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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宮里總不過這麼些人,想要查出是什麼人悄悄去了馬場,又悄悄買通了里面的管事太監,給馬兒喂食了靈石散並不是一件難事。
範全辦事雷厲風行,很快便查出了眉目。
永樂殿里這幾日安靜得很,嘉和沒想到明玉這麼命大,那麼癲狂的馬兒都沒能摔死她,還讓趙雲徹將她帶回了勤政殿里養傷,越想便越氣。可是再氣卻也只能苦水往肚子里咽,好在皇上倒也沒給皇後好臉色看,想來也是怨怪了她照看不周,這段日子竟是很少踏足鳳儀宮,也就只有這,能讓嘉和心里稍稍平衡一些。
“娘娘,範公公來了。”
範全是趙雲徹身邊最信賴的掌事太監,嘉和不知道他這個時候來是有什麼事情。
“貴妃娘娘,奴才是帶了皇上的口諭過來的。”
嘉和瞥了他一眼,問道︰“表哥說什麼?”
範全見她仍是一副驕橫的樣子,不由在心里嘆了口氣,隨後沉沉說道︰“皇上有旨,貴妃娘娘,恃寵生嬌,擾亂後宮,甚至不惜手段加害明府千金,皇上顧念與娘娘的情意,是以褫奪娘娘貴妃封號,降為昭儀,並讓娘娘好好呆在永樂殿中閉門思過。”
範全傳完了皇帝的口諭,嘉和又驚又怒,頓時拍著桌子就站起來,直往範全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一旁白蘿趕忙拉住她,低聲勸道︰“娘娘息怒。”
嘉和從小到大都是被眾星拱月一般,何曾受過這等委屈?她原本就因為這皇後之位給了明玫心中憤憤,可沒想到現在皇上竟是連貴妃的名號也不給她,將她降為了一個昭儀?!她可是堂堂的嘉和郡主!這口氣她如何咽得下去?!
嘉和氣道︰“我要見皇上!他憑什麼說我加害明家那個丫頭?證據在哪里?難道皇上連問都不來問我一聲,便要強加給我這等莫須有的罪名嗎?!”嘉和情緒激動,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範全雖挨了一巴掌,可是卻仍不動聲色,只是說︰“這是皇上的旨意,奴才只是傳旨,其他一概不知。”
嘉和還想再說什麼,可範全一點兒也不願意再同她多糾纏,沒再逗留,趕快離開了永樂殿。就算她曾是尊貴的郡主,可現在是在皇宮里,她的富貴榮辱都是憑著趙雲徹的一句話,嘉和不明白,也不甘心,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世家女,明玉,她憑什麼?!
範全回了勤政殿覆旨,趙雲徹見他臉上紅腫起一塊,便問︰“這是怎麼了?難道嘉和還敢打你不成?”
範全只說︰“貴妃心里生氣,這才下手重了些。”
“哼,自己其身不正,卻只知道遷怒他人,看來今次罰得還是太輕了些!”趙雲徹對嘉和本就沒有男女之情,這一次明玉墜馬,範全挨打更是讓他連原來的那一點兄妹之情,憐惜之意都消磨殆盡了。
幾日下來,明玉的傷勢稍稍有些好轉,只不過自己換藥的時候仍是疼得厲害。明玫也來勤政殿看過明玉幾次,趙雲徹心知上回不該因為心急而遷怒了皇後,是以也好言相待,噓寒問暖,只是說明玉還是留在勤政殿養傷,等到傷好之後再回鳳儀宮。明玫雖心里不快,但面上卻是沒表露出來,畢竟受傷的是她的妹妹。原本,她將明玉留在宮中也是為自己存了私心的,現下變成這樣,難道就不是她一手造成的?
明玫對妹妹心有歉疚,倒是明玉豁達,拉著姐姐只是說︰“姐姐不必擔心,我是銅皮鐵骨,過幾天就又能活蹦亂跳了,到時候小玉再陪姐姐去玉簟湖上泛舟,做桂花蜜給你吃,可好?”她這麼說,明玫心里更是過意不去。
明玉受傷的事情自然也傳回了明府,明言正本想接女兒回府,可無奈趙雲徹堅持要等到明玉傷好之後再說,是以明言正便只能進宮來探望了一次,那滿滿的心疼都寫在了臉上。對惠太妃和明玫不由生出了些責怪之意。他叮囑明睿,在宮里當差的時候,多關心著些妹妹,可別讓她再出什麼事了。明睿現在已是內廷侍衛,常在趙雲徹身邊走動,便讓父親盡管放心,他會照看好明玉的。
又過了幾日,明玉已經能起身,稍稍走動了。躺了那麼多天,一下了床,明玉都覺得那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趙雲徹親自扶著明玉在屋子里走了幾步。明玉小心翼翼,走得也極是緩慢,生怕一不留神又牽動了傷口。還在太醫來看過,說明玉恢復得不錯,再過幾日基本就沒什麼事兒了。趙雲徹這才算定下心來,可還是不敢大意。
明玉一旦好些了,便覺得在屋子里呆不住了,這十多天下來,她整個人躺在床上都快要發霉了,動也不能動,做什麼都要別人伺候著。
明玉想到外面去走動走動,可是趙雲徹不準,說︰“太醫說了,沒有完全康復之前,哪兒都不能去了,就乖乖在這屋子里呆著!”
