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後廚,“受災重地”,身份不明的佩洛女孩正無情地掠奪著甜點區的食物,作為同樣潛入食堂的一員,凌等閑在想是不是該及時制止女孩比較好,但他剛剛潛入後廚“覓食”的時候被對方突襲,對抗了一下,結果是他打不過這個佩洛女孩。
雖然是因為他現在精神衰弱加身體還沒恢復,但是佩洛的力量實打實地比他預計的要大。
而且這孩子急眼了真咬人。
“白鴿?”扶著他肩膀的夜鶯也探頭發現了佩洛,不太明白眼前的狀況,“怎麼了?”
“因為光解決你的甜點問題了,我還餓著,但是我搶不過她……”凌等閑摸了摸自己身上想找通訊終端,但除了薄薄的一層單衣就只有一只白生生的手拽著他衣角,他的通訊終端被亞葉以“好好修養,別瞎操心”為理由暫時代為保管了。
“……看來打不了食堂熱線逮捕犯人了。”凌等閑遺憾地打消了想法,不過佩洛女孩只盤踞了一塊區域,他要做的也只用想辦法潛行到另一邊廚房整點食物填肚子就好。
夜鶯不願意一個人在外邊等著,雖然燈亮著,但她似乎對凌等閑要親自動手這一事件感到擔憂︰“白鴿你的身體沒問題嗎?”
“還沒虛弱到連鍋鏟都拿不起來。”凌等閑久違地回到了爐灶邊,似乎是重新著手自己擅長的領域,精神看起來也好了許多。
伴隨著爐灶點燃的聲音響起,油下鍋帶來的滋滋聲、羽獸蛋蛋殼碎裂聲、筷子和碗擊打聲……逐漸浸染香氣的聲音起落浮動,在一角天地里打著轉。佩洛女孩獸耳一立,昂起頭嗅向了這邊,夜鶯則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等待著,感受著一絲絲從未察覺到過的心緒。
白鴿對她很好,可她為什麼……
等她心緒不寧地回過神時,暗金發色的佩洛女孩不知何時也湊近了坐在旁邊,蓬松的尾巴活力四射地搖動著。
“……唔,你是?”凌等閑沒想到佩洛女孩也會靠過來,也正是此時他發現對方似乎有些特別,好像……
“刻俄柏!火神姐姐說,有人問小刻的名字的話就這樣回答!”佩洛女孩回答得很歡快,但也讓凌等閑察覺到了端倪︰這孩子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刻俄柏?”凌等閑重復了一遍,被叫到名字的佩洛用力地點了點頭︰“叫小刻就好。”
“小刻啊,我是白鴿,她是夜鶯,因為肚子餓了,所以來食堂做了點夜宵,小刻要一起吃嗎?”凌等閑把炒飯端上了桌子,試著用和孩子交流的口氣和她交流,結果大獲成功。
“嗯!謝謝白鴿、白鴿……”刻俄柏似乎在後綴問題上卡住了。
“就叫我白鴿就可以了哦。”凌等閑無奈地笑笑,看了看夜鶯,後者似乎是在想事情,凌等閑又看了看刻俄柏,多拿了一副碗筷。
“好的,白鴿!”刻俄柏點點頭,看到他側臉上的牙印又像是記憶復甦了似的,有些歉疚道,“對不起白鴿,剛才小刻沒看清的時候咬了你,小刻以為你要搶小刻的蜜餅……”
“怎麼會有人搶蜜餅啊?”凌等閑隨口說道。
夜鶯像是回過了神來,听到他說的話下意識搖了搖頭︰“有的……食物的話,無論是蜜餅還是罐頭,荒野上缺少食糧的時候都可能會引發一場械斗。”
“有時候閃靈會阻止他們,有時候不會。”夜鶯的話讓凌等閑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他也曾行走荒野,挨過餓,夜晚的嚴寒他忘不掉,而他那時還有馳雨,追蹤獵物尋找水源夜間取暖都還能過得去,而其他的流浪者……
說起來,也不知道馳雨現在過得怎麼樣,還好嗎?
他曾在信息海里听到了一聲狼嗥,不知為什麼,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頭神秘莫測的玄狼——可馳雨也不可能在那個時候出現在那種地方吧……
搖了搖頭,凌等閑擺好了碗筷,佩洛比想象中的要听話,沒有一激動搶鍋的想法,乖巧地听從他的分配。
看著真的就好像個小孩子一樣……可是她光論外表,應該是比自己還要年長才對……
“……我今年多大了來著?”看著兩女開吃,凌等閑有些恍神,自己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許多人托付了不少東西,可是自己好像來到泰拉也才……
走出維多利亞,八個月,離開托布朗德,走出哥倫比亞的荒野,一年,抵達龍門加入企鵝物流,在炎國龍門度過了自己的十九歲生日,踏上烏薩斯的冰原,在走過黑色的冰原、掀翻沉重的火焰後來到羅德島,還沒到二十,這次又去卡西米爾出了幾個月的任務,似乎……快到自己二十歲生日了?
