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靈漿這樣的極品修行資源，能吸收的話，肯定不會留著過年。
故而。
翌日清晨打過招呼後，白湛和甦萱就各自吸收地靈漿了。
陸缺從青雲浦出來，在當值之前，又冒雪拐到望月谷。
青丘狐墳一水的小心眼兒，別看甦寒衣昨晚偃旗息鼓地回去了，好像沒什麼事，但肯定擔憂陸缺和甦萱胡來。
這就得稍作解釋了。
相遇少年故交是人生快事，卻也不能只圖自己歡快，把師傅氣死。
陸缺來到望月谷，甦門立雪…
好一會兒。
石門吱呀開啟，飄著月桂花香的洞府，傳出甦寒衣清冷的聲音。
“今天不當值？”
“我得先匯報昨晚的事，昨晚跟甦萱吃了飯，說了點你的壞話，聊了點仙城經歷，她就休息了，沒有發生別的。”
“不用和我說。”
陸缺沒看見甦寒衣，但可以想象得到甦寒衣此時如釋重負的神色，揉著眉眼笑起來道︰“二百多年師徒，還裝什麼，我不過來給你吃顆定心丹，只怕師傅你得天天在洞府砸東西。”
陸缺又道︰“給了甦萱十滴地靈漿，早晨已經開始吸收。”
“她…還缺什麼嗎？”
“師傅，人活著，只是為了得到點修行資源，達到高處不勝寒的境界？甦萱沒怎麼過離開界山，以前了解外面的世界，是靠看故事話本，這點你或許知道，但你從來沒有在意，你只想讓她變得更規矩更強干。”
甦寒衣沒說話。
陸缺抬頭看了看雪︰“界山，每年有四個月都被大雪封鎖，看不見人，甚至看不見鳥獸，甦萱這樣過了至少一百多年。我和她剛認識的時候，她還會說她有兩個表姐一位表哥，後來就很少提了。”
………
白湛的名氣，遠蓋過甦萱，丙四組的成員都沒見過，聞得白湛大駕光臨，不由議論起狼祖是何等氣概睥睨的人物。
修士大概都有這種病癥，以為一個人道行高了，是男修必然威風八面，是女修必會冷艷逼人。
純他媽是偏見。
介凡夫簡樸之性令人發指，說書人滿口市井腔調，不都是頂尖大能？大能的形象也可以百花齊放，就像移星仙君，還是有口皆碑的混蛋呢。
陸缺沒走到丙四室，就听見里面甚至偏頗的議論，嘴角微微扯了扯。
師叔師兄師佷，居然把白湛想象和甦寒衣一樣的人，仿佛甦寒衣就該是女修的標準模板。
“你們猜的都不對…”陸缺掀開簾子，往圈子里一坐，開始正本清源，“狼祖是十四五歲少女的形象，身材高點，背著時興款的斜挎包，以前還帶著只九節狼小熊貓）作跟班，比我師傅可愛多了。”
師佷王鹽不可思議道︰“竟是清甜少女模樣？”
“平常是的，但發起脾氣，那就是風雲變色的蓋世大妖。”
“哦。”
嚴高玄問道︰“師弟，九節狼是什麼妖獸？”
陸缺托著下巴回憶︰“我也就見過一回，體型比貓略大，深紅棕色的皮毛，會站起來舉著兩只前爪撲人，算獸，但絕不算妖獸，只是那只九節狼好像吃過朱異果，導致出現了異變，能口吐人言。”
“真有趣。”
幾人之間，顧近長在修行上的勤懇，不亞于陸缺，因也最關心修行之事，開口說了句︰“狼祖和師弟是少年故交，肯定又傳師弟什麼驚人神通了。”
陸缺笑道︰“她暫時有事，還沒顧得上教我東西。”
扯一通閑話，又開始忙今日份的差事，到弟子堂巡邏，到思過室教導欺凌同門的三名弟子。
三人都是高筱的跟班，得知高筱被斬首以後，性情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兒，乃至于每天主動學習起參合宮宗規，早晨都要字正腔圓地朗讀幾遍。
反省態度尤為積極。
正應了那句老話。
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教就會，畢竟他們如今的道行，遠達不到砍掉腦袋，能再長出來一顆。
丙四組的組員過去教導他們，也不用費什麼力氣。
由于五楓亭那三位犯事的弟子，都已經知道陸缺是個一言不合就看人腦袋的黑臉司職，對他甚是懼怕，他過了去，三人說話結巴到咬舌頭，便不太適合去。
陸缺自己留在丙四室，翻看萬青玉送來的案例卷宗。
當值的日子，一如既往的平淡。
雪一場接一場的下，沒完沒了，到這年第三場雪結束，就已經臘月十六。
丙四組終于接到外職任務！
組員早卯足了勁兒出宗辦人建功，可惜這回不用打打殺殺，只是要審核參合宮在召義郡的產業，賬目來往問題。
說白了，就是查查管商事的雜役弟子有沒有貪墨，有沒有欺壓百姓。
純文職。
這其實查不出什麼。
一來當上雜役，可以寄情于閑情雅趣，精神都比較超脫，財帛不能動其心。
二來召義郡也在參合宮眼皮弟子，平常弟子堂的弟子做宗門任務，也要過去篩查一遍，頂風作浪的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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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缺等人過去翻賬目翻了六天，翻的頭昏腦脹，就查出一件事，有家租賃參合宮鋪面的老夫妻，獨子不幸身亡，按往常規矩應該減免半年的租金，老夫妻忘了報，管這片世俗鋪面的雜役弟子也忘了減。
這連處罰都不用，讓雜役弟子補償老夫妻二十兩銀子，賠禮道歉，收買人心，樹立參合宮在世俗中的光輝形象，就了事了。
一番折騰，回到宗門。
白湛竟僅有十四天的功夫，吸收完十滴地靈漿，先行出關，在陸缺出宗辦差期間，還找付無痕打過一架，並且撕掉付無痕一條手臂！
白湛的道行高付無痕不少，找付無痕交手對練，究其原因是報私仇。
當年輔州之戰，付無痕嚇唬陸缺，正好被白湛抓現行…
狼尤為記仇。
陸缺交完執法堂的事，回了洞府，白湛邊吃東西邊說這事。
陸缺有點震驚︰“姑奶奶，你怎麼在參合宮就欺負付無痕？”
白湛渾不在意道︰“我邀他比試，他也應允了，那比試交手，有點磕磕踫踫不很正常嗎，不就是一條胳膊，他那道行，搬運生機個把時辰就能重新長出來。”
“面子上不好看。”
“他還面子上不好看，一只花里胡哨的蝙蝠，有機會跟我交手，就已經夠他吹噓一陣兒子了。”
陸缺略作思量︰“也對。”
白湛抹抹嘴︰“不說他了，說說你，你現在的體魄強的很古怪，居然比我經歷過第一次築命後還要強。”
“在北冕仙城有些機緣。”
“我說這個，不是讓你解釋，是覺得有套仙武拳術很適合你學…你怕死嗎？”
陸缺一頭霧水︰“什麼意思，你說的仙武拳術，還得死了才能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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