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門仙武拳術叫《萬重山》，是蓋十三的絕技之一，以純粹力量為根本，研習之初，需先用萬重山的勁力滌蕩體魄神魂，以便親身體會何為純粹力量。”
白湛背著手解釋。
這麼一說，陸缺明白過來，就是練《萬重山》之前得挨打。
輕了不行，還得挨毒打。
否則白湛不會問他怕死嗎。
陸缺思量片刻︰“蓋前輩的仙武絕學，自然高山仰止，只是我現在也有兩門，很能拿出手的仙武技藝，剛剛學了皮毛，怕這事再學其他，會耽擱原本修行進度。”
修行至今，陸缺修行前路已有認知，之于術，自《萬化無盡》為首要，其他仙武不論再怎麼高明，只是錦上添花。
不是一門仙武威力強悍，就必須要學。
但他回答，讓白湛有點意外，微微一愣道︰“你學的仙武很頂尖嗎？”
“沒有頂。”
“什麼意思？”
“前世移星仙君終其一生所創仙武，並未設限，沒有最強，只有更強，仙武絕學自身能往上衍化，越練越強。第一遍研習，威力尚不如《撼星拳》，但到第四百遍時，已經超越我所見的任何仙武。”
少年故交，又兼有開蒙之恩，陸缺據實而言。
《萬化無盡》每研習一遍，便能往上提升一層，強盛一分，故而沒有限制。
白湛提起裙擺坐下，端著小臉，歪頭思量。
一會兒臉靠到左手，一會兒靠到右手，黛眉越擰越緊，好半晌後才松開，抬眼盯著陸缺道︰“怎麼可能有那樣的仙武？”
“我不知道移星仙君如何創作出的《萬化無盡》，但確實是有。”
“不行不行，嘴上說不算，咱們出去比比看，我倒想知道《萬化無盡》能比《萬重山》強多少。”
白湛扯住陸缺的衣袖，就把他往外拉。
對練比試自然無妨，但陸缺剛剛做完外職任務，核對賬目核對了六天六夜，滿腦子都是銀子和數字，很不在狀態，因表示得先休息。
“可我現在就很好奇。”
“你是不知道撥算盤珠子，一筆一筆的算賬多麻煩，真得先歇會兒，要不這樣，我小睡一覺，睡醒就打。”
“那趕緊的！”
陸缺遂回到雪初五洞府，在臥室里點了玉合靜心香，鋪上玉葉輕雲床，躺著清醒頭腦。
玉葉輕雲床原來吸收的是仙靈氣和上界地氣，回到人間界，嚴重水土不服，恢復效果還不如之前的百分之一。
當然。
比普通的床鋪還是要好。
陸缺連撥六天六夜算盤珠子，已經患上了後遺癥，躺下去，好像有人在他腦袋里面撥算盤， 里啪啦亂響，睡也睡不著。
等玉合靜心香的煙氣靜謐流淌，情況才略微好轉。
淺睡一覺，醒來已經入夜。
陸缺喊上白湛，並肩飛出宗門，到盡海上找地方切磋對練。
臨州境域仍在下雪，回望一簾雪幕，但到了盡海以後，天空便換成晴朗夜空，湛藍如湖，凍結著萬萬千千幽冷星光。
海面風很大，到了海岸千余里的位置，便見巨浪顛簸，像是藍色的山峰，正在向深淵崩毀。
天海一靜一動，對比鮮明。
白湛頓住身形道︰“就這吧，又不是打生死戰，還要撿個風水寶地。”
“行。”
兩人停在海面上空十幾丈，略微拉開距離。
白湛畢竟主動降格的古元妖獸，修為進度沒什麼道理可言，打過輔州之戰後，就已經化神後期，面對元嬰圓滿，自然不需要準備。
她從斜挎包里取了串荔枝吃，並對參合宮贊賞有加。
“你們宗門就是強盛，隆冬時節，還有新鮮荔枝，更了不起的是沒用術法干預，純天然。”
陸缺演練《撼星拳》舒展筋骨，同時答話道︰“雜役堂研究的，听說是建了個很大的地下暖房，種植四季果蔬，方便招待宗門的貴客，但我們平時是吃不到的。”
“雜役堂…”
“我們參合宮的雜役堂和天淵劍宗的雜役堂，不太一樣，只要有興趣，什麼雜七雜八的東西都能研究，不光是給宗門打雜。”
“除了逆時果蔬，還研究出什麼？”
陸缺邊舒展筋骨邊道︰“前段時間豐師姐跟我說，雜役堂有位叫曲衡的師佷，造出來一種會自己轉動的機關，添上水，添上木炭就能自行運轉，還能讓驅動馬車跑！可惜這事後來驚動了黎宗主，黎宗主說此物出現的時間太早，會影響大夏農桑百姓生計，以曲衡之名命名為曲衡機，就先封存了，類似例子很多。”
白湛很懷疑道︰“什麼機關，添上水，添上木炭，就會自己運轉？肯定是以靈力駕馭的。”
“豐師姐說曲衡機無需灌輸靈力，就可以激發，我沒有見過，雜役堂連本門弟子都不讓隨意過去的。”
“那也是奇計巧淫，不堪大用，還是逆時果蔬更了不起。”
“誰知道呢…”
扯完幾句閑篇，陸缺的筋骨也已經施展開，于是道︰“可以開始了。”
白湛似乎很喜歡吃荔枝，沒舍得一次性吃完，把剩下幾枚裝進斜挎包里，攥著拳頭道︰“你就你說的《萬化無盡》，我使《萬重山》，咱們對攻一招。”
陸缺錯愕︰“對攻？”
“有什麼問題。”
“你道行高過我太多，對攻的話，你一個不小心，我可能就沒了。”
白湛冷哼一聲︰“膽小如鼠！我會等你出手以後，根據你的招式強弱，調整出招的力度，打不死你的。”
這就不算是對攻了，算是套招，陸缺放下心來。
旋即。
運轉丹元周天，向四面鋪開無絕武域，灰色的領域像是層詭異輝光，迅速將白湛籠罩在其中。
但身為化神境，身軀自成領域，白湛的行動和氣息流轉都沒有受到限制，左右瞧了瞧，不解道︰“好像沒什麼了不起。”
“這只是招式一半。”
“嗯？”
白湛詫異之間，陸缺的靈力驟然暴漲，所立之處的空間，微微漾起漣漪，便見許多身影，從他身上分散而開，衍化八十一道分身。
白湛臉色忽變。
奇怪！
以她超凡的感知力，居然分辨不出八十一道分身，哪道是真哪道是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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