二十歲……大家似乎都說我已經是一個出色的干員了?是一個小隊的隊長,是一個折兵的騎士,是一個背負一個女孩願望的哥哥,是一個被薩卡茲托付重要之人的干員……是一只歸家路茫茫的‘白鴿’。
回憶一閃而過,他不糾結,為自己盛了一碗飯。
吃飯,食物入腹的感覺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對,哪怕是亞葉來抓自己也得先把飯吃了先。鎭?為什麼會這麼想?就因為剛剛走進來的菲林有點像——
“你小子怎麼在這里?!還有夜鶯?!”亞葉幾乎怒發沖冠,聲音震得他全身一悚。
夜鶯默不作聲地捧著碗拖過鍋躲到了一邊,表示白鴿全責。
“亞亞亞亞、亞葉師姐?你怎麼這個時候來這里?這個點不應該已經睡了嗎?”凌等閑縮了縮脖子。
“我來抓小刻的,火神說她又不見了多半來了後廚,”菲林女孩捏了捏拳頭,甜美的笑容帶起太陽穴部位的青筋,“但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還是倆!”
“來,白鴿,你告訴我這個時候該躺在重點看護病房少了兩個人,這是怎麼回事呢?還有一個該坐輪椅的光著腳跟著另一個光著腳的跑了這麼遠……”
“亞葉師姐,那個,听我解釋!”
“……”
“……”
菲林沒好氣道︰“怎麼不說話了?不是要解釋嗎?”
“我以為你不打算听來著……”凌等閑干笑一聲,“編不出來,誒嘿……”
片刻後,額頭腫包的某凌縮一邊抽抽,亞葉一捋秀發依舊很不忿,但顧忌到白鴿實質上還在康復中的事實後還是耐著性子開口道︰“既然你說要解釋,我當然會好好听啊,為什麼會覺得我不講道理啊?”
“沒有覺得你不講道理,只是以為你多少會說兩句。”
亞葉嘆了口氣,看了看正埋頭痛吃的佩洛女孩,轉而溫和地坐在她身邊道︰“小刻,火神說吃完了讓我帶你回宿舍睡覺,可以嗎?”
“唔……好吧,火神姐姐很生氣嗎?”
“不管怎麼說沒告訴火神偷偷跑出來本身就不對哦,不管她生沒生氣小刻都還是找她聊聊比較好。”
“好吧……”刻俄柏耷拉下腦袋,迅速解決了食物,向凌等閑揮手︰“白鴿再見。”
“那麼,我就帶這孩子回去了,白鴿,凱爾希醫生說了你需要靜養,少整點ど蛾子出來。”亞葉不厭其煩地囑咐道,“還有很多事需要你處理,早點好起來。”言罷便領著刻俄柏走向門口。
凌等閑尷尬地張了張口,他也想起來了,名義上來說他“領”了好幾個人回來——
也因為受傷臨時上島治療的白金、同樣重傷需要治療的且據說是因為想看看他工作的環境的薇薇安娜、還有因為和他接觸過積極謀求合作的紅松騎士團團長焰尾……
“說起來,最近都沒怎麼看到德克薩斯和風笛……”低下頭正盤算整理著康復後的要處理的事務,凌等閑忽然感到一份微妙的不安,就像是“在醫療部被嘉維爾盯上了一樣”。
然後等他一抬頭,發現那位綠發阿達克利斯醫師還真和亞葉擦肩而過,眼里半是好氣又半是好笑,抱胸問道︰“想被扛回去還是拖回去?當然,我是專業的,不會真的弄傷你的,就是可能有點疼。”
“我能自己回去嗎……”凌等閑瞥了一眼夜鶯,後者吃完飯打著小哈欠摟過倆人披過來的被子打起了瞌睡。
“夜鶯,需要我待會兒來背你回房間嗎?”收到亞葉消息前來“追捕”在逃兩人的嘉維爾也看了看夜鶯,同時伸手按住想要開潤的某凌。
夜鶯遲疑片刻,睡眼惺忪地望向凌等閑︰“白鴿,要不還是你背我回去?”
“我自身難保了姐……”拼著病體竭力和嘉維爾角力的某凌有苦難言,被後者輕輕松松扛上了肩膀,“嘉維爾我自己能走!”
“老實點,你還打算披被子光著腳回去?嗨呀,想找回場子等你養好身子了再說吧。”嘉維爾示意時間已經很晚了,該送兩人回病房了。
夜鶯也沒鬧騰,說了一句自己能走,嘉維爾一拍大腿——凌等閑的——把自己鞋借給她以便讓她臨時穿回病房,嘉維爾收拾了一下廚房,關上了食堂後廚的燈,三人就這樣離開了羅德島的食堂。
回到病房後,巡邏的三角鐵走進夜鶯的病房來看看她的情況,發現她睡意全無,想到她今晚和凌等閑一起的行動,不由得低聲半開玩笑地好奇道︰“夜鶯干員你和白鴿的關系很好嗎?今晚夜襲廚房都一起行動。”
夜鶯不知為何有些興致缺缺,但想了想白鴿老是說她喜歡把責任推掉,不太開心,有些勉強地隨口回應道︰“……隊長對我很好,不過今天晚上——”
“雖然我們頂著同一床被子做事,但我也很努力了,要負責的話算我的哦。”
三角鐵︰?
“什、什麼情況?菲奧娜才離開多久就……”
“風笛離開了?”
凌等閑平靜的聲音從敞開的門外傳來,三角鐵回頭,一時不知該如何補救。
“塞蒂,小閑還沒醒,而且就算醒了應該也很虛弱,可他一旦知道我去了危險的地方一定會強撐著來幫忙,拜托你,幫我把他留在羅德島好好養傷可以嗎?”
“我得回去,很抱歉同樣是前風暴突擊隊隊員我卻向你提出這樣的請求……但是,他真的需要好好休息……塞蒂你的礦石病最近也有點惡化……”
“拜托……我不希望,你和他有誰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