明玉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在雲水鎮的日子來,那時候趙雲徹受了重傷,她便是這般將他藏在屋子里養傷。現在,卻沒想到倒了個個兒了。
“皇上。”範全走進屋來,手里似乎拿著一份信報。
趙雲徹不以為意︰“何事?”
範全頓了頓,回道︰“皇上,西江來的急報。”
趙雲徹和明玉皆是一震。西江,是孟瑾瑜來的急報嗎?他離開這麼久,明玉無時無刻不在牽記著他,這段日子也沒有收到他的信,現在來了急報,明玉自然很想知道,到底里面寫了什麼。
趙雲徹看明玉一臉急迫的神情,雖知道不合規矩,可還是朝範全道︰“說吧,什麼事兒。”
“皇上,西江急報上說,幾日前西江黃河堤岸又再被洪水沖毀。幾個村莊都受了災。當時……當時孟大人帶著手下的人正在抗洪,可是洪水實在來勢太過洶涌,現在……”
明玉一邊听著,心逐漸沉了下去。
“現在怎麼樣了?”明玉焦急問道。
範全回道︰“急報中說,孟大人被洪水沖走,現在……不知所蹤。”
“不知所蹤是什麼意思?”明玉情急之下,撐著床想要站起來,可因為情緒激動,一下子便牽動了傷口,徹心徹肺的痛。
“小玉,小心你的傷口!”趙雲徹趕忙扶住她,將她靠在自己懷里。
範全回道︰“事出突然,孟大人失蹤之後,那邊的官兵也搜查了幾日,可卻一直沒有找到,這才發了急報回京,稟告皇上。”
“瑾瑜師傅他懂水性,你們……你們有沒有到下游去找一找呢?也許他被沖到了那里,還有一些沿岸的村莊,說不定,說不定他被人救了……”明玉一邊說,一邊連自己都快要勸不住自己了。那是黃河啊,她在雲水鎮的時候,曾隨馬隊去過黃河邊,見過它的洶涌澎拜和肆虐無情。
“急報上只說瑾瑜失蹤了,你放心,朕會下令讓他們全力搜尋,他是朕親封的二品巡撫,一定不會有事的!”趙雲徹努力安慰著明玉,心底深處卻居然有那麼一絲的慶幸。這難道是天意?洪水沖走了孟瑾瑜,難道是要將明玉留在朕的身邊?
昨日臨別的誓言猶在耳畔,明玉心中暗暗說道,瑾瑜師傅,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你答應過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也答應過我,等到你再回京城之時,我們便會成親的。你不會有事,也不能有事。
想著想著,明玉鼻子一酸,不禁落下淚來。她素來是個堅強的人,即使是從馬背上墜下來,受了這麼重的傷,她都沒掉過一滴眼淚。可是孟瑾瑜,若是他從此不見蹤跡,若是從今往後她再也看不見他,那她又該如何再擁有明媚的笑容
趙雲徹看見明玉落淚,心都揪了起來,替她拭著淚說︰“你自己還是個病人,可萬萬不能如此傷神傷心,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也會盡快找到孟瑾瑜的。你答應我,先養好自己的身子,否則若是瑾瑜兄沒事見到你這個樣子,豈不是讓他為你擔心?”
明玉雖嘴上答應了趙雲徹,可是自從听到孟瑾瑜失蹤的消息後,明玉的心已經再沒法留在這深宮之中了。當晚,她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夜深人靜之時,她強忍著疼痛起了床。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剛踏出勤政殿,後面傳來一個喑啞的聲音。
“你還是要走?”趙雲徹的擔心,還是發生了。
明玉回過頭,月色下是她蒼白的臉色。
“我不能這樣呆在宮里什麼也不做的等著,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等到我想要的消息。我要去找他,只有我找到他,才能心安,否則就算我人在宮中,可心卻也早已飛到了西江。雲徹大哥,你別攔我。”
雲徹大哥……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叫過他了。他留不住明玉,原來不論自己做什麼,在她的心里,仍是只有一個孟瑾瑜。
從一開始,他本就輸了,如今所做一切也不過是為了心中的不甘,再做最後的嘗試罷了。
“可是,你的傷……”
“我坐馬車上路,帶著傷藥,我自己可以換藥。”明玉頓了頓,朝趙雲徹說道,“姐姐和爹爹,還請皇上幫我轉告一聲,小玉並非不辭而別,只是我實在無法在這里白白坐等。等我到了西江,找到了瑾瑜師傅,一定會回京的。”
她去意已決,趙雲徹也沒有辦法留她。半晌,才說︰“你一個人上路不安全,我讓玄義跟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