懶得理他。
“我真是十九。”史甦無比的委屈。
衛鞅心念一轉，驚訝的叫道︰“你十三歲當的兵，魏國出兵懷城打趙國那年？你真是十九？”他知道，懷城之戰，還真的是六七年前的事情。十九歲的小伙，長成這幅模樣，太委屈他死去的爹娘了。
“是，我從來不騙人，更不能騙你。”史甦情真意切的說道。
明知這句話最不能信，衛鞅還是信了，哈哈大笑，大手一揮，豪情萬丈的說道︰“我二十，叫哥。”他也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紀，反正比史甦大一點就行，隨便報了二十，估摸著這句身軀的發育情況，也差不多。
“六哥。”史甦听話得很，“為什麼肯定那小子是秦國密探啊？”
前一聲六哥還算得上發自內心，後一句就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叫哥，只因為可以學到東西，衛鞅無語了，沒好氣的說道︰“我有幾成把握，他還是秦國密探的頭子。”
“為什麼？”史甦眼珠子快要掉到地上，尋常的秦國密探也就算了，自然有魏國的相關部門去對付，可秦國密探的頭子剛剛就在自己面前，還一同飲了不少酒。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沖動，恨不得馬上沖出去，馬上將秦國密探頭子抓捕。
“淡定些。”衛鞅瞪了他一眼。
“六哥？”史甦眼珠子一轉，試探的問道。
衛鞅說道︰“人家沒找你惹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多管閑事做甚。”
史甦終于冷靜下來，“六哥，我懂了。”他是真的懂了衛鞅的意思，秦國密探頭子是魏國的敵人，卻未必是他們的敵人。反過來說，他們兩人未必和魏國是一路的。
衛鞅送給他一個贊賞的眼神，說道︰“想知道怎麼判斷他是秦國密探的頭子麼？”
史甦這次表現得並不震驚，點頭，等待衛鞅的言語。
“這小子不是去尿尿了麼？”衛鞅輕聲笑道。
史甦皺了下眉頭，說道︰“他去找能決斷的人。”
衛鞅搖頭，說道︰“密探行事，時刻遵循逆其道而行之的原則，正因為他臨時離去，反而證明他無須向任何人請示。他是真的要靜下來想一想，思索清楚，是否答應我的提議。萬一我是魏國的密探，當中可能存在什麼樣的陷阱。要是他沒有權利決斷，早一口答應了。反正後面有人分析判斷，大不了最後反悔。身為密探頭子，或者說是密探里的高層，對區區十萬金如此看重，除了秦國人，還能有誰？要是別國的，面對這筆無緣無故天上掉下來的不大不小的橫財，第一反應肯定是拒絕，或者馬上切斷和我的任何聯系。如果那小子尿完之後，還回來的話，我的把我有八成。嘿嘿，在老子面前玩這些間諜密探招式，他們還嫩著點。”
史甦恍然大悟，憨厚的笑著說︰“六哥，我學到了。”感情沒听出來，嫩著點的人里邊，無疑就有他一份。
衛鞅無語，這小子天生注定是欺負孔門弟子的，一張老臉，翻來覆去的，比孔門弟子翻書還要快。
“他去尿尿，也是我設法故意支開的。想不到吧？想不想知道，我到底用了什麼法子？”
“酒喝多了，誰都要尿。”史甦說道。
“十萬金在腦門上掛著，忍一忍總沒問題吧。”衛鞅說道。
“如你所說，這小子需要靜一靜，好生思考，才好做決斷。”史甦說道。
衛鞅鄙視他這種低級的激將法，說道︰“身為一個密探，而且是高層次的密探，在任何情形下都應該能夠清醒的思考。我就有辦法，讓他離開一下，好讓我考考你，到底看出來多少門道。偏生不論你還是他，都不曾察覺。”
史甦表示不相信。
“上午你和我打賭，一連輸了兩局，我很負責任的告訴你，與運氣沒多大關系，想不想知道，我是怎麼贏你的？而且，我絕對不會和你賭第三局，因為到了第三局，才是真的憑運氣了。”衛鞅笑眯眯的說道。
史甦想了想，又想了想，終于妥協了，說道︰“六哥——”
“趁著他沒回來，你走吧。”衛鞅揮揮手，“想學本事，把事情辦妥當了，我也許考慮一下。”
如此，史甦只好憋著一肚子疑惑和迷茫，踏上前往大梁的旅程。
史甦前腳才走，屈原後腳就回來。
“先生，閭長大人呢？”屈原問道。
“相國府里有事要辦，先走了，考慮得怎樣？我可是跟你說，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我的分成一個鏟幣都不會少，你看到我，我身後可是相國府的人。我告訴你，這個史甦閭長可不簡單，在石門大戰的時候，還救過相國大人的命。當然，你是個講究誠信的商人，不然你我也不會一見如故，我相信你，你不會欺騙我的，我那份該是多少，你一個鏟幣都不會少我的。”衛鞅如此說道。
屈原本打定的主意，不由得又添了幾分疑慮，衛鞅此時的模樣，左看右看不像好人，活脫脫的大騙子一個。
“先生，這買賣，到底怎麼做？能不能先透露一些？”看來屈原還是蠻謹慎的，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到腦門上，說不定砸出一個坑來。
衛鞅冷笑一聲，道︰“我所認識的屈原，可不是這般模樣，扭扭捏捏的。屈兄，男子漢大丈夫，你就不能拿出點氣魄來麼？你我合作，值錢的是我的主意。你的本錢、人手，說實話，我隨處都可以找到。你唯一的優勢，在于對草原熟悉，常年往來草原和安邑。我不擔心你，你反而疑神疑鬼。給，你嘗嘗這玩意。”
衛鞅從懷中取出一塊手帕，手帕包著幾塊拇指大小的小方塊。
“什麼東西？”屈原沒見過這玩意。
“吃的。”衛鞅扔一顆進嘴巴里，嚼的起勁。
屈原疑惑的聞了聞，說道︰“有點羊騷味。”
“吃吧，嘗一嘗，你就知道這玩意的價值了。”衛鞅說道。
屈原咬了一丁點，眼楮頓時閉起來，仔細的品嘗著味道。
“好吃。”他整顆扔進嘴巴里，學著衛鞅那樣嚼，越嚼越有味道。
“這是什麼東西？”
“羊奶糖。”
“沒听說過。”屈原說道。
衛鞅撇了他一眼，說道︰“你當然沒听說過，我做了一斤，吃剩這點。除了我，沒有別人會做。現在，整個天底下，只有這幾塊了，你吃了一塊，恭喜你，佔了大便宜。”
“你說的買賣，就是做這東西，羊奶糖？好，我答應你。”屈原不再猶豫了。
衛鞅很是不滿，說道︰“說得好像是我求你似的。”
屈原嘻嘻一笑，既然決定和衛鞅合作，那邊是伙伴了，對于衛鞅的奚落，自然當做耳邊風。
“羊奶糖，用羊奶制作，還有牛奶糖，用牛奶，馬奶糖，用馬奶。同樣是羊奶糖，另外還能弄出幾十種上百種花樣來。經久保存，一兩年不會變壞。我教給你方法，你到草原上去建造工坊，現買羊奶牛奶馬奶，制作成糖塊，運回中原來賣。反正你的人長年來回跑，販賣馬匹，順手拉上十幾二十車，不佔你功夫。”衛鞅說道。
屈原點頭，道︰“好東西，沒有人不喜歡吃，做得。”
衛鞅輕蔑的掃了他一眼，說道︰“要是你是這麼想的，我很失望，很想問你一句，你到底會不會做買賣。”
屈原算來算去，這樁合營生意都是自己佔了大便宜，不得不低頭，虛心問道︰“屈原慚愧，先生，有何見教，但請直言。”
衛鞅伸出兩根手指，緩緩的說道︰“做買賣，講究的是想方設法賺取最大的利潤。你說沒有人不喜歡吃，那好你每個月從草原拉一千車回來，讓全魏國的人都吃你的奶糖。嘿嘿，生意做得好大，好威風。”
屈原臉一紅，他真的是這麼打算的，听衛鞅的口氣，似乎這個計劃很蠢。待生意做大了，他還計劃著將奶糖賣到各國去。
“既然我在里邊佔了三成利潤，不妨指點一下你怎麼做生意。”衛鞅說道，“你讓全魏國的人都吃你的奶糖，你買一個鏟幣三斤，三個鏟幣十斤。好，恭喜你，錢沒掙多少，人累死不少。如果你听我的，這麼做，一個月從草原拉回來六車，六個大國的國都，秦國那窮鬼就算了，一個城市分一車，看誰家人傻錢多，就賣給誰。反正貨就這麼多，愛買不買，價格自己看著給，一斤奶糖低于三金，我還不樂意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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